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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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佛山彩陶祖廟:原來北帝即玄武、真武

(2007-04-23 10:54:43) 下一個

佛山祖廟,道教,崇拜北帝,即玄武,形象為龜蛇纏繞。下載,放大,看屋頂的陶瓷雕塑。


彩陶建築的祖廟重簷。佛山市石灣鎮盛產聞名的石灣陶瓷,祖廟彩陶建築是石灣工匠藝術家的傑作。


祖廟吉祥樹。祝大家吉祥如意。

【佛山祖廟】
  諸廟之首 藝術之宮

  三雕二塑出神入化
  佛山祖廟從北宋元豐年間(1078年—1085年)始建,至清代初年,這裏逐漸成為一座體係完整、結構嚴謹、具有濃厚地方特色的廟宇建築。光緒二十五年(1899年),祖廟大修,形成今日的祖廟建築群。佛山祖廟與肇慶悅城龍母廟、廣州陳家祠合稱為嶺南建築三大瑰寶。
  進入祖廟大門,仿佛進入一片聖域。紅牆綠瓦,亭廊嵯峨,雕梁畫棟,綠蔭蔥蘢。佛山市博物館副館長肖海明介紹,祖廟建築本身就具有重要的文物價值,而其建築裝飾和廟內陳設,亦屬不可多得的藝術珍品。最突出的代表是三雕二塑。三雕指石雕、磚雕、木雕,二塑指陶塑、灰塑。
  記者看到,在三門、前殿、兩廊等建築物屋頂的正脊上,分布著6條陶塑瓦脊,內容多是戲劇故事或神話傳說,有“薑子牙封神”、“舌戰群儒”、“哪吒鬧海”、“穆桂英掛帥”等。人物形態各異,生動傳神。
  三門東西兩側圍牆上,兩組對稱設置的磚雕同樣讓人歎為觀止。它們大小形態完全一致,均高1.69米,寬1.74米,內容分別為“十奏嚴嵩”和“守房州”,刀法工整,雕琢細致。如今,這樣的磚雕技術已十分少見,行業亦早已絕跡,祖廟這兩組磚雕,是佛山現存極少的磚雕代表作。
  木雕是祖廟分布最廣的藝術品,無論簷下、屏風還是門扇,隨處可見。所有木雕初看花紋奇特,細察之下卻又都是大眾熟識之人物故事。雕工渾厚有力,風格豪放,神形兼備。雕龍則欲扶搖直上,雕虎則似匍匐低吼。而且全部木雕均貼以金箔,既金碧輝煌,又長年不朽。
  在祖廟正殿北帝像前,有一尊珍貴的明代紅砂岩石雕。由於紅砂岩質地鬆軟不易雕琢卻極易損壞,因而少有完整的古代紅砂岩石雕傳世。而祖廟這座石雕,刀法細膩,雖年長日久依然完好無損,讓人稱奇。
  祖廟文物還有很多獨特之處。如依永樂皇帝像塑成的北帝塑像,以青銅鑄造,重達2500餘公斤;建於明景泰帝二年(1451年)的靈應牌坊,為景泰皇帝禦賜興建,是祖廟惟一的受賜物,也是祖廟成為官祀廟宇的開始。靈應牌坊是廣東現存最壯觀的木石牌坊。
  萬福台成賞戲樂園
  祖廟北帝塑像目光正對處為萬福台。據說,萬福台演戲正是為給北帝賞看。萬福台建於清順治十五年(1658年),是嶺南地區規模最大、裝飾最堂皇、保存最完好的古戲台,也是佛山作為粵劇發祥地的有力見證。戲台分前後兩部分,前台以金漆木雕為布景,具有強烈的舞台效果,戲未上演,就仿佛有幽婉淒美的粵韻破空而來。而且,整個戲台采用拱形結構,演員唱戲時,聲音攏聚一處,渾厚悠遠,無論你站在哪個角落,聽到的音量基本相同。前人建築結構之巧妙,由此可見一斑。
  據肖海明介紹,古時各地粵劇團來佛山演出,必須在萬福台上接受審閱,審戲通過,方能巡演。而每逢傳統節日、廟會趕墟,或是喜慶豐收,這裏就好戲連台,各地鄉民紛至遝來,熱鬧非凡。直到現在,每逢正月初一、三月三北帝誕、端午、中秋等傳統節日仍有粵劇上演,而且全部免費觀看。
  文物民俗係統保護
  祖廟已經成為佛山的一個象征,如何保護開發這一資源,早已非經濟效益所能概括。
  據有關部門負責人介紹,從1999年開始,佛山市政府就確定“祖廟民居群”為佛山市區的曆史街區,去年底又擴大到220萬平方米,保護區內有佛山祖廟、東華裏民居群兩個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佛山市文化局局長徐東濤說,對文物“必須進行係統性的保護,而且祖廟是重中之重”。
  肖海明介紹,祖廟的開發,以保留原貌為最大原則。今年7月,佛山祖廟籌備大修時,勘察設計麵向全國招標,就要求參加投標者必須遵循“不破壞古建築”的原則。此外,他還有一個設想,就是參考武當山的文物,恢複日軍侵華時被毀的北帝父母的坐宮。他認為,保留原貌既指保留現有的文物,也應該包括恢複失去的精華。
