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 81。在雞店打雜

第二份工：雞店打雜

到雞店找工

 找工被哄

1994年一月為了能支持生活，我騎著小自行車到到附近商業區和大橋另一端的商業中心一家家詢問，現在已經不怕闖入商店`找工了。一個新開張的波士頓雞店門上貼著招工的廣告。便大大方方進去找經理。

站在櫃台旁邊的幾個年輕人說經理不在。我說找個負責人就行，他們互相看了一下也說沒有負責人。我很奇怪。這裏如此之多小年輕，怎會沒負責人？這些年輕人不會給我使壞嗎？我懷疑著，但一想沒招惹他們應當不至於。隻好往外走，剛出大門，後麵跑出一位繫著白圍裙的小個、亞洲麵孔的男士。

他禮貌地問我是來找工的嗎？並自我介紹是當天值班經理。名叫彼得。雞店裏有一位經理，四位值班經理。也叫副經理。

我答：看了門上的招工廣告後，進去問問。

他說那些年輕人也是剛招進來的，他們是美國初、高中畢業生，工作不認真，愛開玩笑、搞惡作劇。剛才就是對我惡作劇。幸虧其中一位跑進去報告，他就追出來了。

他問我在餐館打過工嗎？

我答：沒打過，但在家裏自己做飯。在美國做了兩個中國人家的保姆，會做中、西餐。

他讓我第二天來上班。要穿棉布長袖襯衫，上班時必須戴公司發的帽子，它是工作人員的標誌。工資是每小時不到四美元，隻能做半工，沒有全職工人的各種福利，如醫療保險。每周工作五個半天。每天四小時。又問我住得近嗎？我說近，他說幹晚班，四點到八點晚飯客人多。需要多人工作。但第二天例外要我早九點來見經理，他會交代我注意事項。

我很高興這個工作適合完成這兩個工作，白天去保險公司，下午來雞店打工。

接了這份工，馬上到中國城去買棉布長袖襯衫。可惜隻有白色男式的一個尺寸，穿起來很大。買了下來，回去自己修，這個成本還可以。

   也要考試

第二天我準時到。彼得把我介紹給經理，一位極高、相當魁梧的四十多歲白人。經理說給我幾頁材料讀，讀完要考試。考好了才算正式錄用。

我拿著資料閱讀，生字不多，都是一般衛生知識。看完後去找經理拿考題，一看很容易，很快考完。同意我在這裏幹半工。在這裏工作後，這種考試每三個月一次，大家同時進行，督促大家記住工人的職責。

經理告訴：我屬於彼得管。他是負責櫃台銷售的，直接麵對客人，大概嫌我太老，英文不好，不讓我麵對客人。要我在櫃台後麵烤雞爐旁把烤好的雞從滾動的烤雞架子上取下來，然後準備出客人需要的：整隻、半隻、四分之一隻等。由於架子太高，我取雞很困難，在如此高溫下切雞，怕燙傷，幹得太慢，不能及時供應。幹了一周，彼得說我適合在這裏幹，讓我到廚房裏麵作準備。

廚房有許多大機器。大蒸鍋，大台麵。還有冷庫。我很喜歡這個工作，因為可以學到每個食物的烹飪方法。

這裏是製作除烤雞外的全部成品。周一到周五的白天工作，全部成品作完後寫好日期，存在冷庫。每天我們下班後、特別在周末，由銷售員到冷庫按日期取貨，放到蒸鍋裏熱好，再放到櫃台出售。隻有烤雞是每天現做現賣。其它都不是當天生產的。

這樣，工作時間和去保險公司矛盾。我要求集中幹兩天半。另外兩天半和周末到保險公司工作。

廚房的一端是經理辦公室。從大玻璃窗，經理本人即可盯住廚房的工作。不需要再派副經理和我們一起幹活。

這裏的全職員工大概就是經理和副經理，其他全是半工，沒有福利、拿最低工資，盡量降低成本。副經理都站櫃台銷售，盯住或親自到冷庫取貨，特別是去取未烤的雞，做收銀，看住現金。解決和客人的糾紛等。

認識中學生

這個地區大多是美國白人。來吃飯的不少是老年人。為對客人有吸引力，就招了這批價格低廉的高、初中畢業生，語言沒問題，身材、麵相招人喜歡。我在櫃台工作時，曾和他們聊過天。我問他們如此年輕就不打算進學校學習了嗎？他們回答大致幾種情況：

