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主角是我的表弟,我老姨的兒子,小我十四歲。我上大學離開家的時候他才四五歲,聽說他考上了我的母校中學,我在校時的不少老師還在,都知道表弟的表姐是我,但是他在中學成績一般。但是,他高考的時候有最好的發揮,被南京大學錄取,計算機專業。
表弟長大了,他媽媽嘴裏常說的就是他兒子有沒有女朋友的事了。大學的時候說好像中學就有個女孩關係很好,大學考得不理想,恐怕堅持不下去了。表弟大學畢業分配在南京,工作沒多久老姨老姨夫就送他去英國,花了40萬人民幣,送他去讀碩士學位。我們多少人出國的時候是不花家裏一分錢的。老姨經常說拿我和我哥哥當她的孩子,她從來沒給我們花過她的一萬元呐,自己的兒子才舍得。
2005年表弟從英國來美國,因為他申請了美國的大學,得到弗洛裏達州立大學的錄取,仍然是碩士學位,而且還是自費的。他報道之前先去了我家,那時候我住在紐約。問了問表弟在英國的學習情況,得到的答複是,不能告訴我媽,我沒有拿到碩士學位。四十萬,兩年的時間,他幹了什麽,成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問題。我給表弟提了建議,去弗洛裏達入學之後,去係裏找管研究生的人問問,怎麽能轉成博士生。表弟從我這裏拿了幾千刀就去上學了。
後來他自己和他媽媽都和我講了表弟在英國有個女朋友,他離開英國的時候那個女生很生氣,因為這個男生自己走了,和女生的關係一起清零。人家女孩子老大不小的,談個男朋友是認真的,這種方式人家不接受。好像打電話給我老姨過。實在是表弟灑脫,他要一走了之,女生也拿他沒辦法。據我老姨說,這個女孩子家是北京的,父母大約是部級高官,叔叔是做生意的,女孩子在英國的花費都是叔叔給。表弟在女孩子的父母那裏是不合格的。
表弟在我家期間,教會我老公怎麽做全聚德烤鴨。他的室友曾經是全聚德的學徒,他得到真傳,我老公高興得不得了。表弟還說他在英國的時候,出去打過工,在餐館做服務生,他對飲食的了解,估計是一般離開家了的女孩子不能堅守的一道防線。
聖誕節和新年假期的時候表弟飛來我家,恰好我的大學小閨蜜失聯多年之後也來我家,大家一起吃喝,非常熱鬧。新年夜我們吃過晚飯,就開始討論時代廣場的零點典禮。我們家住紐約十年,從來也沒去現場看過,就是電視裏的直播也沒有認真看。表弟開始猶豫要不要去,我可以給他穿上家裏最厚的衣服。我的大學同學也開始猶豫,我看出來兩個人的情況有點不對,我的同學比表弟也大14歲呀。最後兩個人沒有去看新年的典禮,估計兩個人心裏差不多的算計,都看出了對方的心思,也覺得可能性不大,他們隻能是玩個遊戲就收場。那麽冷的夜晚,在街上玩這個遊戲,他們知難而退了。還好,沒在我眼前演出這場鬧劇,不然會煩死我。
表弟去弗洛裏達大學去報道的時候,申請了把碩士學位改成博士學位的program,係裏同意了。博士學位是有錢的,但是上完課之後要通過一個考試,表弟成績不好,不能通過。係裏給他多一次機會再考。我仔細囑咐他,告訴他我老公考Qualify考試的時候多努力多用功,人家說自己沒問題通過那個考試。結果就是他第二次考試又沒通過。過不去這個考試就隻好畢業,拿一個碩士學位。他的導師是個業內名人,弗洛裏達的計算機公司很買他的賬,他送表弟去公司做intern,兩個月之後intern結束,公司沒有留下表弟。他老板再把他送去這個公司做intern,這次公司隻好留下了表弟,給了他一份工作。
這兩年之間,我還曾經打算給表弟介紹女朋友,希望能借婚姻關係幫他得到留在美國的機會。我認識這個女孩子的媽媽,我的朋友。女孩子在美國讀大學,Duke的本科和碩士,畢業之後在微軟工作。因為兩個人離得很遠,隻能從Email開始介紹,可是沒多久就聽說表弟要結婚,他爸爸媽媽來美國以參加他的畢業典禮為名,實際上要看看他的女朋友,合適不合適結婚。聽他媽媽講,女生是弗洛裏達的生物學博士後,比表弟大4歲或者5歲(怕別人聽了笑話就說4歲,要說兩個人不合適就說5歲)。我生了表弟的氣,從這個時候開始就不和他來往了,主要的是我沒打算接受他的妻子。
表弟結婚以後,老姨總是誇兒媳婦,博士後很了不起,做研究也了不起,寫文章更了不起,還申請研究基金,那就比教授還厲害了。我在美國也混了這麽多年了,她有多了不起,我心裏還不明白麽。這樣的氣氛,我也不想摻乎進去,我自己假裝不出來。果然,表弟跟著博士後一起申請綠卡獲批。兩個人很快生了第一個孩子,我老姨是十萬分地想來伺候兒媳婦,帶孩子做飯,兒媳婦堅決不同意。生孩子的時候出了點小狀況,羊水倒流進了孩子的肺,人家也沒要求幫助,出了醫院回家之後,產婦開始發燒回去住醫院,我表弟加急把他父母接去他家。半年裏,老姨老姨夫看著夫妻兩個的關係,凡事互相不讓步,六個月之後他們回國,還希望兒子可以再讓他們去帶孩子,可是兒媳婦再也不同意。博士後生完孩子之後,沒有找到工作,自己在家帶孩子,再來了公公婆婆,一幫人一個娃,大家都做什麽呢。孩子大一點之後人家把孩子送去托兒所,更是沒有困難。
敢找小自己5歲的男人做丈夫,這樣的女子實在不一般,願意找比自己大5歲的女子為妻,這裏麵的心情別人怎麽猜。
表弟又生了第二個孩子,仍然不讓老姨老姨夫來幫忙。等到老二三歲的時候,表弟終於獲準請他父母來美國,條件是,老姨老姨夫不能住在他們家,他們必須在外麵自己租房子住。這樣的條件,老姨,老姨夫還是萬分歡喜地來到了兒子家附近。可憐天下父母啊,真的可憐。
感受一下表弟夫妻的關係,表弟原本是走到哪裏撩妹到哪裏的,現在他被大他五歲的妻子管得嚴嚴實實。這個到底是魔高一丈吧,我感覺這個女子實在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