  與祖廟相關的民俗文化,也越來越受到重視。肖海明認為,舊時佛山水患嚴重,人們希望北帝能夠保佑出行平安,這種功利色彩延續了相應的古老習慣。而今天這類功利需求已經淡漠,民俗的保留發展更多的是文化的傳承、文化的認同。他透露,有關部門有意向恢複“三月三北帝誕”時巡城的風俗。




宋元明時期真武廟的地域分布中心及其曆史因素

周曉薇

真武廟是宋元明三朝為祭祀真武而修建的廟宇。真武即玄武,它與青龍、白虎、朱雀組合在一起,被古人稱為“四神”。從出土實物諸如漢代瓦當及漢魏南北朝隋唐墓碑墓誌上所繪的四神圖象來看,其中青龍、白虎、朱雀的形象十分明顯,可見它們是遠古時代幾種動物的藝術化身。唯有玄武的形象被繪作龜蛇纏繞的樣子,因而不能確定它是一種什麽物種,但能進入四神而與其它三種動物同時顯現,則應說明玄武也是遠古時代的某種動物的藝術化身。
                    上古時候,人們觀察星空,將群星依照方位劃分為許多組合,這樣就有了二十八星宿和東西南北四個方位,並根據四個方位星宿排列的形狀,以其象形地上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便借用它們的名稱來命名天上的神秘星,即東方蒼龍,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所以古人又稱四神為四象,四象的實際意義是星宿的分劃,每象相當於二十八宿裏的七宿(注:見《史記·天官書》及《漢書》、《後漢書》、《魏書》、《隋書》等天文誌。)。又因為古人對星宿的神秘莫測而無限敬畏,便將星宿奉為神靈,於是從南北朝到隋唐時期的朝廷祭典中,幾乎都能看到玄武等四神神名。由於玄武星宿位在北方,人們便將玄武尊奉為北方之神。有宋一代,人們尊奉玄武的熱情猶熾。到了真宗皇帝時,因為避始祖諱的緣故,遂將玄武改稱為真武,從此真武的名稱一直流傳至今。宋代的道教不失時機地利用了人們崇奉真武的心理,經過道士們的策劃和鼓吹宣揚,將武當山附會為真武的出生地,真武的聲望就更高了,文獻典籍記載亦留下了大量的真武顯現和靈驗的傳說,不僅許多地方修建了真武廟祭祀真武,就連代表著玄武藝術化身的龜蛇的形象也成了祥瑞的征兆,被描繪在服飾或朝廷儀仗隊的旗幟上。《鐵圍山叢談》記載了政和年間“真武見於雲間,神吏左右儼然,萬眾皆睹”的壯觀場麵(注:(宋)蔡tāo@(13):《鐵圍山叢談》卷5,中華書局,1983年,第90頁。)。《宋史》卷63《五行誌》記載天禧元年十二月庚午“內出芝草如真武像”,純屬牽強附會的無稽之談,但是史官能把真武作為祥瑞寫在正史中,可見其影響甚大甚廣。如此一來,玄武便逐漸脫離了星宿崇拜而演化為真武北帝這樣一位神祗。元代統治者從蒙古入主中原,自言得到了北方神祗真武的護佑,又一次在武當山上大興土木修建真武廟宇,並敕令刻碑記載真武的的瑞應。明朝繼承前代,朝野皆信奉真武,當時京城為祭祀而建立的“京師九廟”中,排在第一位的是真武廟,其次才是東嶽泰山廟、都城城隍廟、關公廟等等。宋代在建康、臨安,明代在南京、武當山等地建立了真武神廟,規定“兩京歲時朔望各遣官致祭”(注:《明史》卷5《禮誌》,中華書局,1974年,第1305、1308頁。),並設有專職官員督促祭祀真武的事務。朝廷的重視,無疑助長了民間對真武北帝的狂熱信奉,於是普天之下,率土之濱,莫不建廟而祀北帝。真武的香火更加神聖的彌漫開來,遍及大江南北的真武廟,不知幾千萬數。
                      一 宋元時期真武廟分布的三個中心
                    檢讀宋元明清時期的方誌、文集、筆記及相關文獻,縱觀宋元明三朝真武廟的分布,考察其曆史的沿革性及其逐步形成的祭祀和崇奉真武的區域,則武當山、南京(宋代建康)、北京,實際上成為這一時期的三個中心。圍繞這三個中心,朝廷、道教或民間進行了多種崇祀活動。而這三個區域之所以成為中心,則因為它或者被附會為真武的發祥地,或者為皇帝行在所,或者是當朝都城,或者是經濟文化的發展中心,具有凝聚封建王朝的向心力和舉足輕重的地理位置。另外,從宋代發展到明代的真武廟幾乎已經遍布全國各地,如果僅僅從各地真武廟的數量去分析說明,是遠遠不夠的。筆者認為,除了上述幾個原因外,這三個地區成為中心還具備了下列因素:一、這些地區的真武廟是由國家出資修建或重建、改建、增修的,真武廟的規模盛大;二、這些地區有皇帝派官員專程前往朝拜或皇帝禦筆為廟宇題字等活動,從而造成很大影響,祭祀者盛多;三、這些地區有關真武的神異傳說及民間崇祭真武的風俗濃厚,影響甚大。以下逐一說明:
