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侃而談道德經（72）

民不畏威，則大威至。無狎其所居，無厭其所生。夫唯不厭，是以不厭。是以
聖人自知不自見。自愛不自貴。故去彼取此。

 

“民不畏威，則大威至”。威，從女從戎（斧類武器），表示掌握有生殺予奪大權的婦女，本意即婆婆或姑姑。在母氏社會群婚製部落，出生就知道母輩不知道父輩，這婆婆姑姑就部落的長輩，就是部落權力掌管人，也就是社會的當權者。《周禮·天官·大宰》：“七曰刑賞，以馭其威”。威，就是權威的意思。句中前後出現兩次，指的應該是同一個東西，就是當權者的權威。這句可以這樣解釋：不以暴力強加樹立的權威才是真正的權威。這和《孟子·公孫醜下》“威天下不以兵革”有點相似。民服從的權威，應該是心服口服的服從，才是真權威，因為畏懼而服從，不是真正的權威。如果職工敬畏經理的權威是因為害怕被解雇，那麽這種權威不是真正的權威；而佩服經理的能力和品德而聽從經理的指派，那麽這個經理的權威才是貨真價實的權威。因為畏懼下地獄而信奉上帝，那麽這種上帝的威嚴就要大打折扣了，降災、發大水、瘟疫等等神力越大，樹立起來的上帝威嚴越不足道。換句話說，就是要以理服人，而不是以力服人。權力的合法性是民心所向，而不是民心所畏。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君子有權威是因為君子行事穩重，神農氏帶領部落人民生產生活的時候人民有主心骨，說今天大家播種，大家心裏塌實，認為神農氏有本事又出於公心，判斷的播種季節靠譜。相反，如果是奴隸主用鞭子強迫奴隸播種，那麽奴隸才不關心播種是否有收獲，這種權威不人道，不是真權威。據說美國獨立宣言起草人傑斐遜不善經營，經營的種植園虧本，因為他的種植園使用的是奴隸，奴隸才不關心播種季節是否對，知道季節錯了也不可能告訴奴隸主，因為他們“畏威”奴隸主，不可能在奴隸主前麵表達自己的主見。所以，奴隸主雖然對奴隸命運有生殺予奪的權力，但是不能說是“大威至”。十七章：“太上，下知有之。其次，親而譽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當權者與民眾的關係有如君子之交淡如水最好，彼此心照不宣就行了，親之譽之就有遊說套利之嫌了，畏之侮之是敵對關係。如今讚美西方民主社會的人總是把對政府侮之做為一大優點稱讚，老子則認為侮之是最不好的上下關係。

 

“無狎其所居，無厭其所生。夫唯不厭，是以不厭” 。狎，從犬甲聲，親昵而不莊重，人與寵物的親昵就是狎。狎，也有輕慢戲弄的意思。不狎其所居，用今天的話，就是尊重別人的私隱，不要沒事找事地去和別人套近乎；但是，這個無事不登三寶殿也不是因為討厭別人而不理睬別人。要別人不討厭你，首先你要不討厭別人。這講的就是待人接物的一種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心照不宣的無為的平常心態度。即便當權在位者對待老百姓也是這樣。

 

“是以聖人自知不自見。自愛不自貴。故去彼取此”。自尊而不出風頭，自愛而不顯擺，自愛不是要高人一等，不是要擁有特權。學道之人要自尊自愛，但不能有驕矜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