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接孩子回來後,林已經在家,讓孩子們帶上十天要洗換的衣物到父親羅先生家去住。孩子們非常興奮。我幫助小女收拾好幾件衣物,和她喜歡的玩具。
大家背著自己的書包、和小行李坐上林開的車。拐來拐去快半小時才到,大家下了車,林不下車馬上開走了。
這時從房子裏走出一位五十歲左右的高高、過重的男士,孩子們興奮地邊喊著“爸爸”邊跑上去,我慢慢地走去,給他們充分時間和父親親熱。
這時羅先生看到我,和我打招呼。我自我介紹後他對我說就住在這裏十天,我隻管小孩,不用管他們夫婦倆,也不用做飯。隻要幫孩子們鋪好床,清潔她們的廁所和洗她們的衣服。周一到周五我要和他在一起送接孩子往返學校。
我很高興,我的工作太少了。可以好好和孩子們交朋友。也可和羅夫婦聊聊。對他們進一步了解。
進門後羅太在廚房做飯,孩子們禮貌地和她簡單打過招呼,就各自去自己的房間。她們來這裏住過,所以很熟悉。
羅帶我到了我的臥室。這個房子很寬大,隻兩層,每人一個臥室,廁所有兩個歸我們用。仍然兩個小的公用一個,我與大女公用一個。一層還有半個廁所。顯得很方便。
最大的變化是小女,她突然變得很獨立,不需要我保護。她在房裏可以自由地跑來跑去,沒有人欺負她。
大女變得安靜,像大孩子一樣讀她帶來幾本書。
二女顯得很有個性,自己跑到院子,我出去沒有看到她在什麽地方。突然聽見她在唱歌,順著歌聲看見她躺在樹叉上。
我走過去讚揚她:真勇敢、真能幹,會爬樹。我告訴她我從沒爬過,她馬上下了樹教我怎樣爬這棵樹。講得清清楚楚,告訴我左右腳各踩那個叉來往上爬,我感謝她,誇獎她課講得很清楚,接著向她解釋我關節不好,不想爬了。
我對她的表揚,她很高興,話變得多了,顯得不拒絕我。我說:我知道她的小秘密。她問什麽秘密,我說尿床的秘密。我說:她是在早上醒來之後尿的,是為了發脾氣。她笑了。我說:我每天為她洗被褥增加許多工作,這沒有關係,但是總呆在尿裏一個小時,尿裏會有細菌,傷皮膚,對身體不好。對什麽不滿意要說出來,不要用這種方法反抗。
她偷偷笑了,她問我怎麽知道的?我笑著說這是我的小秘密。咱倆都有秘密。
她顯得對我更親熱了,下了樹,拉著我到一塊較平坦的地方,問我會跳舞嗎?我反問什麽舞?我說你跳跳看。她很自然地跳了幾個兒童步子。我說誰教的?是老師嗎?她說不是,是自己看電視、看錄像學的。我很快跳了出來。我向她炫耀原地轉圈,她開始不會,但她很快學會,我又給她跳了幾個我那三套迪斯科舞的步子,並告訴她在中國我參加中老年迪斯科比賽,我們組得第二名。她說你們真棒。我說我們的老師很厲害,跳不好會踢你。她說這樣教舞,她絕不會參加。我問:如果她們急需要你參加你也不參加嗎?她說沒人會想到她。她從不在公眾場合露麵。
我明白這種人非常自傲,瞧不起任何人,永遠自我欣賞。這就是她在她們家的地位,不和任何人結盟,遠離任何人。
她開始喜歡我,因為我了解她,也因為我們都愛跳舞,隻要我倆在一起她就有說不完的話,講不完的故事。
用了我的真誠和對學生工作的經驗,征服了這個小姑娘。我囑咐她不要尿床,這裏給孩子們用的全套被褥和大人一樣,這裏的洗衣機不一定夠大,不能洗,這樣每天就睡在騷臭的尿裏。她說她知道,不會尿的。
羅太的晚飯做好了。是煮麵條,澆西紅柿醬,並放有奶酪。還有青菜、西紅柿、黃瓜的沙拉。每人一小碟,放在前麵。她們都乖乖地吃了,沒人敢不吃。為什麽和林在一起會如此糟糕?
吃完飯我收拾餐桌,洗餐具、放到洗碗機裏。也趁此和羅太聊聊。我問她工作嗎?她說最近沒工作,以前是中學體育老師。我說:她可帶著她們運動,她們總喜歡倒在地毯上看電視。她說這裏不許。她們放什麽電視,就大家一起看,不許自己去換台。不想看就回自己房間做自己的事情。
我聽懂了,她已經給孩子們立了規矩。怪不得孩子們在這裏這樣乖。到底是老師會管理小孩。對比林沒規矩,偏心,對大女的寵愛,讓後兩個不服。羅太平等對待這些不是她生的孩子,誰也不允許欺負人。小女不再害怕、獨立玩耍,不需要我保護了。
我繼續問她有自己的孩子嗎?她說沒有。她是羅的第二個夫人,後被林搶走,離婚後沒有結婚,林和羅離婚後羅又回來找她,她們就複婚了,這次複婚最大的變化是增加了四個人家的孩子。不再是原來的兩人世界了,我笑了。
她說現在羅有自己的事業,她需要和羅一起工作,一起到任何地方去,自己就沒有職業了。她承擔起教育羅子女的任務。
我很欣賞這位瘦小,不漂亮的夫人,她真有辦法把孩子們搞得服服貼貼。在這個家裏,孩子們根本不需要心理醫生的治療。這也讓我明白羅一定要保持每年三分之一和孩子們生活在一起的原因。他不相信林,必須親自承擔教育子女的任務。他贏得孩子們的信任,孩子們相信父親會把他們撫養成人。決不依賴林的任何男朋友。
林是以錢為中心,追著錢跑,子女是她的搖錢樹,根本不想如何教育好。陸並不想結婚,沒有教育這些孩子的責任。在林陸的家庭,孩子像瘋狗到處去咬人,太可怕了。我一個保姆能做多少?
父親的家裏可以溫順禮讓,母親的家裏可以憤怒可以互相撕打可以欺負與被欺負。母親家裏的表現其實對孩子們更好。
浪子回頭金不換,這句話,我剛才真覺得理解了。從小乖巧的孩子都是怯懦的性格,沒有勇氣反抗,並不是不想造作,隻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