                    1.真武的“發祥地”——均州武當山地區
                    真武原本是天上的玄武星宿,用以代表北方的方位。經過長久的演義附會,到了唐代,文人的記載已將它大大的神聖化了,除了筆記小說根據民間傳說編造的一些有關玄武靈驗的故事外,司馬貞為《史記》作《索隱》時,稱玄武為“北宮黑帝,其精玄武”,張守節為《史記》作《正義》時,稱玄武為“黑帝北方葉光紀之神”(注:以上兩條均見《史記》卷27《天官書》,中華書局,1982年,第1308頁。),把漢代讖諱書中的五帝座星中的黑帝引作對玄武的注釋,從而使玄武與傳說中統攝北方的黑帝逐漸聯係在一起了。由於宋代朝野皆信奉真武,道教便趁機為真武蒙上了一層更加神聖的色彩,並竭力進行宣揚和推崇。宋代的道教已經在均州武當山建立了中心,聲勢頗為宏大。借助民間信奉真武的波瀾,道教徒們便順勢將武當山附會成真武的出生發祥地,以便使武當山上的道教聲勢造得更響,學道求仙的香火彌漫的更濃。於是,道士們將傳說中的北方黑帝與真武努力渲染、傳播、撮合在一起,作為北方真武玄天大帝的原形。清代葉封《嵩陽石刻集記》卷下“真武經”條收有北宋元符二年(1099年)正月二十八日刊刻的《元始天尊說北方真武經》,其雲:
                    元(玄)天大聖者,北方壬癸至靈神,金闕真尊應化身,無上將軍號真武,威容赫然太陰君,列宿虛危分秀氣,雙睛掣電伏群魔,萬騎如雲成九地,紫袍金帶佩神鋒,蒼龜巨蛇捧聖足,六丁玉女左右隨,八殺將軍前後衛,消災降福不思議,歸命一心今奉請。
                    值得注意的是,這裏的真武已經被稱為“玄天大聖”,具有“雙睛掣電伏群魔”的威容,肩負著“消災降福”的重任。接著,碑文以元始天尊的口吻敘述了真武的出身,其雲:“昔有淨樂國王與善信皇後夢吞日光,覺而有娠,懷胎一十四月,於開皇元年甲辰之歲三月建辰初三日午時誕於王宮。生而神靈,長而勇猛,不統王位,惟務修行。”立誌要輔助玉帝,除盡天下妖魔。“遂舍家辭父母,入武當山中修道,四十二年功成果滿,白日登天。玉帝聞其勇猛,敕鎮北方,統攝真武之位”。之後,真武又奉天尊令,凡遇甲子庚申,每三月七日必下降人間,受人之醮祭,察人之善惡,降魔消邪,救護眾生。於是,“真武神將再奉天尊敕,永鎮北方”。真武的前身已擺脫了星宿,隻是將它表示北方方位的意義改變為統攝北方的涵義。另有南宋祝穆的《方輿勝覽》卷33“武當山”條引《圖經》的一段文字,亦寫了真武出身的故事,與上引《真武經》碑刻大同小異,隻是文約字簡,遠不如碑文記載得生動具體。還有元人編寫的《三教搜神大全》“玄天上帝”條雲:元始天尊在玉清聖境說法,見天下惡氣彌塞,便命玉皇上帝派人“陽則以周武伐紂,平治社稷;陰則以玄帝收魔,間分人鬼。當斯時也,上賜玄帝被發跣足、金甲玄袍、皂纛玄旗,下降凡世,與六天魔王戰於洞陰之野”。並取得成功,冊封他為“玉虛師相玄天上帝”(注:趙望秦、賈二強校注:《搜神譜》,三秦出版社,1989年,第19頁。)。從上述幾種道家著作可以看出,在宋代,真武已經逐漸演變成為修道於武當山的所謂北方玄天上帝了。
                    真武一旦被宣揚為武當山上修煉出來的統攝北方的玄天上帝,他的聲望就仰之彌高了,有關真武靈驗的事跡也隨之四處傳揚開來。如張端義《貴耳集》卷下“均州武當山”雲:“真武上升之地,其靈應如響。均州未變之前敵至,聖降筆曰:‘北方黑煞來,吾當避之。’繼而真武在大鬆頂現身三日,民皆見之。”鼓吹真武對世事預見的靈驗。
                    接踵而來的元代,對武當山上的真武更是尊奉有加。元代陶宗儀《南村輟耕錄》“武當山降筆”條雲:“至元十三年,江南初內附。民間盛傳武當山真武降筆書長短句曰《西江月》者,鋟刻於梓,黃紙模印,貼壁間。”(注:《南村綴耕錄》卷26,遼寧教育出版社,1998年,第313頁。)盡管明代郎英在《七修類稿》卷27《辯證類》考證出此詞並非出自真武,然而元人誠信不疑,並以四處張貼武當山真武詩詞的舉動,昭示了民間百姓信賴和乞求真武護佑的心態。元代政府還在武當山五龍宮前立於石碑,陶宗儀《說郛》卷64下雲:“殿之右,出山坎大林下,六石碑在焉,皆元物也。一為崇封真武誥碑,一為揭xī@①斯所撰宮碑,一為揭xī@①斯所撰瑞應碑……”《崇封真武誥碑》擺在六石碑中的第一位,可見元政府對祭祀真武的重視程度。
