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尼燕京人

本人近期完成了曆史記實故事,以我家四代為中心,在中國從十九世紀七十年代到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在中國,甚至世界所發生的真實故事。希望讓後人知到也可作為曆史的側影,供寫這段曆史的人參考。也是一為老人在離開世界之前想說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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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人 我的自述83:誰煽動?極刑第一人

(2018-07-21 18:31:43) 下一個

誰在煽動?

 

 

      過完寒假開學後不久,院黨委書記傳達大領導的講話,就是後來見到的“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很長,要求每人做筆記。這個報告從早上開始,午飯後,繼續,晚飯後繼續,我都聽膩了,聽不出所以然。直到晚上十點左右才完。

       這筆記我都懶得看,但可記住的就是香花和毒草區別方法;敵我矛盾、人民內部矛盾怎樣處理;要善於聽取各種意見,即使是反對自己,且已經證明是錯的。我認為這個說的好,但連講話者自己也沒照做,更甭說別人。似乎要求我們老百姓照做。真逗,這話是針對誰?還批了對知識分子隻講安排、發揮作用,不講改造的政策。我馬上想這個提法與去年完全不同。看來黨內觀點不同,弄得老百姓無所適從。

       剛有一點春意,看來寒流又要來了。我又連想那位支書所作,正讓大領導抓住把柄證明知識分子需要好好改造。真不知這個報告傳達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我們又停課學這個報告一、兩天。後來變成每天吃過午飯討論。愛午睡的我就煩占我的午睡時間。真不知有多少話要說。經常長時間冷場,大家打著哈欠,我有時就睡著了。沒多久就停了。恢複正常秩序我很高興可以好好念書了。

      五一節後一天,剛吃完晚飯,在宿舍準備去上晚自習。那位曾追過我,被我拒絕這時已和同班女生肯定關係的上海小子倪某來了。他滿臉通紅,激動之極,我見他沒好氣,早就說清了,為什麽還來找我。邊關門邊向外走,說:我要上自習去,有話邊走邊聊。他說有非常重要的事,需坐下來好好說。我就把門打開,讓他進來。

      他說剛下汽車,這天下午學校派一輛卡車送一批學生去見康生。康生想聽聽北航同學的想法。他們主要講的是保密製度,功課好但出身不太好就不能去保密工廠搞噴氣發動機,而是去搞老掉牙的活塞發動機。黨員和幹部都可去保密廠。說了半天沒什麽新東西。

       他激動地說:康生支持他們寫大字報來哄黨委,一會出去就會看見大字報了。他讓我去動員我們一年級同學支持他們,並寫大字報哄黨委,或係、班黨書記。

      我說:做為我本人,不了解情況,沒有意見可寫。我也不認識人,也不會去讓人寫大字報,我要去念書了。

    他說:康生說可能要停課大鳴大放。

    我聽後頭都要氣炸了。好不容易可以學習,為什麽又要停課,有意見就提嗎,為什麽非停課!我說沒事了吧。讓他先走,我要去上自習。

      走到警衛連後牆的確貼滿了批黨委的大字報。還有介紹康生對他們講的話。我去圖書館念書,人還是不少。等圖書館關門,再到警衛連後大字報區已經是人山人海,這位上海小子和其它幾個正在人堆中宣傳康生對他們的鼓勵。他很得意,我明白見到中央領導,是很特殊的待遇。特別是還同意和支持他們的觀點,更是難得。我大概瀏了一下大字報的大標題,沒什麽新鮮的,就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上午照常上課,下午支書說停課,大家可以寫大字報幫助黨整風,或到其它學校去看大字報,給以啟發。第二天是否上課等通知。

      我騎車去了清華、北大,走馬看花地去瀏覽那些大標題。大多數是給校黨委直到係班支部提意見,但有些提法似乎是反對共產黨的。這是屬於整風範圍嗎,似乎不太好,至少要把口氣變換到提意見,而不要罵人,或指責。許多是對解放後的曆次運動不滿,沒有民主、自由。也有提應當輪流執政的。我想共產黨花了幾十年才得到的政權,怎會隨便與其它政黨共享,那些政黨,在解放前是搖旗呐喊,隻有極少數人被俘、或被暗殺。對照共產黨的流血犧牲,從來沒有說過要為輪流執政打天下,所以一黨專政不會變,能允許其他政黨存在就不錯了。看了這兩校的大字報,我想完蛋了,一定要停課了。

      我從沒想到有這樣多的人有如此之多的大意見。這些人真傻,難道他們不知道任何人,誰也不願意聽人家的意見,請黨外幫助整黨還不就是客氣,表示個樣子,更希望大家說肯定的話,表揚的話。不想說肯定或表揚的話,就別說。這就是當時我的想法,我一點也不想有什麽意見,我是學生隻想做一個好學生,其他與我無關。

