最近我鮮少動筆,主要原因是為了綠卡和通電,我已經馬不停蹄地連續幾周疲於奔命應付遞交各種要求的文件。本周在每個部門跑了不下五次之後,終於覺得可以看到一點遙遠的曙光了。
獅子的忙主要是和工人一起清理我們新買的地塊。我們初步決定建幾個兩臥的度假屋,地塊設計上保持靈活性低成本,以後買家自己可以決定是自住還是出租。原始叢林蚊蟲很多,幹點活就是流血加流汗,一點不誇張。
忙於自己的事情還不夠,獅子每天晚上還不停地遊說幾個說得上話的鄰居,希望他們能和我們一起出錢把叢林裏的路修一修,整個設計施工獅子自己就義務奉獻了。
我小時候常常想著自己以後有錢了就要為家鄉修路,然後那條路就以我命名。造福家鄉百姓,同時我也要求有個流芳百世才合算。
獅子是個crusader,他認定值得幹的事,無論流血流汗還是虧錢,他是不計較成本也要幹成的。作為他的女人,我是非常心痛他的不精明,同時更加痛恨周遭有些人骨子裏的醜惡。
經過兩個月的口舌和帶頭捐錢、埋頭苦幹,叢林裏的主要通道和兩條分路麵目一新,狀態是這個有25年曆史的叢林社區前所未有的好。諷刺的是很奇跡的,路上的車輛突然就莫名增加了許多。
叢林裏現在已經有50多戶人家了,50%美國人,15%加拿大人,15%意大利、法國人和英國人,其他的就是墨西哥、阿根廷、俄羅斯還有什麽的不知哪裏來的神秘人家。
就是這麽一個組成,每次獅子要組織辦些修路砍樹的公益項目,總有三到四家美國人踴躍捐款,因為信任獅子的人品和幹事的專業能力,這幾家鄰居總是異常慷慨合理,主動要求多捐也總是多捐。消息傳出去,也總會有那麽十來戶人家,主要是加拿大人和墨西哥人願意出點小錢,因為修路畢竟是大家都看得見的受益的事。這些人平時不出聲,但是有事也願意參與,不完全是袖手旁觀。幾家歐洲人雖然錢不到位,倒是願意把家裏的機器借用出來平整路麵,貢獻總是有的。
最最惡心到我的總是那麽兩三戶美國人,已經來墨西哥十多年,在當地經營餐館或者民宿,也算有點知名度。平時自封村長,有出風頭的事情就自己代表所有鄰居作為公開發言人,但是出錢出力的時候總是找不到他們縮得緊緊的烏龜頭。一旦路修好了,他們生意上的麵包車就沒日沒夜地出沒來回奔跑,讓我忍不住想抓幾把帶炸藥的釘子灑在路上給他們吃吃。
我一直相信normal distribution, 知道無論到哪裏,無論哪個群體,總有大約10%的人是真正的好,也總有10%的人是真正的劣質低等。大多數人總是在中間,時左時右,看風使舵。
獅子和我一直有個夢想,希望我們能找到一個地方,積聚那些人品top的人,過我們自己的部落生活。我們試過白人圈,也小範圍地接觸我們自己的華人圈。幸運的是我們遇到的華人雖然不是最慷概激昂的勇士,但是至少都是體麵的人。反而是白人圈,真的是臭魚和蛟龍混雜,讓人大開眼界。
經過這麽多年的掙紮,我們越來越意識到實現這個理想的渺茫。對於非常追求公平感的我來說,這是個打擊但不是意外。也正因為如此,雖然我和很多人一樣意識到政府的掌控越來越深入到我們生活的每個角落,但是人性美醜的分布終是讓top 10 成為小眾,也隻有政府這樣強權的存在形式才可能讓社會團體相對享受到一些罕見的所謂公平。
一個醜陋的人可以抵消100個優質人的努力,如果normal distribution 真正存在的話,人類作為一個群體的走勢是非常不樂觀的。最壞的人不是袖手旁顧的人,而是那些滿口道義實則男盜女娼的兩麵人。而我們所能做的,就是盡量克服自私的本性,盡量往top 10那裏靠攏,盡量用自己的微薄之力讓人性這杆秤不要傾斜得太離譜。
到最後的最後,英雄雖然傻,傻到可以犧牲自己的地步,但是他們也是真正可愛的人,可愛到你願意和他們熱血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