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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伊德認為本能的性衝動形成力比多能量,這個力比多能量可以轉化為Eros、愛,也可以轉化為Thanatos、恨。Eros和Thanatos都是希臘神話裏的人物。
希臘神話有許多不同版本,最早版本出自公元前700年左右的希臘詩人Hesiod。按照Hesiod的神仙譜係,宇宙之初隻有Chaos、即混沌。然後從混沌之中生出了Gaia、土地神兼大地,和Tartarus、閻王兼地獄,帕拉圖認為地獄是審判靈魂的地方。在Gaia和Tartarus之後從混沌中生出來的是Eros、愛神。在Eros之後,從混沌中由生出了Nyx、夜神和Erebus、黑暗之神。Nyx(女)和Erebus(男)生有許多子女,其中有上一章講到的複仇女神Nemesis,和一個孿生龍鳳胎Hypons、睡神和Thannatos、死神。催眠術的英文名詞Hypnosis顯然來自於希臘睡神Hypons。
希臘愛神Eros在羅馬時期對應為羅馬愛神Cupid。公元二世紀,一個帕拉圖派的哲學家和巫師Apuleius寫了一本俗稱《金驢記》的荒誕小說,把靈魂擬人化,把希臘靈魂這個詞Psyche描寫成一個仙女,寫了一個Cupid和Psyche的婚姻愛情故事。其後關於Eros和Psyche的愛情小說劇作層出不窮,到了19世紀已經成為西方文化中的傳統劇目之一了。心理學psychology和精神學psychiatry都從這個後人填補的希臘神話人物靈魂-Psyche而來。
我們在第三章講到弗洛伊德的心理結構模型。心理結構中有本我,自我和超我。弗洛伊德認為本我是本能衝動,沒有價值取向,沒有是非曲直和區別善惡能力。曆史上大饑荒的時候,就發生過食人這種不顧一切道德法律觀念的現象,這就是本我戰勝自我和超我表現出來的不顧一切的本能需求。弗洛伊德認為本我的能量就是力比多,就是性衝動。這種能量又轉換為Eros和Thanatos,轉化為愛與恨。弗洛伊德把力比多認做本能衝動,又把Eros和Thanatos也認為是本能衝動,這是有邏輯問題。力比多就是性衝動,它是弗洛伊德理論體係的唯一的原始動力。所有的行為都源於這個本能動力。而這個本能動力,隻按照一條原則,就是第二章講的趨樂避苦原則。Eros表現為體貼、愛護、善良,Thanatos表現為毀滅、殺戮、邪惡。但這些表現是個體對應環境而言的表現,自我有Eros和Thanatos兩個看似矛盾的取向可以理解,因為愛自己愛家庭愛朋友和恨敵人殺獵物並不矛盾,而且都是滿足力比多趨樂避苦原則對環境中不同對象的相應的行為。所以,把Eros和Thanatos看作為生的本能和死的本能前後不自洽。弗洛伊德理論發展有個過程,而弗洛伊德的學術觀點發展到後期並沒有糾正前邊矛盾的部分也沒有去把理論整合成邏輯自洽的體係。後人把他前後發展的學術合成一個理論體係,就出現了這種矛盾和不自洽。
弗洛伊德理論把力比多看著唯一的本能,就是趨樂避苦本能,這個本能弗洛伊德把其泛化為性衝動,認為凡是對趨樂避苦需求的滿足都是性滿足。我在《性本善》一貼中認為,人的基因本能有兩個而不是一個,即對個體生存的本能和種群延續的本能。個體生存的本能是“食”,種群延續的本能是“色”,所謂“食色性也”。“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弗洛伊德把嬰兒吮乳的滿足感視為性滿足,這個假設是有問題的。如果這個性衝動表現為Eros,那麽就是愛,而嬰兒顯然是被愛,而不是愛。如果表現為Thanatos,就是對母乳的毀滅,但把食母乳視為毀滅母乳顯然錯用概念範圍,畢竟母乳天生就是為了喂養嬰兒的,是順應自然的,而且是嬰兒和母親都從中得到快感的行為。哺乳過程,是嬰兒被母親愛的過程,也是母親愛嬰兒的過程,對嬰兒是滿足生存本能,對母親是滿足種群延續本能,對嬰兒是利己行為,對母親是利他行為。嬰兒離開母親不能存活,母親離開嬰兒可以存活。