                    有了宋元人信奉真武北帝的基礎,到了明代,武當山上真武的聲威就更加神異而響亮。清代姚之yīn@②《元明事類鈔》“釋道門”引《元武金殿卓異記》雲:“靖難兵起,南軍遙見空中‘真武’二字旗幟,皆攻後以北。既正大統,遣使於武當山營元武宮殿。……明成祖禦製太和山碑。”太和山即武當山(注:按《明史》卷44《地理誌》“均州”下注雲:“南有武當山,永樂中,尊為太嶽太和山。”中華書局,1974年,第1084頁。),皇帝遣使營建真武殿並禦製太和山碑,從而營造了武當山真武廟的隆興。《徐霞客遊記》卷1《遊太和山日記》,寫他遊曆武當山北天門時看到的物景:“滴水、仙侶二岩,俱在路左,飛崖上突,泉滴瀝於中,中可容室,皆祠真武。”可知武當山上隨處可見到真武祠。另有明代王士貞《yǎn@③州四部稿》卷69《閆道人希言傳》雲:“道人……頗好作有為功,於太和之均江建真武宮,弘麗甚大。”如果說武當山下均江旁的真武宮“弘麗甚大”,隻是對武當山周邊真武廟的規模作了個籠統的概括,那麽明代顧lín@④《憑幾集續編》卷2《遊太和山前記》,對武當山上的真武廟的描繪就頗費筆墨了:
                    曩昔聞客談太和山高且奇,宮觀偉麗,皆天下所無有,竊疑未信。嘉靖戊戌冬,餘以台務巡方至襄,乃謀觀其勝。……十月四日入山,將至遇真宮,童冠羽人數十,提香、鳴樂、持@⑤pèi@⑥來導,悠悠然度灌木溪橋之間,恍陟仙界。自是凡過一宮觀皆然。……六日乃登天柱峰謁真武君金殿,曆路門者四,皆金榜。石蹬曲折不可計,旁皆有石欄tiě@⑦鎖,人攀援以升。
                    這位顧官員進了武當山,便恍若步入仙界,感慨之餘,始信武當山宮觀偉麗,果然名不虛傳。而真武廟又在武當山最高的天柱峰之上,極盡顯赫之勢。對此,明代彭大翼《山堂肆考》卷18“地理”類“武當山”條亦可得予以印證。其雲:“武當山……又名太嶽山,真武奉元君遊覽至此,改名太和。其一峰最高,舊名天柱峰,因棲止修煉。後人謂非玄武不足以當此山,改名武當。”由於武當山幾次更名,文人便不失時機地在武當山的名稱上做起了文章,說“非玄武不足以當此山”,分明是說隻有真武才是武當山的正神。王世貞的《yǎn@③州四部稿》卷174《說部》還敘述了政府修建武當山真武廟的情況,其雲:
                    今天下所最崇重者太嶽太和山真武及岱嶽碧霞元君。當永樂中建真武廟於太和,幾竭天子之府,設大dāng@⑧及藩司守之。而二廟歲入香銀亦以萬計。每至春時,中國焚香者傾動郡邑。
                    明政府花費人力物力在武當山大建真武廟,“幾竭天子之府庫”,歲納香銀“亦以萬計”,每年春天,“焚香者傾動郡邑”,足見萬民崇拜北方真武大帝的影響之大效應之廣。
                    綜上所述,從宋代起武當山被附會為真武的降生之地,香火隆盛。又經過元明兩代的大興土木,推陳出新推波助瀾,於是形成崇祭真武的一個中心地區。
                    2.以宋代建康、臨安及明代南京為中心的江南地區
                    武當山成為修行求仙者的薈萃之地,崇奉真武的香火自宋以來常盛不衰,有關真武靈驗的傳說在民間不脛而走,人們不再滿足於在武當山供奉真武了,各地相繼建起了真武廟。由於皇帝的提倡、支持、參與,信奉真武的風氣在皇都及行在所濃鬱起來,民間與政府不約而同地建起許多真武廟宇,這一地區的真武廟便相對集中,不但在數量上多,而且影響很大。
                    宋代的建康曾為皇帝的行宮,據《宋史》卷85《地理誌》記載,建炎三年閏八月,高宗自建康移臨安,以州治為行宮。建康與臨安成為宋朝這一時期皇權所在之地,也成為當時人文匯萃之中心。明朝開國伊始就將應天府稱為南京,洪武十一年曾改南京為京師,永樂中仍稱南京(注:《明史》卷40《地理誌》,中華書局,1974年,第910頁。)。可見其地理位置的舉足輕重。而就在這一地區,宋元明三朝修建的真武廟為數頗多。
