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給司省錢,為了能吃到中國的青菜,我到曼哈頓中國城去買食物。每次都裝滿有輪的大旅行袋,坐地鐵來回。這一大袋食物,我實在拿不動,下車後打電話叫他來接。開始他很高興,但每次都讓他做,他就不高興了。
他不許我自己開車,每次采購我們開車到有停車場的中國超市去買。他看到價格比美國超市便宜得多,這才明白我為他節省不少錢。
我經常買處理的水果,如葡萄、草莓、藍莓、獼猴桃、李子、桃、香蕉等,他開始不理解。但吃過幾次之後嚐到了甜頭,因為處理水果熟透了,特別甜。但要花不少勞力來清理,把壞的扔掉或煮好。他認為我多此一舉。
在他有前列腺癌後,每天三頓蔬果汁,蔬果用量極大,買處理貨節省很多,但需花大量時間收拾,每次他見到,就要嘮叨幾句。一次我生氣了說讓他收拾處理。他接過來在水裏洗後,不摘,全放入打汁機裏。我把我的部分煮了,他自己就這樣喝。不到一小時,愛便秘的他突然拉稀。剛開始他很高興,但半小時後又拉,連拉幾次,他也害怕了,我給他服用黃連素才算止住。
我問他明白為什麽要仔細清理吧。他一句不說,以後再也不嘮叨了。
我家附近有白果樹,每次去地鐵站一定經過。我告訴他這個果仁是中藥,很好吃。成熟季節來了,地上有許多黃色的果實,由於成熟,掉在地上破碎、滿地髒黃汁。我說要撿起來,一方麵我們得到果仁、另一方麵,地上沒有黃汁,便於行人走過。
所有新鮮事他都願嚐試,第一次他和我一起拿著掃帚、簸箕來到樹下,我掃到一起,他用簸箕鏟起,放入桶裏。我們很好地配合,很快完成。
回家後的工作量最大,要把黃肉去除,拿出有硬殼的果仁,開始我不知這東西燒皮膚,沒有帶手套,幹完後手的皮膚變成深褐色,摸東西、彈琴都感覺不靈敏。幾天後雙手到處脫皮。
第二步是去硬殼,用鉗子完成。第三步要去掉芯子,這是氰化物有毒。我鄰居的丈夫是搞理化實驗的,他測出了白果有毒的部分是芯子。這工作必須仔細,清除幹淨。這些事情他一點也不想幹。
他喜歡出風頭,希望鄰居老外看到他撿白果,可惜那天沒見熟人,沒法吹噓。後來再也不和我去撿了。
煮好後,粘粘糯糯的非常好吃,他也很喜歡。有時他會告訴朋友這個仁好吃,但從沒見老外來撿。美國人怕麻煩、不愛嚐新食物。
在布魯克林退伍軍人醫院附近馬路邊有一片桑樹,我記住了,就讓他在5、6月到這個醫院去看病。一次正好是桑椹成熟期,我告訴他這是黑莓。可以吃,他同意,我們站到樹下大吃起來。
這一男一女老頭老太,在樹下邊摘邊吃,引得過路汽車降速,看我們在做什麽,他極高興,喜歡讓人家知道,他在做美國人不做的事。
我們倆像小孩一樣滿嘴滿手黑紫色、衣服也濺上紫點。高高興興去找我們的車。像兩小孩一樣地高興。
這讓我想起在燕京大學女生4宿舍後小坡上有幾棵桑樹,我們幾個小孩吃後,回家被保姆和母親罵了,母親認為太髒,不洗就吃,要生病的。保姆生氣地說衣服上的斑點很難洗淨。
這次沒有人會罵我們,一種自由了!沒人管了!要淘氣一下的興奮感在我們兩個老小孩的臉上流露出來。
紐約冬天雪很大。開始他自己掃,他說院子活歸他。他在雪停後才出去幹,由於人已走過,都結冰了,很不好做。有一次他也幹不動就花三十美元,給馬路上兩個掃雪的中學生,他們掃得太糟,那些結冰的地方不掃,不解決人行道上結冰問題。
看後我主動承擔這個任務,下雪天,每兩個小時一定掃一下,晚上幹到夜裏十二點,早上五點再來,沒結冰很好掃。
我兩合力完成車道清掃。由於它的兩側沒有多大空間放雪,需要充分利用狹小地方,他眼睛看不到。我把雪掃到一起,他用鐵鍬往上扔,把雪堆積整齊。兩人各盡其能很好完成全部掃雪任務。每次共同完成任務我兩都非常高興。
他一點也不會跳舞,也不想學,我帶他在舞場走圈,走幾圈就膩了。如果是古典舞曲他就跟著走,一出現他熟悉的美國音樂,就來勁了,再也不聽音樂、也不管舞步,就憑著自己的能力,在舞場蹦起來,一點也不想人家會笑話他。有時他會學女士扭起屁股,有時雙手打著響指,按他節奏響著,和音樂不配合,但他認為正確,就大大發揮起來。
開始他的發瘋我很不習慣,沒人這樣跳,讓我覺得很丟人。但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本來去舞場是找高興,怎麽高興就怎樣做,不是比賽,不是找高手。想通之後我也不覺丟人了,像和跳怪舞的人一樣,盡量讓人感覺很配合,像個雙人舞。
由於這些奇怪的跳法,也會引起人們的注意,有人說他很會跳舞、想和他跳。我讓他們和他跳,他不敢亂蹦了,露出原形、完全不能領導對方,這才明白他的確不會跳,是我配合得好,使人覺得他是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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