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停戰談判,似乎越來越像美國與歐洲的談判:美國出賣烏克蘭換來和平,歐洲支持烏克蘭以求自保。80年來為人熟知的美歐聯盟在人們的眼前迅速終結, 隨之消失的,還有美國對歐洲軍事崛起的抑製。
俄國入侵烏克蘭給歐洲造成的威脅,與川普再上任後美國的背離的結合,讓歐洲瞬間麵目全非: 前者讓擴軍備戰在歐洲如一戰前一般的勢不可擋,後者讓二戰後被美國壓製80年的歐洲好戰傳統迅速蘇醒。
歐洲好戰的曆史
"第一次世界大戰,為暴力的20世紀定下基調: 人類第一次使用化學武器,第一次對平民實施從天而降的轟炸,是那個世紀的第一次種族屠殺。曆史上從未有過如此大的人群遭到過轟炸,從未有過一場戰爭,其戰場的影響傳播的如此深遠,每個人都以自己的方式變成一個戰士。我們要講的是5個大陸上男人和女人的故事,戰爭成為他們生命的決定性時刻。這個故事讓它之前的故事顯得色彩斑斕,為它之後的人類行為鋪墊出長長的陰影(俄國革命1917年的十月革命/一戰後納粹德國的崛起)"
(WWI set the violent 20th century in motion: it's the first use of chemical weapons, the first mass bombardment of civilians from the sky, the century's first genocide. Never in history has so many taken the bombs, never has a war reached so far from the battle fields, everyone became a soldier, one way or another. This is the story of men and women on five continents, of whom the war was the defining moment of their lives. It colored everything that came before, it shadowed everything that followed")
這是8集電視片"The Great War/大戰"的開篇詞, 電視片說的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始末。人們厭倦了戰爭,希望用那場戰爭終結日後所有的戰爭, 稱那場戰爭為"The Great War/大戰", It's the war that will end all wars.
那場戰爭中殘忍的事情,以及不久後的更加慘絕人寰的第二次世界大戰(一部分戰場),都發生在昔日被中國人稱為"列強"的歐洲。正是這兩次戰爭,讓美國決定通過長期駐紮歐洲(德國)/保障歐洲安全的方式,抑製歐洲傳統的好戰情節。
回顧那段曆史,二戰後美國努力抑製歐洲(德國)軍事再次崛起,是兩次戰爭帶給美國的謹慎判斷。今天一些人將歐洲斥為"軟弱的白左",則無疑是與曆史相背的過分自大和樂觀。
再次上任美國總統後,川普若無其事地拋棄了這一謹慎,導致質疑他不懂曆史的澳大利亞駐英國大使,成為川普上台後丟掉政府工作的第一位外國政府官員。
歐洲重燃擴軍熱情
兩天前法國總統馬克隆發表電視講話,用非同一般的口氣嚴肅地告知法國國民/歐洲民眾,俄國是個威脅,"普京總統的俄國在我們的國家裏暗殺他的反對者,影響/篡改羅馬尼亞和摩爾多瓦的大選結果,利用網路攻擊醫院,導致手術無法進行,在社交媒體上撒布無窮無盡的謊言"。馬克隆用俄國將40%的GDP用於軍費為例,指出法國(歐洲)需要大幅度增加軍費,為應對未來來自俄國的威脅。
這個講話被視為馬克隆的一個難得的勝利:民調顯示(附錄1),52%的法國人認為他的講話"令人信服",68%偏向增加法國的軍備開支,61%同意法國向歐盟27個國家提供核保護,以及58%支持向烏克蘭提供軍援,並知曉這一行動將減少國內開支,包括社會福利開支。
與此同時,英國首相斯塔莫對烏克蘭的強硬支持/大幅增加軍費的建議,獲得包括反對黨在內的英國議會的支持,其民調支持率大幅度改善;即將就任的德國新總理Friedrich Merz ,一改德國二戰後對"國債"的恐怖,決定通過增加國債來"增加軍費和進行德國的基建改造工程"; 就連一向行駛緩慢的歐盟,也迅速推出8000億美元的擴張軍費計劃。
