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左腿開始有些麻木(tingling)。因為是單腿症狀,所以不是缺少某種維生素所致。照了頭部和脊椎的MRI,結果都正常。還做了一項神經敏感測試,也正常。家庭醫生說可能是脊椎某個小神經受到擠壓,建議做理療(physical therapy)。
每個星期去做兩次理療,在理療師的指導下做緩解脊椎壓力各種動作,讓我在家也做。隻有一項在家做不了,就是拉開脊椎。用皮帶套把我五花大綁捆起來,像電刑處死的犯人,躺在床上,兩頭用機器慢慢抻拉脊椎。
幾個月後,不見起色。一個朋友的母親也曾有過腿腳麻木,結果針灸好了。我就問家庭醫生針灸會不會有效,醫生顯然不知可否,拿出手機搜了一會兒,給了我一家針灸診所的地址,說可以去試試。
診所是韓國人開的,醫生姓崔(Choi)。跟崔醫生說明來意,崔醫生詢問整個健康狀況,我就抱怨睡眠不好,就開始了針灸治療。開始有點猶豫,針灸畢竟是中國的醫術,流傳到韓國會不會變味兒了。在候診室可以看關於崔醫生的視頻介紹,似乎在韓國名氣很大。除了普通的一些疾病外,崔醫生還專門用針灸治療燙傷,有點匪夷所思。崔醫生還做推拿和拔罐,提供各種自製的中藥小藥丸顆粒,都是很傳統的中醫療法,不知是不是加了什麽韓國元素。
崔醫生很注重耳針,除了四肢外,都要在耳朵上紮幾針。生意也挺紅火,總是有病人進進出出。有一次看到一位美國老太太,被診所助理攙扶著走出來。她笑著對我說,“我幾個月前癱瘓,現在能走路了。”老太太這句話,堅定了我繼續看崔醫生的決心。
崔醫生是虔誠的基督徒,紮針前先要跟病人一起禱告,然後號脈。崔醫生用大拇指號脈,把手張開放在脖子上,左右拇指按在跳動的動脈上;在手腕上也是用拇指。這就讓我有點納悶了,莫非祖傳的三指號脈裏學問太深,到了高麗讓韓國人給簡化了?
不過崔醫生用大拇指號脈還是能號出個所以然。第一次就說我胃弱(weak stomach),或用更準確的中醫說法,胃虛。一點都不錯,農村插隊放牛,整天風餐露宿,搞出了個胃病。記得有一年冬天,回北京探親,去醫院治胃病,也是紮耳針,埋耳針,效果很好。可是回到農村又犯了,以後幾十年沒有徹底好過。所以崔醫生說除了麻木和睡眠問題外,同時也給我治治胃病,我何樂不為。
以前也紮過針,記得有醒針這麽個過程,或者叫行針,據說是針灸中有一個必不可少的程序,就是針紮下去十幾分鍾後,要撚一撚,刺激穴位。可是崔醫生不醒針,針紮下去就靜靜地躺在床上,聽著小河流水的聲音和柔軟的輕音樂。有時還能聽到隔壁病人打呼嚕的聲音。大約30分鍾後,助手就會來拔掉針,然後作些按摩。
崔醫生的英文不行,總是助手幫助翻譯。幾個助手都是年輕人,客氣起來也是點頭哈腰,搶著給病人開門。
除了紮針,崔醫生還很信磁療。每次針紮完後,崔醫生都要在耳朵和手腳的穴位上貼上十幾個很小的磁鐵,並囑咐3個小時後取掉,下次來交給前台。至於磁療是不是有效,是不是像有些人說的那樣是偽科學,就不是我們病人需要太關注的問題。反正磁療在中國和西方都有很長的曆史,沒有什麽副作用,醫生讓貼就貼吧。
就這樣,每個星期去兩次,針灸加磁療,三個月後就結束了療程。並不是崔醫生說可以結束,也不是腿部的麻木消失了,而是保險公司不管付錢了。麻木症狀似乎比以前輕了些,但不明顯。正在考慮明年再繼續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