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W空姐沉醉的是R總和L經理。先表R總，深圳中華自行車東北地區經理，三十左右，國字臉，江湖上闖蕩多年，為人仗義。L經理是地頭龍，家裏有點背景，在CLUB混個常務副總，負責外務及聯絡事宜。說白了，就是四處交朋友，混吃混喝。胖頭交際能力不弱，同R總、L經理在文學沙龍裏談詩歌，探討宇宙的本原，地域間發展不均衡及諸如文化導向對企業發展影響等貌似深邃的話題。四月的省城，初春的迷人氣息熏陶得朋友們興致高漲。
“今天這桌席，算我的。哈啤，管夠。我們要一醉方休。”R總豪爽本性顯露無疑。“上次我去大連出差，大學同學警車開道，直接問我：TJ，今天你想吃啥？那叫個痛快。過兩天，給我兩電話號碼，我啪地撥過去，三十萬的生意，成了。這就叫交情，對不，生子？來，走一個？“
”R總業務能力真強，佩服。不過，我們是文學沙龍，鄙人鬥膽朗誦下我這首原創作品，可否?”L經理當仁不讓，挺身而起，清了清嗓子，吸煙過度導致的男低音有點沙啞：
你的秀發 糾纏我的思緒
春光裏 心真亂 真亂...
等你的夜晚 星星總不出現
夢境裏 是甜 是煩...
筆名：老土
酒會進入高潮，喝彩的，批評的，開小會的，大夥哄笑著共飲一杯。進入常規節目區段，會長H總朗誦北島老師的《紅帆船》；平安保險L經理（氣質美女）與哈啤三產的T總合唱《夢醒時分》（二人牽手並深情對望著）；胖頭偶爾哼哼甲殼蟲的《YESTERDAY》，或來兩句”麵朝大海，春暖花開“。R與L的大鬧幹戈是在一行人去道裏劇場欣賞音樂會，記不清哪位老師提供的贈券，之後江邊小館小坐，兩位大俠又同W美女街邊燒烤，不愉快事件發生。
平常日子的社交活動，因為OICQ的橫空出世也不在無聊。胖頭最早的QQ號是7位數，99年，雅號為“兩天”。隻是當時喜歡許巍的同名歌曲而得。那時候，認識新朋友，多不忘記問問對方的QQ號是多少。接著有了各種群聊，什麽“天地本長”，“歲月無聲”等等。網絡聊天作為新鮮事物，其實是現實中隱藏部分的延伸。胖頭當時倒是沒花太長時間，但也交了些朋友，緩解孤獨。
工作方麵，趨於平淡，甚至有些壓抑。攻下質量體係這塊硬骨頭，水廠日常管理瑣碎又無奇，無外乎檢測水質，指標比對，調整藥劑投加量或其他工藝參數。這時胖頭的身份有些尷尬，由於中法雙方立場不統一，導致男主沒有實際職務，無法深入到一線生產中去。老板G總是空中飛人，在哈爾濱，北京，上海，巴黎各地四處開會、商務洽談，NOKIA 6110變色手機每月話費千元以上。但他身為生產副總在現場的低出勤率遭到中方大力指責，另外作為聯絡人牽手法方專家的水處理藥劑立項方案也進展緩慢。胖頭有心無力，心情一頓很低落。最近回想起來，生活中好多處境是當事人無法更改或調適的，每個人隻看到自己眼前的很小視野範圍。聽台灣大學吳展良教授分析內地與港台近期衝突時提到說：三地處於不同曆史時期，所以各方的最核心訴求不同，很難真正理解並體諒對方。真是清晰透徹的分析。胖頭當時在合營公司，隻想努力、低調做事，投身生產，加強質量管理，一展身手。但，無奈上文講到GM Q先生的一席話讓BOSS G總很不爽，給男主的舞台就越來越狹窄。年輕沒有失敗，胖頭兢兢業業地完成所交待的工作，無論是半天化驗分析，半天檢修車間實習，同技術組共同完成濾池模型試驗，同供應一起預定德國產非金屬刮泥機配件等。我們的英雄將“萬金油”屬性淋漓盡致地發揮。感恩生活，在後來的求職之旅，胖頭發掘出許多閃光的STAR STORY，來自於真實的生活。最頭疼的工作算編製會議紀要，中英文對照。生產協調會的內容其實並不複雜，胖頭有專業功底，文筆也過得去。