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河鮮：攪塘烏鯉魚

河流縱橫的地方自然魚蝦多，到現在還能記起來好多。

第一個印象深的就是烏鯉魚，扁扁的腦袋頂著兩隻小眼珠子，外加渾身黑不溜秋，實在是很不討喜的模樣，老家人卻極喜歡，認為用它燉湯大補，所以極稀罕，印象裏那些年好像隻買過一次。

在外婆家裏大人們但凡買了魚回來都會先養在盆裏，叫我們幾個孩子管著不讓貓來偷吃，現在想來應該算得上是硬生生製造的幾個工作崗位，隻是陪上了我家花貓的好名聲。但是如果能換來我們這些冗員的片刻安靜，一隻貓是不在大人們的考慮範圍裏的，照老媽的說法是幾個小屁孩圍著個盆能琢磨半天，自然就不用擔心我們亂跑亂摸，就算偶然玩個水，最多也就是嚇唬嚇唬魚，四處遊竄一下，反正是在盆裏。就是不知道，魚是不是也會被嚇破膽，反正有幾次魚肉有苦味，很是讓大人們懷疑，倒是也沒有因此撤了我們的工作。

那條烏鯉魚自然也享受同樣的待遇，不同的是任憑我們再怎麽攪和水，那魚也極難得動彈一下，後來實在被我們趕得狠了，才慢慢悠悠遊到另一邊去，搖搖晃晃的魚鰭很寬，帶著深深淺淺的黑色斑紋，很有點像王者的袍服的意思，很是漂亮。據說烏鯉魚本就有個水底霸王的外號，一條並不大的烏鯉魚能把周圍一片的魚蝦都吃了，所以老家人用“攪塘烏鯉魚”來形容那些惹是生非，危害一方的人，極是形象。但是那條烏鯉魚很是被我們指指戳戳的欺負了一陣，一樣落了個魚在盆裏遭童戲的下場。

也是這條看似老老實實的烏鯉魚後來硬是給了我們很多的驚嚇。

外婆家的後門口有一口老井，洗洗涮涮的都在那裏。那天老媽也一樣的在井邊上，把它開膛破肚，結果腸子都掏出來了，它還在不停的扭來扭去，死命甩尾巴，血水魚鱗四處亂飛，後來老媽實在抓不住，就隻好讓它在地上跳到不動彈了為止。我們都慶幸井欄夠高，才沒有便宜了井龍王。沒有想到的是幾個小時後下油鍋又是一陣亂蹦，老媽慌手慌腳的拿了鍋蓋捂上，還是好一陣的“劈裏啪啦”，甚是嚇人。後來但凡隻要是起油鍋，我必然先提一個鍋蓋在手上，應該就是那一次落下的病根，好處是有一次油多火大燒了起來，我隨手就蓋上了蓋子給滅了，也算是那條魚的功德，不枉我記得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