                    首先是有關宋代建康一帶真武廟的記載:宋代周應穀《景定建康誌》卷44記載“真武廟在宮城西北清化市東,國朝太平興國二年置”。又記:“後湖真武廟,本吳赤烏玄武觀,後毀於兵。國朝嘉泰中王運使補之,親即其地禱雨而應,遂建真武廟。……建炎四年金人燒建康,凡官舍民居寺觀神祠無不蕩盡,惟此廟獨存。”這段史料不但描述了當地官員修建、增創、祈禱真武廟的情況,也反映了真武廟在戰火中獨存的神異事實,試圖說明真武的神聖超過了其他一切神祗。
                    明代於南京應天府一帶修建真武廟,其目的更加明確。“太祖高皇帝定鼎之初,大正祀典,而金陵所存者十廟,真武之神居其一。”(注:(明)程敏政:《篁墩文集》卷13《河間府真武廟記》,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影印《四庫全書》本,第1252冊第223頁。)可見明代在開國之初,就首先將真武神列在國家的祀典當中。明代羅欽順《整庵存稿》卷1《北極玄天真武廟重修記》敘述了在南京設真武廟情況:“南京乃國家根本重地,內外守備實惟重臣。凡南京祀典神祗與夫軍民百萬之眾,皆守備重臣所當盡心焉者。北極玄天真武廟,國朝洪武中所建,在欽天山之陽,當十廟之中而勢特高峻。”可知明代不但在“國家根本重地”南京建立了真武廟,而且在國家欽定祭祀的眾廟宇中“勢特高峻”,表明了政府對真武祭祀的重視。明代宋訥《西隱集》卷5《敕建北極玄天真武祠記》亦詳細描述了當時在欽山修建真武廟的事實。特別值得注意的是,明成祖朱棣靖難,從北京起兵南下,要奪取侄兒的帝位,便乞求北方真武玄天上帝的保佑,於是真武“有顯相助”,使朱棣戰事順利,取得帝位。朱棣自然熱心於在北京、南京等地修建真武廟了。再說他抬出一個暗中幫他成就大事的真武來,豈不正好體現了“君權神授”的意旨,也順便為自己起兵奪得天下尋找了一個極好不過的借口。《明會典》卷85“祭祀六”雲:“南京太常寺,祭真武廟二。”《明一統誌》卷6“南京·應天府·北極真武廟”雲:“在雞鳴山,洪武二十年建二廟,俱國子祭酒宋訥奉敕撰記。”(注:按:《明史》卷40《地理誌》,雞鳴山在應天府上元縣西北。中華書局,1974年,第911頁。)又前引《西隱集》之《敕建北極玄天真武祠記》雲:“洪武戊辰,都城舊廟災,冬官奉旨改造於欽山之陽,地位亢爽,庭宇穆清,繚以周垣,鬆竹茂翳。神宅既安,都人以悅。”凡此,皆南京真武廟之狀況。
                    另外,明代南京統府轄境,修有不少真武廟,其中亦有繼承前代的。如元張弦《至大金陵新誌》卷10“兵防誌”記載,應天府江寧縣縣北有真武廟。又據元徐碩《至元嘉禾誌》卷12“鬆江府”條的記載,知元代在鬆江府亦建有真武道院。清趙宏恩等監修《江南通誌》卷45《輿地誌·寺觀》“鬆江府”條則講得更具體:“
                  山塔院即今小
                  山泗州塔院。宋乾道元年建,明時又建觀音殿、真武殿、西方藏殿三聖閣”。卷44《輿地誌·寺觀》“蘇州一府”,則分別記載了蘇州真武庵和真武閣的情況,其雲:“真武庵在吳江縣三裏橋。……明建文初僧了然建庵。”“真武閣在吳江縣南門外,明嘉靖中建。”明王鏊《姑蘇誌》卷59《記異》亦雲蘇州府的吳縣姑蘇有“石浦真武殿”。《江南通誌》卷46《輿地誌·寺觀》“淮安府”條載:明永樂初年在“府東城東南隅”及明萬曆七年在蕭縣三仙台南建立有真武觀。卷48記載,宋元佑年間在廬江縣西門外修建真武觀。《嘉靖江陰縣誌》卷8《秩祀記》“祠廟”條(注:上海古籍書店1963年據寧波天一閣藏明嘉靖本影印線裝本。)雲:“真武廟在君山之巔,嘉靖十七年建。來昭坊周橋東、昭聞鄉東望橋、北奈鎮龍津橋東、石牌港西並有廟,其製差小。”明王直《抑庵文後集》卷5《寧國府重修府治記》說寧國府的真武廟建立在“儀門外之東”。《明一統誌》卷87“徐州”條:“真武觀在州城東南隅,宣德初建。”卷18“滁州”條:“真武觀在州城東門內。宋鹹淳中建,本朝洪武、永樂中俱重修。”以上史料,應可佐證宋建康明南京一帶真武廟的興盛情況。
