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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聖人後其身而
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
天長地久,何以人生就短暫呢?天地之所以可以長久,就是因為它不求生。《聖經》也說,放棄世間的財產富貴,就可以得到天國的永生。不求生,反而可以永久。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聖人不謀功名利祿,而功名利祿自然而來。我有一個工友參軍了,自衛反擊時在廣西部隊裏,他說一件奇事,有一士兵平時練兵特傻,總不得要領。在戰場上也不得要領,隱蔽衝鋒都不得要領,結果敵人子彈就是打不到他。因為他出現的位置和時間都是敵人預料不到的,結果反擊戰中立了大功。這大概就是外其身而身存吧。
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為無為,則無不治”。老子的無為哲學,用在生存上就是越不執著生存就生存的越久遠。如果說老子在“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一段裏講了靜態的矛盾的相輔相成,那麽在這一段裏講的就是操作性的或者動態的矛盾的相輔相成:不求生反而得到永生,不求功名利祿反而得到功名利祿。所謂“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聖人為善,是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這和佛教無相布施一樣,布施之舉要無相布施才能有功德,施善之時,必須心無我相,無人相,沒有施善之我,沒有受施之人,亦無布施這樣善事。善舉出之“從心所欲而不逾矩”。
“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自然者,不刻意為之也,是謂如來。儒道釋的成聖成仙成佛之法大致就是如此,如《心經》所述成佛之道,就是色聲香味觸法和眼耳鼻舌身意皆空。而且空也要空掉。外不著相,內不著空,一有執著,都成顛倒夢想。這就是道法自然。不執著就能夠跳出六道循環,與天地共長久。
“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所有宗教哲學都有這種違法形式邏輯排中律的辯證法。形式邏輯講非此即彼,而辯證法講亦此亦彼。“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就是聖人成聖的過程。一個過程必須是通過“後”而達到“先”,通過“外”而達到“存”,通過“陰”而達到“陽”。形式邏輯是組織人類知識的科學方法,而辯證法適用於表述不可證偽的價值觀念。形式邏輯受歌德爾不完備定理的限製,它隻能在接受不可證偽的公理的前提下組織知識,而判斷公理的價值或合理性問題就要依靠形而上學的思辨。所有宗教共通的地方就是形而上學的思辨方法。《道德經》的魅力也在其思辨的超脫給人的震撼。
“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人是社會的人。離開社會就沒有人類。個人為社會著想,才能在社會運行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才能有自我存在價值。“外其身而身存”,人生價值和自我的定位就在於其能夠在社會中有一個位置,為社會做一點貢獻。一個人能為社會做更多的事,其其社會中的地位就越重要,而這種能在社會中體現某種功能的行為構成了自我,使得個體生命有了意義。盧剛悲劇,就在於他在社會中定位為宇宙學物理學家,一旦失去了這個社會定位,他就失去了自我,失去了生命的意義。盧剛悲劇,是內其身而身亡,王立山和蔣國斌也是失去了其社會中的位置從而失去自我的例子。一個正常的社會要給個人施展才華的機會,一個向善的人要“外其身而身存”地實現自我,找到生命的意義。套用肯尼迪的一句話,就是不要問社會能為我做什麽,而要問我能為社會做什麽,這才能“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第一代移民都是艱辛多,困難大。遇到困難的時候,有時是如此無助。如果遇到生活困難,不妨試試老子的“外其身而身存”,問問自己“我能為文學城做點什麽呢?我能為地方華人社區做點什麽呢?我能為當地社區做點什麽呢?希望可以用與世無爭的心態找會自己的社會地位,找回自己的生活意義。
“與世不爭”才能“天長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