但煩惱的是中法雙方的副總們對會議內容總有不同的解讀，導致會議紀要中文改完再改英文，非折騰很多回合，往往最後還要三位老總簡要碰頭才能敲定。機要秘書看來不是輕鬆的工作。02年氯氣投加設備廠家篩選是個棘手活，從法方設備專家意見，合營公司內部意見，三位副總的集體討論，加上北京進口廠商的大力斡旋，終於敲定了美國的產品，胖頭夾在其中，整理所有的技術及商務文件，相當疲憊。經過兩年的錘煉，男主的工作經驗及閱曆都有所提高，能耐心地傾聽領導或同事的意見，並簡明扼要地總結關鍵點，頭腦反應也很快，這為以後胖頭的管理工作奠定了一定基礎。
學府路筆直貫通到市裏的大直街，黑大，科大，醫大在路兩側林立，學院氣息濃厚。生活也便利。午餐胖頭有時去延興路邊的老砂鍋居，老板總客氣地遞來紅塔山，寒暄兩句；東側路口的山西水餃&飛刀削麵店鋪小且亂，但味道真是一絕，最鍾愛的就是雞蛋刀削炒麵；順著清賓路北走幾趟街，老字號鍋貼味濃又實惠，和興七道街有家地下室的大餡水餃，量大得驚人，特別地便宜。沿七道街東向奔師大，有胖頭&傻妹各自的”TONY”老師（發型師）；街口的蛋糕店每周二打八折，是胖頭下班後必經之路，拿各色糕點回去給妹兒吃。師大操場認識了些社會上得球友，有“大腿”，金左腳老B，怪異傳球手老D等。當年Y總在省城賣儀器，下班後和胖頭相約師大操場，攜手撐起左路攻防，大殺四方。汗流浹背之際，每人來瓶冰紅茶，揮別天邊的雲彩。出了次笑話，有幾天妹兒感冒了，沒來為球隊喝彩，老B很關切地問：“那啥，老G，你姑娘這幾天沒過來？” OMG…… :-)
接受一個城市，須和當地人打成一片。如何評價哈爾濱人呢？胖頭不是社會學家，交際範圍有限，不敢妄加評論。不過，周圍同事倒有些特點鮮明，這麽多年仍記憶深刻。儀表大拿S師傅，技術上精益求精，讓同事都覺得有點神經質。他是東北老工業基地的技術中堅。胖頭有幸同S師傅學習設備檢修，儀表調試，流量計比對等工作多次，受益匪淺。他確實有點磨嘰，因為腦子裏點子太多，總想把活都當成藝術品來做。知識麵那叫寬啊，大夥都戲稱S師傅除了火箭不會修，別的不在話下。五十左右年紀，虎背熊腰，說話卻輕聲細語，但技術討論異常執著。同S師傅出差有個潛規則，一定要提前睡，他呼嚕90分貝以上（晚飯至少五瓶啤酒）。第二次回國時，與S師傅共進午餐，他瘦多啦，肺癌手術很成功，煙酒都戒掉。談起技術來，眉飛色舞。“小G，就知道你以後會去見大世界，有空把你那邊最好的儀表啥資料發給我點。”祝S師傅開心，健康。安保主任L同S師傅沒有一點相似，如果說S是技術之集大成者，那麽L的厚黑學碩士以上水平。L辦事能力很強，身兼質量安全環保部主任，工會主席，集團公司安全審核專家，外務辦聯絡員。每天報表一堆，胖頭全看不懂。國企六七十年代行政文書打法，在二十一世紀的合營公司他卻屢試不爽，東北特色。上文談到內審，L作為內審組長對內審進程不甚關心，確把委員長摘桃之術學個門清。L組長是胖頭工作過的相當TOUGH的同事之一，感謝共事的時光。Q總體上來說，有點可愛，盡管很少如此評價成年職業男性。最大的性格對於辦公室主任Q來說，就是每天都要開心，吃好，喝好，好煙不能斷，當然一定把領導安排好。八十年代大專畢業進國企，關係網龐大，Q卻隻來了個高開低走。辦公室主任的工作說大則大，說小則小，我們可愛的Q先生往往在重要的場合午餐時都喝得太HIGH啦，耽誤了事。Q和胖頭關係很好，是第一個胖頭離職後電話詢問的，電話線那端都聞到衝天的酒氣：“小G，回哈爾濱，必須第一個給我打電話，知道不？我就佩服你，又肯幹還低調，哪天我找你去，咱倆好好坐一坐？”聽說Q現在又去集團公司繼續他的主任生涯啦。好運，哥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