      第二天果不其然“停課”幫助黨整風。我們一年級和我想法一樣的是大多數,特別是來自外地、農村,能考上大學實屬不易,都想抓緊時間念書。班上開幫助黨整風的會沒人發言。就讓大家看報紙受啟發。我看到章伯鈞和羅隆基在各黨派坐談會的報道,他們明確要求民主黨派與共產黨輪流執政。還有光明日報總編儲安平的文章,指責共產黨黨天下,記者又報導了北大、人大學生中,許多反黨、痛快的謾罵共產黨的言論。這時在校忙於運動的我,沒有回家幫助我家從沙井胡同搬到人民大學。

       一天我看見光明日報登了爸爸幫助黨整風的文章。這篇文章肯定了共產黨要請黨外人士幫助整風。沒有提出什麽意見。文章不長。周末我去看新家,並告訴媽媽我看到爸爸在光明日報上的文章。媽媽說這個光明日報記者多次來找爸爸寫文章幫助黨整風,爸爸一直不寫,直到最後逼得不行才寫了那些。爸爸說住到人大後曾去聽過幫助黨整風的大會,在會上有個女生林希翎,大罵,什麽也不顧,隻想罵得痛快了,講後群眾熱烈鼓掌,他沒想到會這樣。

      就在幫助黨整風時,我班一個南方來的潘震山男生,平時不吭聲,講話沒人懂,思路混亂的人居然在一個大教室寫了支持那位黨支書馬雲鳳的大標語。安靜的我們班出了如此大的問題,黨團支部領導也很緊張,沒把自己管轄的班教育好,從沒想他有這個觀點 。大家有事幹了,馬上批判他。到了六月人民日報有文章“這是為什麽”、“事情正在起變化”等,“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正式印出。我們用這個為武器繼續批判我班那位。他不說話,沒有認錯表現。在這學期結束時以開除了結。他去哪,沒人關心。

      這時開始反右,又不放暑假了,天天大小會進行。那位上海小子屬於全校批判的大右派,在體育館開一次大批判會。與他確定關係的女生在會上揭發他是如何煽動她的,因為她已被批準為預備黨員。那天看見他來找過我的同屋說我也應去揭發。我說他隻是講見到康生的情形,是康生讓他們做的。康生是最大的煽動者,為什麽他還在中央作鎮,沒事?!這上海小子是被康生煽動的最大受害者。我這一說沒人敢讓我去講了。因為這說明是黨中央的人組織大家反黨,最後把罪責歸於老百姓。這上海小子隻能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我的一年級就在這不停的運動中結束了,一年級上課時間不超過半年。這學期因反右推遲大考到二年級開始,且是筆試,不是每門課都考,許多課都沒講完就結束了,這就是運動中的大學生生活。

 

必須到刑場看極刑

 

 

       1957年下半年是二年級第一學期。我心想反右已結束該好好念書了吧,但突然說要重新再查一遍,把漏網的撈上來。據說要完成右派占全國人口的百分之五,在知識分子中要占百分之十的數字。我們班除那位已開除的人外,沒人發言。全是在學習報紙中渡過的,所以沒法撈出來,又號召大家互相揭發,還是沒有。大家想法一樣趕快上課吧,所以我們班沒事。

       我的一位天津大學朋友惠華告訴我一個令人發指的事件。她們班有一位在越南打過遊擊的華僑林茂才,反右時一言未發。最後說他肚子裏非常反動,打成右派。他非常氣憤用水果刀刺傷一同班、同舍的同學,並不嚴重。結果上級認為他極端仇恨新中國,就判為現行反革命分子,死刑、立即執行。

      這是反右中全國執行槍斃的第一個。在槍斃那天全班同學必須去刑場看,他帶著手銬腳鐐跪在刑場中央,同班同學站在20米開外觀看,打兩槍沒死,刑場執警要求大家跑過去看,在僅兩米範圍內看補槍。我的這位朋友實在看不下去這沒被打死還翻著白眼的樣子,扭過頭去。結束後班上批判她立場不堅定。這時她是大學一年級年僅18歲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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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冊很麻煩 回複 悄悄話 這些人真傻,難道他們不知道任何人,誰也不願意聽人家的意見,請黨外幫助整黨還不就是客氣,表示個樣子,更希望大家說肯定的話,表揚的話。不想說肯定或表揚的話,就別說。這就是當時我的想法,我一點也不想有什麽意見,我是學生隻想做一個好學生,其他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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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聰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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