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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坤》“初六:履霜,堅冰至”。《周易·坤·象》【“履霜堅冰”,陰始凝也,馴致其道,至堅冰也】。《周易·文言》【坤至柔而動也剛,至靜而德方,後得主而有常,含萬物而化光。坤道其順乎,承天而時行。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者漸矣,由辨之不早辨也。《易》曰:“履霜,堅冰至”,蓋言順也】。
《周易外傳·坤二》【氣數非有召而至,陰陽不偏廢而成。然則易曰“履霜”,而聖人曰“辨之不早”,使早辨之,可令無霜而冰乃不堅乎?則可令大化之有陽而無陰乎?】王夫之設問周易文言中說的“由辯之不早辯也”。據《史記·孔子世家》記載,《周易·文言》為孔子所作,故王夫之設問中說“聖人”,指的就是孔子。“氣數非有召而至”,比如說,春分時節開始播種插秧了,這個節氣不是農民想要它來就能來的,農民能做的隻是順應節氣來務農。所以,《易》曰:“履霜,堅冰至”,蓋言順也。即事務發展有一個過程,先有秋霜,然後才有堅冰。你即使知道有秋霜了,能把霜熏掉就沒有冬天的冰雪嗎?這不能。“履霜,堅冰至”講的就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講的就是一個積累過程。而“辨之不早”講的就是“防微杜漸”,就是不要等到問題都積累得大得無法解決了。王夫之認為,太極生兩儀,陰陽不可偏廢,不可能隻有陽而沒有陰。
《周易外傳·坤二》接著回答這個設問:【 曰:霜者露之凝也,冰者水之凝也,皆出乎地上而天化之攸行也。涸陰冱寒,刑殺萬物,而在地中者,水泉不改其流,草木之根不替其生,蟄蟲不傷其性,亦可驗地之不成乎殺矣。天心仁愛,陽德施生,則將必於此有重怫其性情者。乃遜於空霄之上,潛於重淵之下,舉其所以潤洽百昌者聽命於陰,而惟其所製,為霜為冰,以戕品彙(各種物類),則陽反替陰而屍刑害之怨。使非假之冰以益其威,則開辟之草木雖至今存可也。治亂相尋,雖曰氣數之自然,亦孰非有以致之哉?故陰非有罪而陽已愆,聖人所以專其責於陽也】。
王夫之說,涸陰冱寒刑殺萬物,冰雪地下水還在流,草木根在待春風吹又生,蟄藏冬眠的蟲蛇動物等春天也會蘇醒,陽氣一直都存在,並不是說冬天來了陰寒就絕對主宰一切了,陽氣還在製約著陰氣的刑殺性情。如果沒有陽對陰的製約,則萬物都會被陰寒消殺,那就是陽不製約陰的過錯。也就是說,孔子“辨之不早”的防微杜漸論是正確的。陽不能因為陰寒之盛而放棄對萬物的嗬護。
《周易·彖》:“大哉乾元,萬物資始”,“至哉坤元,萬物資生”,乾主陽,坤主陰,陽主性,陰主命,性是無形的,命是有形的;性是精神的,命是物質的;性是魂,命是魄;性是思想的,命是生理的;性是屬人類的,命是屬動物類的;性是理性行為,命是基因本能行為;性主陽主動,命主陰主靜。比如說,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社會主義就是陽就是性,市場經濟就是陰就是命。市場經濟會有馬太效應,窮者越窮富者越富。社會主義是共同富裕。沒有陰的市場經濟則無以發展富裕,沒有堅持社會主義就無以共同富裕共建小康大同。堅持改革開放發展經濟就是陰,堅持初心不改就是陽。當年鄧公改革開放,有腐敗,與黑煤礦,有伴隨著外資引入帶來的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潮,這是不可避免的,是“坤道其順乎,承天而時行”,當時的中國還沒有工業化,農村人口還占90%,生產力水平隻能適應於市場經濟。但是,中國堅持初心不改,不易幟,不走邪門歪道,有四個堅持,社會主義共同富裕之理念不曾磨滅。蘇東巨變就是放棄了陽的擔當,放棄了社會主義,放棄了黨的領導,任涸陰冱寒以戕品彙,“舉其所以潤洽百昌者聽命於陰而惟其所製”。
為人一生,也要陰陽和合,要魂附體,要陰附陽,要“飲食男女人之大欲”之陰受製於道德理想人類良心之陽,要有人的意誌和毅力之陽節製基因本能的欲望之陰,才不會成為行屍走肉,才能不被蠅營狗苟的物累毀掉一生的幸福。
《周易外傳·坤二》最後舉例支持“辨之不早”的論點:【 先期不聽於子羽,則鍾巫不弑;爵祿不偏於宋公,則子罕不僭。宮中無“二聖”之稱,則武曌不能移唐。燕雲無借師之約,則完顏蒙古不能蝕宋。陰之幹陽,何有不自陽假之哉?辨之早者,自明於夫婦、君臣、夷夏之分數,自盡焉而不相為假也。】子羽鍾巫的故事,出自《春秋公羊傳》隱公四年,魯隱公信任諂媚的佞臣子羽而被謀殺在祭祀鍾巫的時候。子罕的故事出自《韓非子·二柄》,二柄指的是賞和罰兩個權柄。宰相子罕對宋君說,讓宋君做紅臉,掌管賞碌權柄,子罕做黑臉,掌管刑罰大權。宋君真的聽信了子罕的建議,結果子罕實權越來越大,最後架空了宋君的大權。武曌就是武則天,唐高宗多病,政務多由皇後武則天主理,“履霜,堅冰至”,後來武則天廢掉李唐王朝自立為皇帝,建立了武周王朝。燕雲故事是五代十國的故事,公元10世紀上半葉,石敬瑭借助契丹的勢力擊敗了後唐,建立了後晉,稱帝後割讓了燕雲十六州給契丹,從此中原喪失了北方屏障,為蒙元滅宋埋下了禍根。王夫之認為這是對夫婦、君臣、和夷夏之分“辨之不早”的“治亂相循”的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