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結婚那天小哥哥一人來得很晚,他臉色非常不好。我丈夫也很小氣,一種極其緊張的氣氛在這教工宿舍樓的一間小房間裏回蕩。原來會講話的小哥哥變成這樣,我非常尷尬。剛坐下的小哥哥馬上站起來說再見。我送到門口時他突然回過頭說原來你喜歡這樣的人!我聽後哭笑不得,這是自己理論設計的結果。這個苦果隻有自己知道。婚後不到一個月我對丈夫說我錯了,要離婚。我把結婚當成買東西這樣簡單的事,喜歡就要,不喜歡就退貨。我不懂這個結婚登記是受法律保護的,不是隨便可扔的東西。
雖然媽媽不喜歡他,但她說是我自己選的不能如此草率。姐姐妹妹也勸我別離婚,因為那時沒人離婚,都是湊合過。當我向組織匯報我想離婚後,團支部開會批我資產階級思想作怪。他們單位找我談話說他無論政治和業務都是如此難得的人才、是模範人物。我說我不是選模範而是找丈夫,他們說他一定是好丈夫。我想再頂下去別再丟了工作隻好忍了。
這就是我第一次悲慘的婚姻。我一直想離婚,所以決不要小孩,不想讓小孩成為單親家庭的孩子,嚐錯誤婚姻的苦果。我和他各自住在集體宿舍。
人大了沒有自己的家也不舒服,文革時給我一個六平米與其他倆家合住的小房間,樓上就是小哥哥的朋友教體育的王龍生老師。他的太太見了我就說我和小哥哥是天生的一對,讓我自己搞的這樣糟。
想要有稍大的房子必需有小孩,在這偉大的運動中哪敢想離婚,算了吧,已經三十歲了。我就有了我這唯一的寶貝。住到十平米的兩家合住的房子。有了小孩我下決心不離婚,一定讓女兒在正常人家長大。
小哥哥和排球劉教練結婚,有了兩個子女。文革後一天通知什刹海業餘體校來做冰上舞蹈表演,我想小哥哥也許會來,就去看了。果不其然他是帶隊,表演結束後我叫住他,並請他到我這十平米小屋坐坐。看見了我的女兒。我請他吃便飯,他說必需回家了。並邀請我年初二到他家玩。我回答得很含糊,因為我先生仍然忌諱我提起他。但小哥哥沒明白。後來他說初二等我們吃飯,餓了好久,也沒等來。我隻能道歉沒法解釋。
我到航空部聯係課題,正好可走什刹海後河,路過小哥哥家。隻要去部裏辦事我總去看小哥哥,他告訴我考上國際冰球銅牌裁判。出國定居前來我家告別,我很羨慕,心想搞完課題後我也要找機會出國。後來我來到了美國,在這二十五年中我們隻見過三次,其一是慶祝他八十歲,每年聖誕期間打一次電話祝賀。我很高興他永遠是我的小哥哥 。
自從媽媽看到我的婚姻不愉快後,又從我這裏知道小哥哥是一個好的冰球教練。長春冬季運動會的一位負責人對小哥哥的高度評價、考上國際裁判、最後出國定居。每當我講一個情況,媽媽就說一次對不起我。
後來我和她談了一次我的看法:高中時我們太小談戀愛怕影響學習,所以出麵幹涉,可以理解。但應當找我談,而不應當直接找他談。
在這種運動不斷的環境中,又在航院如此保密的單位,不能因愛情失去理智。在解放後的中國,批判人性論,講革命愛情,不能一謂追求純真的愛情。最後決定不和他結婚是我做的。我不願從愛變恨,我不願像清華著名青梅竹馬梁、周,最後以離婚告終。我希望我和他是一輩子的好朋友,沒有愛和恨,隻有友誼。請媽媽不要總為這事道歉。
故人入夢夢難回。
半念卻使良緣錯,
月老應是無情人。
天若有情天亦老,
人若有情人自傷。
若問我心今何在,
亦無明鏡亦無台。
豆蔻年華情暗懷。
回望雙燕分飛處,
黯然造化誤人時。
豆蔻年華情暗懷。
回望雙燕分飛處,
至今依然憶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