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改“邪”歸正

兒子通過了博士答辯，成為我們家的第三代博士：爺爺，叔叔，他（十分慚愧他爸爸什麽都“不是”）。我回想起他的一段學習曆程。

兒子在中小學的成績並不是特別優秀，多次理直氣壯地向我申辯，“Dad, it’s a B！”。在他的美國同學中，B已經是很好的成績了，所以他也有點“不求上進”。但他有廣泛的愛好，他拉小提琴，考上了本州青少年交響樂團；他參加了學校的火箭活動小組，代表學校參加地區火箭發射錦標賽；他還通過了州的無線電考核，有資格用無線電對話機（ham radio）；他也對曆史有興趣，時常回家跟我討論，如果肯尼迪總統沒有被暗殺，美國會是什麽樣的社會等等。

他常跟我說，他的曆史老師“神了”，把曆史課上得活靈活現。有一天，兒子回家跟我說，他打算上大學的時候念曆史。一個美國家長會鼓勵孩子，讚揚他的決定。我這個中國家長覺得天要塌了。我有點後悔，沒有采用印度家長的教育策略：從小天天問孩子，“你長大想當醫生還是工程師？”現在晚了，得想辦法。

我開始關注電視節目，特別是PBS上的科學教育節目，像Neil Degrasse Tyson 和 Bill Nye the Science Guy的科學節目，還有Discovery 上的Mythbuster之類的探討與實踐節目， 把兒子叫過來，一邊看一邊討論，同時不斷暗示，學曆史不好找工作，曆史老師的收入很低。兒子很聰明，僅僅幾個月，心領神會他老子的意圖，再加上本來就有理工的愛好和興趣，沒經過太多周折就改“邪”歸正，被“扳”過來了。

就這樣，我家才出現了個機械工程博士。我想，中國父母都有和我一樣的“中國式思維”，隻不過“扳”的方式不同吧？或者像印度家長，從小就灌輸“要當醫生”？現在反思，真的不必強求孩子全A，在美國B真的是很好的成績。隻不過社會上有一種種族偏見，亞洲孩子應該是全A。

我也想，要是當年沒有“扳”他，他現在應該在某個公立中學當曆史老師，像他的曆史老師一樣，把課上得活靈活現，學生們都非常喜歡他。他娶妻生子，在某一個小鎮過著樸素幸福的生活，有什麽不好？

啊，我知道，在其他中國人麵前，當談起孩子時，我的孩子不是哈佛畢業，我的孩子不是醫生，甚至我孩子娶的媳婦不是醫生，都會讓我覺得丟臉。

哀哉，中國的麵子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