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 (427)
2020 (127)
2022 (141)
2024 (99)
暫停晨跑 (因傷)的周六百般聊懶,早餐時有一搭沒一搭聽著新聞,乏趣可陳,其中一則說澳洲某偏遠小學的合唱隊被英國皇室選中將在金茶匙加冕禮上獻唱,哦,金茶匙不早就是國王了嗎,怎麽還隻是個光頭?這皇家有條不紊慢條斯理還挺能折騰的,不過想想皇室除了金錢,最多餘的就是時間了,像牆上一架老式掛鍾,玻璃後麵一掛陳色久遠的金擺,在同樣陳色久遠的胡桃木框裏來回擺動,滴答滴答, 一絲不苟的節律,宣示著時間的威權。
皇家製幣廠第幾任總裁牛頓爵士曾經宣布,時間獨立永恒,一成不變地流淌;盡管三百年後就遭另一巨匠愛因斯坦的否定,時間的獨立不變隻是一種幻覺!但世界依然更願意相信牛頓,世界需要絕對的威權來確認自個的存在,也許這便是人類奴性的根源,人生苦短,一天撞一下鍾最多也就不到四萬個響,但人們卻挺樂意日複一日匍匐君王腳下,想象其經天緯地的偉大,以此感受自己雖如螻蟻,卻也是時間軸上一個語義明確的逗點。好吧,既然要個君王,與其在同類生命共同體裏樹個小學博士之類的傻傻偶像,不如保留時間的皇冠好了,沒有比時間更無私公正又大智若愚擔當得起君王的稱號了,連最睿智的所羅門王都拜服於它的威權,悲歎自己的一切隻是捕風。
世上風雲,變幻得越來越快,有人順時應變,有人逆勢而動,有人伺機奮起,有人攪局苟延,但在時空的托盤上一切違逆天道和人類文明正道之舉最終隻是徒勞,隻是捕風,不僅愛因斯坦,那些對暈暈原子到蕩蕩天體稍有洞察的學者,比如薩哈羅夫博士和方勵之教授,都明白這點。古老的英國王室力圖循規蹈矩地走完時間賦予的最後旅程,但仍擋不住越來越多地成為人民餘興的花邊和笑料,如果有人還想玩些小學文憑都夠不著的小心思,欲逆時間之軌而動譬如給自己披上皇帝新衣,個人丟人現眼被曆史恥笑事小,圈養出一個啞洲跪族事大,當最精英的知識圈都手拉手烏泱泱跪下一大片,你或會驚覺,時間的長鞭已經揮過,一個民族的興衰,也許隻是那最後一記輕輕的脆響。
反正無聊,再回到英國王室,那一大家子雖然不是人間楷模,但一直以來還算在人前像模像樣,人民王妃戴安娜的事故,並沒有給王室形象帶來根本打擊,想來人民覺得嗬嗬原來王子王妃和大眾一樣也是情欲中人不更可親了。直到安德羅王子醜聞,王室的帳篷上才被剪出一個大洞,之後哈利梅根又在帳篷上撕出越來越多窺孔。但不管怎樣,這個古老王族至少比近現代不少竊國家庭或鐵幕後的專製團體要體麵得多,更擁有他們中很多不可能擁有的自然律和民意上的合法性。
人類社會到今天,是星球上最成熟最複雜的生態係統,多樣化豐富,千姿百態,盤根錯節,各元素和子係統雖有新舊強弱之分,卻大多形成適合自身的生態位和更迭過程,並且它們之間互相依賴,互相競爭,互相促進,互相拮抗,既欣欣向榮,又藏汙納垢,不僅在腳下刻意耕耘出自己獨有的土壤,更在頭上不經意醞釀出特色小氣候。拋卻這個係統中最醜陋頑固的部分不說,它最有活力的擴展前沿,正爆發出新一輪的邊緣效應 -左和右之爭,進步和保守之爭( progressive vs conservative),越演越烈,看似一場危機,卻更可能誕生人類文明新的生長點。
從係統變遷理論來說,一個社會係統要獲得可持續的進化,既離不開進步因子,也離不開保守因子,兩者幾乎同等重要,進步因子固然是係統進化的動因,保守因子卻保證了進化的有序和穩定。一個係統越成熟,其保守因子越強大,保證係統有強大的路徑依賴和慣性, 不為些小幹擾所影響,這些幹擾可以表現進步,但更多時候本質是後退的,它們在係統的慣性和路徑依賴下將很快湮滅。保守因子包括機構性的(institutional),譬如硬性如法律和行政架構,軟性如傳統和文化,行業規則也是;也包括技術性的,譬如現有生產力依賴的主要技術應用,市場供應鏈,通訊和物流的基礎設施; 還包括社會行為性的,譬如社會成員(從個人到組織)的內在的對風險的規避心理,成員間的領頭-跟隨或互相仿效效應等。當一個進步因子侵入這樣的係統,它首先要克服保守因子的聯合壓製,三心二意病病歪歪的進步因子是不可能得逞的,隻有生命力強勁並獲得係統內外進步勢力加持的因子,才有可能最後脫穎而出。這就保證了係統各項功能有效運作,同時又漸進性的擇優汰劣接受和采納革新。
英國王室就是一個舉足輕重的機構性保守因子,不但對英國,也對英聯邦五十多個主權國家。所以保守並不等於落後,在民主社會,保守是進步得以有序可持續實現的必要條件,它有三層作用
然而反觀世界有些地方,譬如小金國,強行引入落後甚至野蠻因子,家天下,一言堂,獨裁機器,剝奪思想言論自由,用暴力將任何進步因子扼殺在萌芽狀態,這個就不去多說了,反正天道難違吧。
(圖為AI生成)
問題是你覺得的保守,有可能是退步。你覺得的進步,有可能是追求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