重新武裝自己(rearmament)/全麵擴軍備戰,是當下歐洲社會的關注點,空氣中彌漫著 do or die(行動或等死)的危機意識,now or never(不是現在就再沒機會)的急迫感, 熱情度似乎隻有一戰前歐洲各國擴軍備戰時可以相比。
歐洲"爭取時間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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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前那篇帖子(歐洲最終或不得不放棄責連斯基)下的評論中,列出了澤連斯基去留的四種可能性
1) 美國繼續支持烏克蘭,前提是澤連斯基服軟。這是歐洲能夠爭取到的(紙麵)最佳結果: [澤連斯基留任,歐洲出動維和部隊保障停戰後烏克蘭的安全,美國為歐洲的保障提供保障];
2)美國繼續支持烏克蘭,前提是澤連斯基必須辭職,歐洲將無力保護澤連斯基: [隻能另選烏克蘭領袖,歐洲出動維和部隊保障停戰後烏克蘭的安全,美國為歐洲的保障提供保障];
3) 美國決定保持中立(停止幫助烏克蘭/也不幫助普京),歐洲的選擇應該是: [在沒有美國的保障的情況下, 獨自出兵力保烏克蘭戰後安全,因此需要力保澤連斯基留任];
4)美國決定幫助俄國全麵占領烏克蘭, ....
當時歐洲的考量中,依然沒有排除"美國幫助烏克蘭"的希望,因此還有"不惜用犧牲澤連斯基來保住美國對烏克蘭的支持"這一選項。
2
繼"暫停對烏克蘭軍援"的決定後,美國又決定"停止與烏克蘭共享軍事情報"。至此,歐洲應該徹底放棄"美國對烏克蘭的支持"的希望, 而將自己置於所謂的"底線思維"狀態 ,歐洲行動的重點將作出相應的調整:
1)底線是維持美國的中立立場:既不幫助烏克蘭,也不幫助普京。歐洲的重新軍備擴張,有利於維持美國中立立場;
2)在爭取昔日盟友美國支持時,歐洲的心態應該是,有則是意外驚喜,無則是意料之中;
3)任何爭取美國支持的努力,都有一個"美國不支持"的備用計劃, 而是視為是 default 計劃;
4)爭取烏克蘭和平的努力中,為自己贏得時間比烏克蘭達到和平更重要。
盡管澤連斯基或許不喜歡第4)點的表述,但它與責連斯基"取得和平還需走很遠的路"這一說法有一致的客觀效果:即讓"川普幫助普京取得對俄國有利的和平"這一目的盡可能難以實現(拖得越久到來越好)。
3
烏克蘭和平到來的越慢,美俄分裂的可能性就越高,俄國在戰爭中的消耗越大,日後恢複的時間就越大, 歐洲重新武裝自己的時間就越長。
失去了美國的支持,在爭取俄烏結束戰爭的努力中,歐洲行動的重點,將從"爭取有利的和平結果"轉移到是"爭取時間", 從而有了Operation Time-Buying/爭取時間行動。
https://www.youtube.com/channel/UCDECaqbxDwsyuk1RtVLWivg
附錄1
https://uk.news.yahoo.com/emmanuel-macron-finally-scored-win-100859640.html?
As the French president, Emmanuel Macron, put it in his patriotic address on Wednesday night: “I want to believe that the United States will remain at our side. But we must be ready if that is not the case.” In saying this, he caught the spirit of the Brussels summit, and the new mood in Germany being led by the chancellor-elect, Friedrich Merz.
https://www.theguardian.com/world/2025/mar/06/american-severance-may-be-averted-but-europes-leaders-must-fear-the-worst
2
就如法國總統馬克隆在他周三晚間的愛國講話中所說,"我想要相信美國還在我們一邊,但我們必須為事與願違做好準備"。他的話與布魯塞爾歐盟緊急峰會的精神實質相吻合,也與新當選總理Merz領導的德國的認知相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