                    其次是有關臨安真武廟的記載。據《宋史·地理誌》,臨安為宋代的行在所。臨安府在宋為大都督府。宋代潛說友撰《鹹淳臨安誌》卷13“佑聖觀”條雲:淳熙三年,皇帝下詔將佑聖觀改為道宮以奉真武。紹定間重建門曰“佑聖之觀”,殿曰“佑聖之殿”,藏殿在西廡曰“瓊章寶藏”,皆理宗皇帝禦書,並禦製《真武讚》,讚中表示了宋王朝對真武“累朝欽奉,顯號徽章,佑我宗社,萬yì@⑨無疆”的意旨。宋代吳自牧《夢粱錄》卷15“城內外諸宮觀”亦記載了臨安大和寺建有真武觀。
                    另外,可以納入這個中心區域的還有洪邁《夷堅誌》丁卷3“卞山佑聖宮”條提到的:“紹興初,湖州卞山之西有沈崇貞道人者,得真武靈應聖像,因結庵舍於彼奉事之。”《浙江通誌》卷229《寺觀》“湖州府”條所載:“真武觀,《歸安縣誌》在縣南菱湖鎮。明成化十一年建,俗名南聖堂。”餘不一一。這也能反映宋明兩朝這一地區祭祀真武的普遍程度。
                    由於宋朝的建康、臨安分別是當時的行在所,明朝的應天府又是南京,並由此形成了江南一帶的政治、經濟和人文的集萃之地。對於真武的崇奉,因為有統治者的重視與提倡,所以在這一地區形成中心也是一個必然。
                    3.北京及其附近州府
                    稱為北京及其附近州府的這一地區,當指元明兩代。然宋代於這一地區亦建有真武廟,並為元明兩代所繼承,為行文方便,姑且一起敘述。
                    元代的統治者是從北方蒙古進入中原的,為了製造政治輿論,他們編造了一些受到北方真武神助而統一天下的故事。如元朝魏初《青崖集》卷3收有《敕建真武廟碑記》,其雲元得天下後,召群臣商議,定都於燕。工程伊始,“既役之年十二月庚寅,城之西高梁河有蛇出焉,長尺有奇,首金色,觀者以閉藏之候,非所宜出,乃今見之,其為顯惠也。昭昭矣!鹹奉香迎拜,蛇馴而近人,引頸顧顧,領其誠意而去”。因此人們皆認定其蛇是“玄武神現”。皇後“即命於所現之地構祠而像設焉。有司方庀工蕆役,皇帝若曰:‘神能大庇吾民,可不敬錫明享,以答靈貺?’乃詔大其棟宇,以行工部尚書書@⑩某董其役。仍以詞臣文其石”。於是詞臣將上述神異傳說記載下來,說明玄武神靈下凡相助大元的意義,讚揚元朝統治者“神慈威武,子育億兆,沉畿開闔,旋乾轉坤”的偉大績業。事實上是想借真武的神靈,證實自己入主中原得到了神的庇護和指引,是“上應乎天綱,下應乎坤軸”的。
                    而明代的統治者在取得全國政權以後,也有借助神明正名和護佑的心態。這在明人程敏政《篁墩文集》卷13《河間府真武廟記》得到證明,其雲:“我太宗文皇帝潛龍於燕,入正大統,而真武之祠在武當者尤盛。蓋燕之境北方,而真武北方之神,所以陰翊我文皇者,其功甚大,宜真武之顯,有廟於今日也與。”可見抬出一個神靈來為自己所謂的大業正名,是統治者喜好做的事情。本著“(真武)神既有功於國,則累朝崇奉之禮因不可廢”(注:(明)孫承澤:《春明夢餘錄》卷39《禮部一》“大祀”,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影印《四庫全書》本第868冊第619頁。)的原則,崇祭真武就十分名正言順了。
                    明代北京一帶祭祠真武的情況,《明史》卷50《禮誌》“諸神祠”中有所記載:“真武廟,永樂十三年建,以祀北極佑聖真君。正德二年改為靈明顯佑宮,在海子橋之東,祭日同南京。”同卷稍後又詳細記載了真武的事跡,並記載了靖康初年為真武加號、兩京歲時朔望各遣官員致祭的情況及在“京城艮隅”“重建廟宇”的情況。惜這些廟宇的狀貌,《明史》並未詳記,好在借助於其他記載略有補充。《明一統誌》卷1“順天府”條記載:“真武廟,在府西海子橋東,永樂十三年建。”《欽定日下舊聞考》卷41“皇城”載:“織女橋南真武廟中有明萬曆八年《重修寶鈔司內真武廟碑記》,則真武廟即寶鈔司故址也。”卷54“城市內城、北城”記載了三處真武廟。即:1、地安門:“聖祖仁皇帝禦書增顯佑宮在地安門東北。……顯佑宮中奉真武,明永樂十三年創建,成化十五年修,俱有碑。”2、拈花寺:“拈花寺東舊有真武廟,明景泰三年擴而新之,賜名。”3、先農壇西:“增真武廟在先農壇西等。謹按真武廟建於明代。”以上這些均為京城中的真武廟記載,另據(明)沈應文《順天府誌》卷2營建類“寺觀”條記載(注:中國書店1959年8月影印明萬曆廿一年刊本,第三冊。),順天府轄境的大興縣、宛平縣、固安縣、三河縣、武清縣、密雲縣、永田縣、平穀縣都建有真武廟。
