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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總是太匆匆---可憐的Freda

(2018-03-25 06:55:00) 下一個

Freda是我們42街橋牌俱樂部的前Director,她是個非常和善的小老太太。俱樂部裏麵都是老人,Freda還算比較不老的呢。聖誕節的時候Freda還給我發電子賀卡,忽然又收到她的Email,說Donald得了前列腺癌,分期是9 out of 10.擴散到淋巴,在做放療。放療計劃45次,剛開始他就受不了,倒下了,Freda心慌啊。Freda說Donald馬上就要過八十歲的生日了呢。

九年前,老公一個人去了Omaha,自由的日子過了兩年。他算是經常回家的了,Omaha紐約飛兩三周一次,飛成UA的貴賓,每次坐前三排。除了回家的日子,他下了班經常有點自己的時間可以支配。當時他租房子住在42街,離單位很近,更近的是橋牌俱樂部,隻有一條馬路之隔。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經常去打橋牌。我在搬去Omaha之前,偶爾也去Omaha看他以及他周圍的環境。趕上他去俱樂部打牌,我就跟著去看熱鬧。在那裏我認識了Freda。

老公的第一個搭檔是Shirley,打了一段時間Shirley身體不好,就不經常打牌了,他就和Donald搭檔。Donald是一個快樂的老頭子,經常是花花綠綠的半袖衫,大短褲,戴一個草帽。記不清是13年或者14年,聽說Freda和Donald兩個人住到了一起。對於七十歲以上的人來說,兩個人住在一起是很準確的描述了。

Freda宣布退休,把俱樂部賣給了Ruth Hannah,她和Donald搭檔每天打牌。Donald偶爾找我老公打牌,但是我老公工作,很少有時間。有過幾次,他們去打牌,我和Freda臨時搭檔,我和Freda搭檔打過幾次比賽,我們的成績還是非常的不錯呢。

和Freda搭檔的時候,知道她是糖尿病人,家裏有遺傳的,她一點也不胖。吃飯的時候她吃很少的澱粉,打牌中間,Donald會給她送小零食,因為Freda會低血糖。Freda說Donald身體很不好,怕他那天會出意外,不錯眼地盯著他。

我和Freda在2014年4月林肯的Sectional的時候搭檔打Pairs,記得那天早晨我和老公開車去Donald和Freda在132街的家去接他們,天氣剛剛有點暖和,草地的黃色裏隱隱透出一絲綠意。白天一場成績一般,晚上那場我和Freda發揮出水平,她打到算不清楚牌,我打到數不對數,然後我們就拿了全場第一。

2015年7月我們四個人去Des Moines去打Iowa 的Regional 比賽。Swiss team 打到最後一輪遭遇大師隊,Jim Nash 和 Pierre是當地大牛,都有幾萬分的身家,請了一隊國家級大牛。我和Freda在Jim/Pierre的桌上用一副6C贏了那個大師隊,氣得Pierre不和我們說話。這大概是我和Freda的最後一次合作,我們彼此都非常喜歡對方。後來有一次在桌上打牌,Freda是我們的對手,我的搭檔質疑我的叫牌,Freda批評我的搭檔,告訴他我是個很有實力的牌手。Freda挺我,我很感激她。和那個搭檔,後來就沒有一起玩了。

2016年八月我們去打Regional,最後一天的中午,我們一夥七八個人被邀請到Freda和Donald的新家去吃午飯。他們剛剛搬到一個新家,連棟的townhouse,對著湖水的窗台上擺滿了各種燈塔。Freda說晚上回家可以檢查一下後院裏是不是有跳上來的魚,烤了就是晚飯。老兩口的日子多麽愜意。我那天之後感覺他們的晚年很美好,手拉手去打牌,互相關心,我真地為Freda非常高興。

我給Freda回了Email,告訴她,她是Donald的唯一依靠,幫助他堅持過這些治療,他才有活下來的希望。Freda回信告訴我,別人告訴她Donald還有至少五年可以活,我真的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別人安慰他們吧。但是,他們兩個的美夢,破滅得有點快。人老了的時候,真的不知道哪一天就被剝奪生存的權利。對於Donald,也許掙紮著活還不如快一點結束,少很多痛苦。對於Freda,與其看著Donald的痛苦而幫不上他,不如祈禱上帝快點帶他去天堂,在那裏兩個人再見也許才是幸福的新起點。這些話是不能說出去的。

我為Freda難過,幸福總是太短暫。現在我們離得這麽遠,連看望她一次都做不到。希望附近有人能經常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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