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飯前林領了一個男孩進來。孩子們叫他李福。林告訴我這是大兒子十二歲,並把我介紹給他。他毫無禮貌,不和我打招呼。我們正要吃麵條,晚飯已做好,我對林說再下一點麵就可以了,林同意,告訴兒子一起吃麵條,他說他不餓,不吃。說完就走了。
給我的印象是他極不隨和。好不容易把三個女孩弄到一起。比較聽我的話。二女的尿床又恢複了,我也不說了,因為她是對母親不愛她們的反抗。是故意做的。每天第一件事洗她的被褥。她的被褥是兒童用的,尺寸很小,每天洗還算可以,逐漸長大如果總尿床,不會給她換成大人的被褥,冬天被子太小,會蓋不下,到時讓其母來做工作吧。
林對我又一次強調,男孩是在別人家長大的,喜歡打架,脾氣很怪,那家不願管。這裏房子大,就把他接回來了。他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用管他,真餓了,自己會來找食物的。
我明白這個外來的兒子和小女一樣毫不重要,不用多花精力。但他會自己管自己嗎?是否想吃又來找我做?變成每頓飯做兩次,這就很麻煩,必須和林說清楚。
我對林說請她告訴大兒,如果我做的飯他不吃,他想吃的時候,請他自己操勞。林說是這樣,不會因為他來,為我增加許多工作。
自從我們從父親家回來,兒子房間添置了櫃子和書桌,這些家具全是組合拚裝而成,是三合板的很輕便,很便宜,大概價值也就100 美元左右。
在她的臥室裏增加了一個三屜櫃,實木,有漂亮的雕花,顯得很舊,好像是我們在馬路上撿到的舊家具。我明白這樣闊的人不會去馬路撿,是否在人家院子義賣時買來的。我問林這是在人家買的?她說是在古玩店買的,花了500美元。我說買個新的多漂亮。她說新家具沒有這些雕花,如果有雕花就很貴了。從她口氣她買得很值。不知這個家具是誰花錢買的。陸還是林?對比她為兒子及為她自己買家具就知道這種抱來的孩子就是搖錢樹,不會為他們花的錢的。
我們來美國沒有買過家具全是在馬路上撿的。從床、床墊、書桌、飯桌、櫃子、書架、衣物、床單、被褥應有盡有。如果會修電器還可撿音響、電視機等。美國人喜歡搬家、更新家具。每周都有收集家具的時間,在沒有收走前就可撿走。我和先生住在一起後,那裏住一些中南美來的人,他們每周在衛生局收集前,把好的撿走,我問過他們,怎樣用,他們說有些運回本國,有些放到舊貨店,總之可以用它們來掙錢。
我在中國時中國人很節省,好不容易攢錢買個大件決不會扔掉。用壞了自己也要想法把它修好。來美後沒有錢,大家也都撿衣物,撿後好好清洗、消毒就可使用,也就不覺得寒酸了。我們租的房間,其內家具大多是撿的,已經成為習以為常的事情了。
食物沒有因為大兒子到來而增加。一次林給五天的食物是:一把香蕉共5隻,一條麵包、和一盒做熟的雞粒。麵條和其它幹食都沒增加,這樣4個孩子和我五口人怎樣吃呢?開始兩天晚飯後分兩隻香蕉,我不吃他們每人吃半個。麵條西紅柿醬,每人一小粒雞。大家沒說話,到最後雞粒全吃光、隻剩一個香蕉每人吃四分之一,西紅柿醬也沒了,麵條也不夠吃。這天大兒子可能太餓了,他要吃這條香蕉,三個女孩罵他,我直接出麵幹涉,否決他的無理要求。他去翻冰箱,麵包沒有了,有點花生醬,也沒有任何雞塊。他的眼睛憤怒地瞪著我。我說你可打電話告訴林,如果她同意,我可先墊上錢去為大家買食物。她來後還我。如果她不同意,我就不去買。
大家看著我,誰也不打電話給其母。我也不想為他們買食物,可以去吃小片泡水,但誰也不這樣做,就挨餓吧。這頓飯誰也沒吃飽,誰也沒有笑臉。在我收拾廚房時隻聽她們在客廳打架。我跑過去看,大兒、大女都在揮拳頭,二、三女蹲在沙發旁,這時大兒伸出腳把大女撂倒,然後騎在大女身上,揍大女,大女揮著拳頭要打大兒臉,揍大兒屁股。我原來拉過他們的架,結果拳頭打在我身上,也不道歉。這次我看著隻要不出人命就讓他們痛快打,把氣憤全撒出來。
大兒子來後經常掀起戰火,原因各異,但大多與食物短缺有關。打大架是對不給飯吃的憤怒。這個母親就靠小孩要錢,而不想給孩子花錢。真是不餓死就行。我對林很不滿意。哪像個母親!
這場架打得有點停不下來,我突然產生一個疑惑,據說有人的情欲是用打架來發泄的。這是否是十二歲男孩的發情呢?大女也八歲,是否看了不少與性有關的書,而有這種要求呢。我想要趕快製止。
我說停止打架,各回自己房間,如果想吃東西就去吃那些小片。他們打累了,兩個小的也喊別打了。這兩個大的怒氣衝衝地先走了,兩個小的也很不愉快地離去。
我真不知道林是否忘了大兒來了,這食物量比過去還少。是否用此來治這個男孩挑食。真搞不明白。
周五也沒有麵包可帶,每人給兩盒飲料,裝了小片在袋中,看他們怎樣吃吧。
她隻是沒有忌憚地表現了真實的自己。
人的愛恨情仇,每一樣都需要體驗到。隻是啥樣的人該給啥樣的情感,人們給了個基本程式,好像媽就是來給愛的,實際上根本就不是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