                    以上這些均為京城中的真武廟記載,另據(明)沈應文《順天府誌》卷2《營建誌》“寺觀”條記載(注:上海古籍書店1963年據寧波天一閣藏明嘉靖本影印,第三冊。),順天府轄境的大興縣、宛平縣、固安縣、三河縣、武清縣、密雲縣、永田縣、平穀縣都建有真武廟。
                    又據《萬曆通州誌》卷5記載(注:上海古籍書店1964年據寧波天一閣藏明嘉靖本影印,第二冊。):“真武廟三:一在州治北城上,宋政和中知州郭凝建;一在州西南隅,舊名真慶觀,宋太平興國五年建;一在石港鎮,宋鹹淳中建。”依據此誌記述,這三座真武廟最初都是宋朝建立的,一直沿續到明代。宋代建立的真武廟還有王安中《初寮集》卷6《北京深州安平縣真府靈應真君廟碑》的記載:“京師而北三萬之家之邑,今獨深之安平而地則定州也。……夫惟邑之勝,宜有喜事者,崇成佛祠神居,以為城郭壯麗之觀。歲時祈禱,庇其耄倪,於是有真武靈應真君祠。”上述記載可以看出,宋代深州安平縣修建真武祠稱得上是當地的一樁喜事,人們修建真武祠,正是為了“歲時祈禱”,從而達到“庇其耄倪”的目的。《嘉靖河間誌》卷3《建置》雲:河間府的興濟縣有一座崇真宮,立有“禦製崇真宮碑,宮名崇真,禮真武也。”禦製的崇真宮碑,則表明皇朝對真武的崇奉。同卷還記載:“真武廟,舊為天王台,後更名為真武廟。程敏政撰記。”明代程敏政《篁墩文集》卷13《河間府真武廟記》記載:“河間為北方大郡,而真武以其方之神廟食其土而福其人事。”並據此記可知,明河間府的真武廟是在元大德中所建造的真武廟舊址上重建的。
                    通過上述記載可知,明代的北京附近府州所建真武廟頗多。這對朝廷來說,有“太宗皇帝昭示靈貺,建廟兩京”,“以為常製”,“神其有靈,既廟食於此矣”(注:《嘉靖河間誌》卷3,上海古籍書店1964年據寧波天一閣藏明嘉靖本影印,第二冊。),祭祀真武成為理所應當的事情。對民間來說,真武所產生的影響,則是深遠的,正因如此,才能“祭享之禮,殆遍天下”。而明代的北京及京畿地區於是成為崇祀真武的中心,也是勢所必然的。
                      二 宋元明時期崇奉真武的曆史因素
                    1、曆史繼承性
                    宋元明三代尊奉真武北帝,其實有著曆史的淵源可尋,這個淵源仍然要追溯到古人對玄武星宿的崇拜。自從玄武被命名為天上的星宿,人們一方麵將它視作北方天際中神秘莫測的星體,一方麵把它奉為統攝北方天地的神靈。於是乎就連玄武的名稱也顯得非常吉祥了。古人以玄武命名的官職、地名、山名、湖名、門闕、殿名、服飾、旗幟、傳符、儀仗隊等在文獻記載中比比皆是。正史裏的天文誌統統要記玄武星宿自不待說,從《禮記》的《曲禮》到《周禮》的《考工記》,從《吳子》的《治兵》到董仲舒的《春秋繁露》,從屈原的《離騷》到張衡的《思玄賦》,從魏晉南北朝的詩歌到唐人的異文雜記,從《全唐詩》到《全宋詞》,均有神聖玄武的字句。隨著玄武名稱越來越多地出現在諸多方麵,人們對玄武的崇拜也不斷上升,有些地方建立了祠觀來祭祀真武,陳朝的皇帝就曾駕幸玄武觀(注:《陳書》卷16《蔡景曆傳》,中華書局,1972年,第228頁。)。隋朝的段君彥作過一首《過故鄴詩》,其中有一句雲:“雖臨玄武觀,不識紫微宮。”(注:《先秦漢魏南北朝詩·隋詩》卷7,中華書局,1983年,第2733頁。)說明當時的故城鄴地亦修建了玄武觀。而從南北朝到隋唐時期的朝廷祭典中,幾乎都要祭祀玄武。如《隋書》卷7《禮儀誌》說:後周常在十一月,祭神農氏、伊耆氏、後稷氏等,其中就有玄武。唐代冬寅日在南郊祭百神,凡一百八十七座神祗,亦有玄武(注:《舊唐書》卷24《禮儀誌》,中華書局,1975年,第911頁。)。由此可見,玄武已堂皇地躋入百神之中,受到萬眾崇拜和朝廷祭祀,儼然成為國家尊奉的正神之一。有宋一代,玄武改稱真武,同樣受到包括道教在內的朝野推崇,正式進入國家的祀典。朝廷在臘前一日蠟百神,百神當中就有真武(注:《宋史》卷103《禮誌》,中華書局,1977年,第2521頁。)。自從宋代道士將武當山附會為真武的出生地,真武便成為降妖伏魔為民除害的象征,祭祀真武的香火立即從武當山彌漫開來,許多地方都相繼建造了真武殿或真武廟。