要繼續上學，但需要先為自己或家人掙一些錢。

學習膩味，學了無用，不想再學了。我說美國很看重學曆，沒有學曆怎能有好工作。他們說他們不是學習的料，學不進去，也許自己將來可做點小生意，或開小餐館。

有女朋友，要抓緊和女友在一起，要掙錢討女友歡心。以後再說將來做什麽。

    中國在哪？

他們好奇地問我是哪國人？

中國人。

他們問中國在哪個洲？隻見一位小個搶著答在亞洲、是個小島，和長島差不多大。

我說那個島是台灣，是中國的一部份，因為政治不同，分開了。我問他們知道蘇聯在什麽地方嗎？

他們說在歐洲。

我說俄國領土很大，橫跨歐亞兩洲，俄國在亞洲的位置與加拿大在北美位置類似，中國在亞洲的位置猶如美國在北美的位置。

他們說俄國的南邊是地中海，把亞洲一大塊麵積當作海了。

我問：知道第二次大戰嗎？知道亞洲戰場嗎？

他們清楚日本攻打珍珠港，認為日本侵略菲律賓，和中國這個島。

我問聯合國的五個常任理事國裏有中國，如果中國是個小島能是常任理事國之一嗎？為什麽菲律賓不是常任理事國？

他們驚訝地盯著我，心想這個窮老太太不太一般。

我讓他們回去到圖書館或書店看正式出版的世界地圖，看看他們所說中國這個島的對麵是什麽國家，我就從那裏來的。

這次談話後他們對我禮貌了許多，可能認為我比他們的父母還懂得多。

     通過談話讓我看到美國的中等教育，對學生掩蓋很多。連地球上的大國都不講。社會製度不同，可以不仔細講，或直接說敵國，但不能把大片土地當作海洋或荒蕪人煙沒有國家的地方。世界除新生的島嶼外，沒有土地是沒有國家的。                                                  

 偷雞、玩女人

他們都是美國的學生，很抱團。最愛做的事情是偷烤好的整雞，下班後，拿到外麵吃。我曾見過幾次。當值班經理不在場時，他們其中一人馬上從烤爐裏拿出一個烤好的整雞放入紙袋，然後放入櫃台下的白色小垃圾袋裏，在廚房工人下班前他們把櫃台下的垃圾袋放到廚房的黑色大垃圾袋中，廚房工負責倒垃圾，一天就倒這一次，他們做好記號，下班後就可取出來吃。美國餐館和中國餐館不同，不給飯吃。特別是每人隻幹四小時連吃飯時間也不給。

我們廚房工看在眼裏、心知肚明，沒人打小報告。誰也不去拍經理的馬屁。每人隻保自己，告老板自己不會得到好處，還和同事搞壞關係，下班後不知會受到怎樣報複，安全第一。雞店丟東西與我無關，工資照拿。

他們平常最愛聊女人。一天上班時一個男孩異常激動，完全憋不住自己的興奮勁，大談第一次性生活的體驗。他們對我在場也毫不掩飾，大概因為我是老太。這男孩仔細形容那女孩的乳房、臀部、性器官，做愛時的叫聲等。

我想打斷他，就問這性伴是他的女朋友嗎？他說不是。我說剛掙的錢就這樣花掉！他說他長大，要享受了。看來其他同學都有性經驗，認為他太幼稚，這麽大了才有這點經曆。我聽了之後覺得中國家長一定不允許的。但後來從旁聽說在中國的大、中學，這種事早都司空見慣了。怪不得性病如此泛濫。

這裏的一位黑人中學生，每天念念有詞，身體隨著他的詞有韻律地搖擺，有時速度很快，有時和說話速度差不多。我不懂這是什麽，後來在他們的交談中才知道，他夜晚下班後要去演出、掙錢。他是在說唱。後來在中國的自創音樂比賽時看到中國人也有這類藝術了。我真是跟不上形勢！

其他學生似乎沒有生活壓力，無憂無慮，每天打打鬧鬧、嘻嘻哈哈。掙的錢就是自己的外快，自己花，可能在家也都是白吃白住。

在廚房

廚房工人

我到廚房工作後，感到與外麵櫃台完全不同。第一，絕大多數是有色人種，以墨西哥人為主，還有來自哥倫比亞的。第二，年歲較大，都成家立業。第三，生活壓力大。似乎每人下班後都有至少另外一份工，每人來去匆忙。

這些人按工齡分層次。有兩位已在這裏工作三、四年，就是我們公認的頭。我猜他們工資比我們高。大家有問題就找他們倆。似乎每人幹什麽工作都已固定好了。我剛來，就做他們不想幹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