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去這個老人中心,每周有幾次橋牌活動,相當於中國人打麻將。在中國寫書期間曾和那三個老頭打過,不知天高地厚,我勇敢地參加。但不懂約定,一些高手不願教我,更不願和我打。
周一晚飯前有橋牌課,馬上參加。黑人老太太是我們老師,備課認真,每次課教一個約定,準備好幾副牌型,便於練習。大家學得饒有興趣,每次課有三、四桌人參加。退休前在生物研究單位做技術員工作,退休金很好,義務來這裏教橋牌課十幾年。後來覺得太累,就停止了。
她喜歡旅遊,到世界各地玩,照很多相片給我們看。沒有因自己是黑人產生的自卑感。疫情之後給每個學員打電話問候。她很欣賞我一個人打橋牌,適合疫情環境。
換了其他老師,教學法不好,每次隻一桌人,我也就不參加了。
不參加橋牌組活動後,我一直堅持一個人自己打橋牌,鍛煉腦子,熟悉約定。一直到現在仍然堅持每周至少打一次一小時。
一人打的好處是效率高。既可主打,又可打敵方,隻要自己誠實,想著怎樣使每一方都能贏,就可學到很多本領。
老人中心中國人組成了合唱團,讓我做伴奏,我說開個鋼琴伴奏課,將來這些學員可輪流伴奏。於是在這裏申請教十次簡譜伴奏課。重點培養四個學員。最後僅一位男生,成了合唱團的伴奏。算是我給老人中心的貢獻吧。
周四晚上,這裏組織社交舞會,我是積極參加者,盡量帶不會跳的跳,可惜沒有合適音樂、時間太短,會跳的不來,最後隻好停辦了。
關於“燕京人”的出爐經過。
在中國我多次想寫這本書,因為想為父親鳴不平。一個一向被稱為進步教授的父親是帶著敵人的稱號離世的,這是多麽滑稽。另外在解放前父親在社會學界是極著名的。他帶著學生每年下鄉調研。希望中國強大,把工作放在對中國農村的分析,希望找出方法。與大領導的農村考察報告一樣,都是從農村下手。大領導隻是號召、組織地痞流氓敢於拿起武器的人用暴力來奪取政權。
父親的社會學不是研究民族問題的。那些從民族入手的專家學者去了許多少數民族地區做調研,寫出論著。這是社會學的不同方向,不能把研究民族的當作社會學,把父親做的工作什麽都不是。因為命短,沒有寫出大部頭著作,就否定掉了。
由於這些刺耳、辣手的問題,在中國寫不了,弄不好成了為階級敵人鳴不平。有機會在美國呆下來,就要想法寫出來。
在魏家我開始動筆,但呆不長,總動蕩。和司生活雜事太多,後來花大量時間和黑社會鬥,也沒有心情寫。
姐妹在父親100歲時寫過文章,收集資料成冊送給親友。登在燕京校刊上。他們所作不能表達我想說的。
在2012年住公寓後我曾寫了在中國、在美國部分的詳細提綱,寄回中國聽取親友意見,但忙於教鋼琴,參加老人中心活動,及各種不同看法又沒有執筆。
到了父母110歲的2017年我想再不動筆就可能寫不出來了。這時黑社會對我的迫害大大減少,心比較安靜了。
七十街老人中心換領導。我最喜歡的音樂博士已經離開,曾參加的兩個音樂課都停止了,橋牌課老師換了也不參加,平時的橋牌活動,因人逐漸老去;另外紐約橋牌活動中心,成為會員就可和高手打,所以走掉很多;還有人想玩錢,到人家去打。我沒有錢付會員費及每次去打牌的活動費,自己一人打,省錢、時間機動。
時間有了,就安下心來埋頭寫作。
首先把寫出的部分寄到燕京校刊發表,被刪掉不少,我決定在美國自己出書,來紀念2019年燕京建校100周年。
一位老人中心曾出了書的朋友,給我出版商聯係方式。見出版商的第一個問題是否審查,他笑著說這裏出版社與大陸無關。第二個問題是否有編輯?出版商說沒有編輯,要自己解決。
我趕快給兩個鋼琴學生看,一位是教高中語文的教師、另一位的幾個姐姐是著名作家、曆史學家,有很多著作。前者說尊重我所寫,隻改了幾個錯別字。後者姐姐非常認真地和我談了三個小時。
這位著名曆史學家、作家,年事已老,背痛、血壓高,不能坐在書桌旁看,半躺在床上端著書邊看邊寫。如此辛苦的情況下,仔細看了我寫的。然後約我談話。我聽後非常感動,一定好好聽,然後好好修改。
我是學工的,隻寫過論文、技術書籍,從來沒寫過文學東西,高中的作文永遠沒詞,幹巴巴的不知應當如何寫。
她按照教一個初學者那樣教我怎樣寫作。首先告訴我要學會分段,一個大長段,像塊大烙餅,讓讀者吞,都噎住了。舉了一兩個例子,告訴我怎樣分,讓我按這個思路去打散這些大烙餅。
然後詳細介紹“的”、“得”、“地“的使用,舉了很多例子。仔細寫在紙上讓我讀懂,自己改出來。
最後對我父親作了分析,一個老知識分子,絕不卑躬屈膝。表現知識分子不屈不饒,為真理而奮鬥的精神。給我兩篇評擊我父親的文章,作者是燕京畢業生台灣中央研究院長餘英時,和燕京英文係教授巫寧坤諷刺我父親給中共抬轎子。
我按她說的仔細做了大修改,又送給出版商,他開始做出版準備,先給5本校樣,我拿給幾個朋友看,有指出錯別字、對曆史背景提看法的。有一位,很嚴肅地說文字不好,這樣出的書質量太差,她仔細看,寫出病句,教我怎樣改。這樣一點點的摳,做了近半年。
另一位給我像改作文一樣的改了前30頁。他們兩位教了我怎樣寫好句子。經過這樣手把手的教,使我明白許多。
在文學城登載的“燕京人”是專家指導後寫的,也就是校對版。經過這次大改,拖了半年,打亂了出版公司的出書計劃,出版公司不再給出版了,得罪了出版商,最後換到在亞馬遜出版。
這次的出版,使我知道正確寫作的全過程。要認真改好,再交給出版商。也明白寫作的過程。寫好提綱,不打斷思路把材料寫進去,然後不停地修辭潤色、使用成語,語言精煉。要看、改很多遍。
到近八十歲才開始寫書。有人客氣地稱我是作家,我實在不敢當,就是一個初學者,要成為作家有漫長的道路,我要不停地學習、進步。
通過兩個好友的認真批改、手把手地教。使這本書在2019年燕京100周年校慶前出版了。算是完成紀念燕京校慶、紀念父母的心願。
我把書寄給了餘英時先生。不知是否看了。因為一年後就看到他去世的消息。
老人中心為它的出版舉辦了新書發布會,讓我非常感動。感謝老人中心。
這樣多年參加老人中心豐富、多樣的活動,使自己在各方麵有很大進步。老人可以不停地學習,不停地進步,老年人之間沒有很大的代溝,容易互相理解。真正感到老人之間互相陪伴,互送一程的重要性,在這裏使我有回到家裏的感覺。
去查了餘英時,有特色的人物,覺曉可以整一篇寫寫他哦
感恩,上天總在某些時候指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