我們對比一下希臘神話創世紀和中國道教創世紀。宇宙開初都是混沌狀態,道教無極生太極,太極生陰陽。陰陽是矛盾的兩邊。而希臘也是一生二,一對一對的從混沌生出來,第一對是大地和地獄,第二對是夜和黑暗。以“大地”生“天”,“夜”生“晝”。即希臘創世紀就沒有陰陽矛盾同時生出來。而且Eros和Thanatus也不對稱,輩份都不一樣。更重要的區別,就是道教創世紀都是客觀的非人格化的。而希臘神話創世紀都是擬人化的,大地和土地神是一個東西,夜神和夜晚是一個東西。所以,弗洛伊德的力比多單極原動力,其後轉化為Eros和Thanatus貌似矛盾的一對,實在是沒有什麽矛盾,和道教陰陽的矛盾絕然不同。道教的陰陽哲學是一個事務本身包涵了陰陽矛盾兩麵,把Eros和Thanatus翻譯為生本能和死本能,就用的陰陽哲學,就是一個生命本身包涵了生和死兩種欲望。而其實不是,生命包涵了生和死兩個矛盾的方麵表現在代謝功能上,生命過程本身就是生生不息的生死相續過程,和愛與恨完全不同。愛與恨是對應環境的行為的價值判斷,不是本能,而是教化。
弗洛伊德的心理結構中,本我和自我都有Eros和Thanatus兩種衝動,而超我隻有一種,就是Thanatus,就是壓抑本我和自我的性衝動,就是有壓製本我和自我的Eros。這是很有意思的文化現象。超我是社會規範的內化,弗洛伊德把社會規範放到本我的對立麵。認為社會就是壓抑個性,把個體看著正麵的而社會看成是負麵的,這正是現代西方製度的社會心理。儒家理想社會中,個人和社會是和諧的組合,而西方今天的理想社會隻要個人利益而否認社會責任。
這是一個很大的東方和西方社會心理上的反差。西方社會強調權力和利益,華夏文明強調責任和和諧。責任的理念在西方不存在,因為他們的心理動機隻有一個,就是力比多,就是趨樂避苦,就是利己行為。而中國社會心理動機有兩個,個體生存本能和種群延續本能。種群延續本能是一切利他文化行為的基因基礎。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就是一種種群延續的責任。“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就是每個人對社會都有一份責任。西方隻有利己行為,他們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合理化製度化,市場經濟是運行機製依賴於個人利益最大化,西方民主選舉製度就是投票人為自己利益、為本集團利益,為國家利益投票,一切都有為了利益,沒有責任,絕對沒有因為我富有了,我就為窮人投票擔當社會責任。“人人為自己,上帝為大家”就是西方社會心理的寫照。西方主導的國際政治就是國家利益至上為原則,講到責任都是對其它國家說的,決對不是對自己說的,對自己首先是利益。美國天天講其它國家對氣候變化的責任,但是,自己不簽署京東條約,自己不承擔任何義務,而且對中國太陽能板實行雙方保護主義,為人類解決全球氣候變化的努力設置障礙,僅僅是為了國家利益,僅僅是不願意看到窮國家能過上不到他們生活水平一半高度的生活。
儒家構建的社會基於責任,父母對子女的責任,子女對父母的責任,君臣兄弟朋友之間的責任。而西方構建的社會基於利益,基於權利。華夏文化講責任,講社會,因為人的本能有兩種,個體生存本能和種群延續本能。西方社會講權利講利益,因為他們認為人的本能隻有一個,就是趨樂避苦。華夏文明經久不衰,基於華夏文化的漢族成為全球最大的民族,原因就在於有責任有擔當,包容許多種族共同發展。基於責任構建的社會有可能實現人類沒有戰爭和饑餓。而基於利益構建的社會難免戰爭和饑餓。西方社會,對於窮人,富人可以慈善也可以不慈善,但絕對沒有責任。美國對伊拉克阿富汗埃及說,我們幫你自由民主,“幫”完以後這些國家經濟崩潰民不聊生,但那不是美國的責任,你們是自由的,你們自己搞好經濟是你們自己的責任。為了國家利益美國可以發動戰爭搞亂一個國家而不負任何責任。美國是現代文明秩序的製定這和強製者,美國的國際政治行為代表了西方的社會心理:隻有利益沒有責任。
所以,西方曆史進程是一個種族發展成許多民族,如閃米特人發展成猶太民族和阿拉伯民族,盎格魯種族發展成大不列顛民族,又分成澳大利亞民族、美利堅民族和加拿大民族等等。而華夏文明則相反,蒙古族入主元朝和滿族入主清朝,最後都融入華夏民族。不同的種族最終融合成一個民族。華夏文明的發展是人類的希望和方向,因為人類進步最終將隻有一個國家叫地球,全球化進程最終將隻剩一個民族叫人類。
混沌
土地神Gaia
夜神Nyx
愛神Eros
Cupid給Psyche的第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