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尼燕京人

本人近期完成了曆史記實故事,以我家四代為中心,在中國從十九世紀七十年代到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在中國,甚至世界所發生的真實故事。希望讓後人知到也可作為曆史的側影,供寫這段曆史的人參考。也是一為老人在離開世界之前想說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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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 14 合住的問題

(2021-03-25 18:35:36) 下一個

合住的問題

 

我本以為這個死人房除我之外沒人敢來住。我錯了!沒過多久,我們單位一位四口人家搬進來。沒多久他們搬到外單位住,又住進了另一家。多家合住在如此狹小的房裏經常會發生許多摩擦、甚至很不愉快的事件。最簡單的是搶占公共地盤、搶上廁所、洗菜池、更有甚者是互相通奸、偷搶東西。我對此是深有體會。

第二個搬進來的這家讓我不僅嚐到甜頭也受夠了苦頭。開始兩家客客氣氣,特別是女方母親是江西省婦科醫生,她教我怎樣帶孩子,告訴我她丈夫是孫中山戰友,同盟會最早會員。後來犧牲。我們很聊得來。

她走後,一個周日該單元隻有我和剛出生的女兒,及他家男主人。我在廁所洗東西,出來後發現我放在床上的手表沒了。

我心知肚明是這男士所為,苦於沒證據,隻好非常禮貌地詢問是否看見我的手表了。他一口拒絕。我隻好點他一下,他還不承認。等他太太回來後我告訴了她,沒想到他們兩人一起罵我誣陷。從此女的每天摔金屬物件、到處啐痰,弄得我女兒成天嚇得打哆嗦。廁所、廚房過道所有公共區都可見她的痰跡,看了讓人惡心,我報告他們單位。

一個早上我女兒突然大哭,回房間一看是在小孩身下放了我的那塊表,我心想這回該結束了。沒想到女的每天仍然破口大罵。

我小孩放在另一門棟一層的阿姨家,正好他們對門和我一樣大房間的人家搬走了。經校產科同意,隨即搬了過去,這是七住宅105號。一住就是十年。三層樓的開間比一層樓大,等於我們把房間換小了一點。一個雙開玻璃門的大書櫃站在房門口的牆邊,一張雙層床與一個單人床拚成我們三人的大鋪,放在門旁,和書櫃形成狹小的通道。雙層床的上層準備小孩長大後爬上去睡,這時用來放東西。兩張雙屜書桌、一個放衣物的櫃子和一架縫紉機,擠在窗前,下班後我和丈夫每天伏案在各自的書桌上繼續工作。全部箱子放在床下,整個房間塞得滿滿的。確實擁擠不堪。

床是使女兒不會磕磕碰碰的最安全的地方。我女兒從出生到一、兩歲時都是吃喝拉撒睡在床上,會走、會跑、直到上托兒所、上小學回家後依然是馬上脫鞋上床。隻在吃飯時才下來,大床是她的天地。這樣養成她的壞習慣,喜歡在院子或朋友家和朋友瘋玩,她有許多朋友,上了小學後,玩夠了才回家,沒有形成先回家學習的好習慣。一回家就脫鞋上床,在床上怎能好好學習? !

我們單元的街坊是某係生活副主任,離婚,帶有一個每天靠打胰島素維持生命的嚴重先天性糖尿病的女兒,住一大一小兩間。他的精神不正常,在學校房屋極缺的情況下,作為係生活副主任,黨的幹部,不去關心群眾生活,反而在他的小房間養了一個貓家庭,貓爸媽和其子女,總共5、6隻,陪伴他的不能上學,整天呆在家裏的病女兒。他隻喂食物,從不打掃,這個貓房其臭無比,但不招惹我家。

1970年文革的第一屆工農兵學員進校,隻有小學一、二年級數學程度的困難學員,從早到晚用單科突進方法大補數學,確保能按時畢業,這使我超負荷工作。我們搬來後,女兒上托兒所和小學其間經常肺炎,56元人民幣的收入哪請得起保姆?隻好把她關在屋裏,幸虧有這位心地善良病孩子的照顧。才度過了這艱難的生活。他們倆相差七歲左右,可以玩得來。每天下班時她們倆分別站在各自窗台上好似商店櫥窗裏的活娃娃,看大家下班,等待各自家長的歸來。看到女兒盼望媽媽快回家的此情此景,眼淚馬上轉在我眼眶裏。這困難的日子何時結束?

一天隻聽鄰居在屋裏哼哼,愛多管閑事的我,對我丈夫說應去看看。丈夫不喜歡他,說不用管。我走了出去,他房門大開,躺在床上。我進去一看他手拉著電線,門口正有木把掃把,我手拿木把去打他手中的電線並大喊拉電閘,我丈夫趕快拉了電閘。我報告給他的係黨總支書記,他們送他住精神院,沒多久就回家了。

這時全校搞大埽除,用敵敵畏殺跳蚤、虱子、臭蟲等,他領了許多放在他的房間。我認為這是他的工作,馬上要分發給各班、室,就沒留意。一天早上他房門大開,又哼哼,我想不好了,馬上去看,敵敵畏在床邊,他躺在床上口吐白沫。那時無電話,我們後麵的樓住著他的黨總支書記,我馬上報告。來人一看無法拯救,宣告死亡。這次他是真決心要死了。這就是我住兩家合用單元的各種遭遇。

改革開放後,學校才有錢蓋家屬樓,1980年我終於分到六住宅305號一大一小兩間屋。從1960年留校,1962年結婚,經過20年我才有一個住得稍微舒服一點的住宿條件。很有意思的是剛住上這較大的住房時,我女兒依然沿用她的老皇曆,一進家門脫鞋抱著書包上床去讀書、玩耍。我們每次看見都要強迫她下床,教育她學會不是睡覺時間不要上床。經過兩個多月,才不用提醒。想起這件事是有一點難過的,因為我小孩的前十年就是這樣過日子的。

後來我姐妹陸續出國,住在人民大學的母親,得了腹股疝氣,大腸經常卡在洞裏痛得鑽心,沒人照顧去醫院。我工作很忙,不能在北航和人大之間來回跑。我求學校幫忙,把她20多平米的南北兩房的房子換到我校,仍然要論資排輩,不能把兩處的麵積加起來給房,而是按我將來能有的最大住房麵積來給。結果給的是對門306號朝北兩小房間共13平米。學校認為我將來可住306號這小四間一套的房子,不能住305號這樣的大四間。我做了傻事,對不起母親。這就是真實的中國社會的變革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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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隨意吹 回複 悄悄話 遇到惡鄰,悲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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