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較所有做過的人家,這個女主人是最壞的。直到現在我都不懂她自己是窮人出身,小店員,為什麽要這樣整我? 是軟的欺硬的怕及種族歧視吧。
從她的表現我分析:她不敢欺負美國白人,這兩人的學曆又比她高,隻能完全按美國員工待遇工作。四個菲律賓人雖然是外國人,但緊抱一團,針插不進,水潑不進。明知她們磨洋工,隻能掙一眼閉一眼。不敢吭聲,不敢得罪。隻我一個外國人最好欺負,是個為錢的軟柿子,可以任她出氣,把她心頭的憤怒發泄出來。
在要錢不要命的思想支配下,過重的工作雖然明顯損傷了我的心髒。但我心裏盤算,我還年輕咬牙堅持幾天,可以衝過去,掙完這年節的大工資。希望過節休息幾天會好,若不好再退工。
對女主人我即瞧不起,又痛恨。仗著自己是闊夫人來欺負我這個新來的人。但幾次大請客之後,我感到她很可憐,被人欺負,沒地方發,就撒在我身上。
一個晚上請客,和前幾次的客人大不相同。
前幾次都是一對對的夫婦,一般男主人招待男士,女主人和他們的夫人聊天。她儼然是個闊夫人,趾高氣昂,沒把那些夫人放在眼裏。欣賞著人家肉麻地對她的恭維,傾聽著對她丈夫的歌頌、吹捧。那蔑視的笑容一直掛在她的眼角,這樣的請客讓我看到她那得意的心態,惡心的表現。
這天下午5點左右,陸續出現了著裝考究、身材高挑、眉目清秀的女士們,這些人的鼻孔朝天,對女主人不稍於一顧。對男主人又表現得那樣嫵媚,嬌柔做作,她們的眼睛不停地向男主人送著秋波。大聲地毫無顧忌地說著不堪入耳的“私房話”。不停地傳出哈哈大笑聲。這天的客人是模特!
身材瘦小、麵貌一般的女主人麵孔由青變紫最後變灰、像個喪家犬,孤立無援地處在這些模特之中,顯得是那樣尷尬、狼狽。
被女士們包圍的男主人一直在欣賞著漂亮人兒的曖昧,早已忘掉夫人在場,更不會顧及她正泡在醋壇裏,發著醋氣。
我是個旁觀者,像看一台話劇,各色人物的麵孔表現得淋漓盡致,很有看頭。
不知這天是什麽特殊的日子,主人請來蘇格蘭男士樂隊,穿著方格呢料短裙,吹著民族樂器。從院子走進來,大家站在過道,看著他們表演。半小時的演出結束,開始進入餐廳進餐。
女士們高調、刺耳、顯擺的聲音,充滿整個飯廳,笑聲此起彼伏。這和前幾場安靜就餐,低聲交談,紳士風度、高雅氣質的氣氛完全不同。
九點客人陸續離開,隻見一個極高的女士,挽著男主人的手臂,頭側歪向男主人,走在男女主人中間,大聲地說,如果那時結婚,她和男主人的的孩子就和這時他們家的老二、十歲的男孩一樣大了。
我驚奇地看著女主人,似乎她不奇怪,但非常氣憤,雙眼冒著怒火。
在搞清潔時,我把剛聽到的這句話告訴英國護士。她毫不奇怪地說,男、女主人馬上離婚。十年前想離婚,由於女主人堅決不同意沒離成。為了挽回婚姻,在這十年中間女主人生了兩個女兒,也不解決問題。現在女主人已經看到實在挽回不了,才被迫同意離婚,當然四個孩子是她討價還價的好本錢,總比兩個小孩時離婚掙得多。但可惜了這四個孩子即將生活在單親家庭。
第二天女主人很激動,到廚房與大廚說她馬上去見律師,也許就簽字。我和她的大女兒在場,大女兒問離婚後,她父親住在哪?女主人說,他住在附近的一個較小房子裏,孩子們很容易去那裏看他。她帶著四個孩子住在這裏,生活不會有多大變化。
看來夫妻已經協議好了。1980年的婚姻即將畫上句號。從網上查到2000年離婚生效。2008年男主人再婚,新娘子比他高一頭多。是否是那晚上的說這話的模特還是另有新歡?這第二婚僅一個孩子。
看來男服裝設計師周圍的模特是很可怕的,女主人沒有足夠魅力、功力,這個婚姻很難維持。
我是1998年12月10日來何家工作的。每天都有大小包裹寄來,女主人去掉包裝箱後把它們擺放在家庭室的聖誕樹下。主人自己買的,還是朋友送的不得而知。
聖誕節來了,通知我不放假,其它工人都放假,男主人聖誕節那天坐在辦公室親自為我們工人發紅包。最後輪到我時,因為我是新工人,他請我坐下聊聊。
