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工作地是公司的銷售部,其內兩個白人是銷售員;另一個白皮膚個子極高的年輕男士名叫麥克是送貨員;我是簿記員和清潔員。進出貨由老板親自負責;搬貨人除麥克外,銷售者親自按發票清點貨物,裝車。公司能否掙到錢就靠這兩個推銷員。
該公司打著鬆下的旗子、主要賣監視器。按照中國人經營的理念來做生意:送貨上門、負責安裝,價格便宜、服務周到。所以客戶不少,特別是公司在下城,靠近華爾街和世界貿易中心。
有一天老板下班後找到我,讓我除作已有的工作外還要增加一項送貨任務,我的工作有兩項:
第一項是當麥克去送貨安裝時,我坐在駕駛位,警察來查不要害怕、不要說話。表示聽不懂,不會說,就可混過去。因為車裏沒人就要罰款,近來天天罰款,我去坐著,爭取不罰,否則成本太高了。我明白我的每日工資大大低於罰款額,賠上一個人工是合算的。
第二個是看著麥克是否順手牽羊,偷東西。我問偷誰的東西? 他說無論是我們公司或別的公司的東西。我說我不識貨,哪個東西算是偷?這個任務很難完成。他說如果回來之前看到還有東西留在車裏就要注意,看他回來停車後把這個東西放回庫、送到修理部、還是他自己的地方。我說我盡力而為。
我非常高興,可以出去看紐約了,來了半年多,許多地方都沒去過,這次可以看到了。
卡車是中等大小相當陳舊。我和麥克同坐駕駛艙。第一天我們倆互相自我介紹,因為今後隻要送貨就是我倆在一起,隻有互相了解才能很好配合。
麥克是20多歲的年輕人,沒上過大學。那時在自學計算機專業,希望將來有機會完成專業學習,可以不再作送貨員工作。
老板要我看著他,我坐在駕駛艙很難做,回公司停車後,他不可能把偷的東西留在卡車上,隻要手上沒拿東西,就認為沒偷。一進公司,我馬上找老板報告,他如果認為要查,自己去查。
一天我們去世貿中心的一個大樓去送貨,完成任務後讓我進去逛,可以坐電梯到樓上看看,我說:這樣我們回公司就要晚了,他說不要緊,我才來美國,應當進去看看。這種大樓值得一看。我謝了他,趕緊跑進去。心想他心真好。
但我哪敢真正玩呢,地方真大,隻是坐電梯到最高層,俯覽了紐約市容,馬上下樓。他見我如此之快地回來,說我工作很認真,不想在上班時間遊逛。
我說:感謝讓我參觀這宏偉的大廈,以後會來仔細參觀的。
有一次我發表對黑人的看法說:中國人、猶太人、印度人等都是外國人,為什麽人們對他們的種族歧視不同於黑人呢?我覺得黑人本身不夠努力。而其他外國人都努力學習、勤奮工作,做出貢獻,人們自然就會改變對他們的看法。
我繼續說,中國人很會利用一切不用花錢的條件來提高自己,例如圖書館,不用花錢買書,就學到了東西,為什麽黑人不能這樣做呢?
他從沒有這樣激動地頂了回來:中國人進圖書館人家認為他是來學習的,黑人進圖書館就被認為是來偷書的!
我說如果大多數黑人不偷書,就不會給人這種壞印象。為什麽不認為中國人偷書?就是因為絕大多數中國人在那裏認真學習。為什麽人們對他進圖書館不認為他會偷書,難道是因為他的白皮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