我不客氣地坐在他大書桌對麵的巨大有扶手的紅木椅子上,他說看來我是有文化背景的,我毫不客氣地告訴他是中國大學教師。由於沒有美國大學學曆,很難有好工作。他點頭。我問他的學曆,他笑笑,不說,他說服裝設計是他的愛好,他拚命幹活,創造了今天的生活。
我讚賞他的才幹、奮鬥。他很高興。他說他們全家第二天12月26日去歐洲滑雪、英國護士也去,所以她的清潔工作也由我來做,即不伺候大廚,多一層清潔工作。這個大樓就剩我一人了。其他人都開始放假,過兩個節。讓我到12月30日才能離開。
主人走後我想他們元旦後才回來。紐約市洛氏中心的最大聖誕樹展也在1月3日結束。這些柏樹枝每天脫落一大片,剛清潔,又髒了。我就把裏裏外外的裝飾全去掉了,這樣衛生很容易搞,5天每間屋子搞一次衛生即可。我算計著慢慢地幹著。
下班後我坐到客廳鋼琴彈了起來。保衛進來看了一眼,沒有製止,我繼續彈著。他把全樓檢查一遍後跑來問我為何把聖誕裝飾全摘了?主人回來會不高興的。我講了理由,他不說話。
這五天是在這工作量最輕的日子。我的心髒也逐漸舒服了。12月30日下午午飯後我向門衛拜個早年,說了“新年好”就回家了。因為第二天一早,我要去看心髒醫生。
12月31號一早,中國城的醫生還在上班,我去找了一位心髒專科醫生,他仔細檢查,做了心電圖等。最後醫生說這次心髒受損,是短期的,好好休息會恢複正常。我很高興,要下決心退工。
1999年1月3日周日下午,我像往常一樣到了何家。門衛見我說我被解雇了。因為我把聖誕裝飾清掉了。他們極生氣,說我對美國宗教節日反感,不會再僱我,也不許進門。我說我來就是來退工的,這三周的繁重工作損傷了我的心髒。不能再幹了。
我要求到臥室取回東西,門衛帶我進去,看我收拾東西,我故意把每件物品放入袋裏之前都訊問他一下,得到認可才放進袋子。我慢慢地幹著,向他出氣,表示我的不滿,讓他報告給主人吧。
最後禮貌地向門衛說再見,高高興興地走了。門衛很奇怪,為什麽不遺憾丟了一個這麽好工資的工作?
這是我來美的最後一個保姆工。我認了,身體不行,還是老老實實做家庭主婦,好好照顧我的丈夫吧。
結束了能掙到錢的保姆工!
布置新鮮柏枝葉是解雇我的雙刃劍。因為我的工資100元是按節日雇的,過了節就不會給這樣好工資了。一定要換人,一定要讓工人犯錯,這樣才好讓介紹所繼續給工。我去掉柏枝葉說我不尊重宗教,不去掉柏枝葉,滿地都是該說偷懶沒搞衛生了。怎麽都是我的問題。主人是常有理。
及時停止家庭工是對的。這工作條件是每況愈下。
佩尼很聰明,會吃一塹,長一智的。我們8、90年代從一個封閉落後、對外麵世界一無所知或所知寥寥的國度來,就是一個開眼界看驚奇的過程,是一個幹中學習的過程,是一個逐步成熟自我完善的過程。為此被解雇,雇主也掩蓋不了她的刻薄冷酷之心。
男主人的第二個老婆是模特,但不是你說的那個模特,是後來認識的。這女模特老婆是個女強人,婚前也有錢和地位,帶著倆男孩嫁給男主人,婚後又生一個小的男孩。在網上看,倆人現在都恩愛。看來女人需要不提升自己,無論中外都會拋棄糟糠之妻。
看了你的故事,我想起簡愛被修女在外頭罰站的場景,西方底層惡人也很多。人性都一樣啊。
佩妮講的故事太有意思了。
佩妮瞧不上這個店員夫人,店員夫人一定不喜歡佩妮,當然不會對她照顧。按常理,店員夫人應該體諒佩妮年級大了還要辛苦工作。
馬太福音講述了三位國王(也稱為三位智者)梅爾基奧爾、卡斯帕和巴爾薩澤的故事,他們前往伯利恒用黃金、乳香和沒藥等禮物迎接嬰兒耶穌。雖然耶穌的誕生是在聖誕節慶祝的,但三位國王直到十二天後才真正到達他身邊——這就是為什麽在聖誕節的第十二天慶祝三位國王日的原因。
佩尼不知道這些傳統,主人離開之前也沒有交代,回來後正好用這個理由解雇她。她應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