如當時杭州西湖一帶,每年三月三日的殿司真武會,便是人潮如海,場麵極為宏大壯觀(注:(宋)周密:《武林舊事》卷3“社會”條,中國商業出版社,1982年,第45頁。)。洪邁《夷堅誌》戊部卷6說婺州地區鄉俗是在三月三日的真武生辰日,“闔郭共建黃lù@(11)醮禳災請福”。另有明代文震亨《長物誌》卷5“懸畫”條說:“月令歲朝宜宋畫福神及古名賢像。……三月三日宜宋畫真武像。”可見在三月三日畫真武像的風俗也是由宋代開始的。到了元代,人們對於真武的崇祀仍在繼續。元人戴表元《剡源文集》卷4《竹溪道院真武祠記》就說竹溪翁曾“繪畫真武像,展禮無怠”,於是真武常常顯靈。以此證明“氣盛而鬼神輔,道勝而助之者多”。尤其是元代皇帝宣揚自己得到了北方真武神的庇護,供奉真武的廟宇更多了。明代對真武的崇拜,主要建立在宋元兩代的基礎上,又不斷發揚光大,真武在民間不但享有更多的祭祀,並在社會上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2、祈求護佑
                    真武之所以受到萬眾崇拜,當與真武所擔負的職司有關,因為傳說中的真武既是水神又能降妖伏魔,順應了百姓祈求神靈保佑、渴願如意安康的心態。在民以食為天的封建農業社會,乞求風調雨順、五穀豐登,成為人們祭祀真武的主要企望。如宋代張方平《樂全集》卷35《祭真武靈應真君文》就是希冀通過祈禱真武而結束“霪雨不止”的壞天氣。宋陳造《江湖長翁集》卷39《真武殿祈雪疏》及《真武殿乞雨疏》則記載了人們乞盼真武降雪降雨的願望。《嘉靖河間誌》的崇真廟碑文上也赫然希望真武能夠“以時降福”,“風雨調節”,“民物豐豫”,達到“百世綿宗社於億萬年”的祈禱。正因為人們相信真武會帶來和風順雨的好年景,所以一旦“有遇龜蛇集者,皆以謂真武降,必焚香罄誠懇禱”(注:(宋)彭乘:《墨客揮犀》卷3,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影印《四庫全書》本第1037冊,第681頁。)。明代韓邦奇《苑洛集》卷8《嘉議大夫總督漕運兼巡撫淮揚等處地方都察院左副都卸史西溪屈公傳》更記載了發生在淮揚地區的一則神異事跡,當屈公統轄的境內遇到幹旱,莊稼枯槁,百姓焦灼的時刻,屈公親自上山祈禱真武,“既而果大雨如注,歲則大熟”。
                    真武能夠降妖伏魔當是人們祈求真武的另一重要方麵,由於道家的竭力宣揚,真武最大的功德便是為天下鏟除一切妖魔鬼怪和救助眾生,前舉宋代刊刻的《元始天尊統北方真武經》及《貴耳集》之“均州武當山條”等,均說明了這個問題,茲不複述。真武的降妖伏魔進而也被附會到一些有名的軍事首領身上,如“百戰百勝”的狄青大將軍,就被人們宣傳成“世言青真武神也”(注:(宋)劉延世:《孫公談圃》卷上,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影印《四庫全書》本第1037冊,第102頁。)。如此一來,一些軍事將領在打仗時便對真武十分依賴了。耿福在元朝任鎮國上將軍、安定軍節度使,行元帥府事,太祖九年秋天,“武仙悉眾來攻,福逆擊之,仙不能克,乃以火炮攻北門。城中火起,福禱於真武廟,反風滅火,大雨如注”。“是夜,分兵三隊,攻賊。仙棄營走,福追擊,斬首數千級,仙僅以身免”。由於耿福“禱於真武廟”,真武果然暗中相助,一舉擊潰了武仙的進攻,取得了戰役的勝利(注:《新元史》卷143《耿福傳》,中國書店,1988年,第610頁。)。明代葉盛《水東日記》卷7引《遼陽新誌》曰:廣寧伯劉江,少有大抱負,戰勝攻取,累拜中軍都督,總東遼戎政。永樂己亥間,倭賊屢為邊患,江乃駐兵金州備之。既而賊至堝下,江“如真武披發狀”,舉旗鳴炮,“賊眾大敗”。劉江在指揮戰鬥中扮作真武的模樣,一方麵是想威懾倭賊,另一方麵則起到了鼓舞士氣的作用,土兵在作戰中看到長官如神降臨,自然信心百倍,英勇作戰了。
                    3、皇帝的提倡
                    隨著祭祀真武廟宇的興起,人們對真武逐步脫離了星宿崇拜,而使其演化成為一位形象具體的神祗,正如宋代趙彥衛《雲麓漫鈔》卷9所說:“玄武本北方之神,祥符間,避諱改真武,後興醴泉觀,得龜蛇,道士以為真武現,自後奉事益謹。其繪像披發、黑衣、仗劍,踏龜蛇,從者執黑旗焉。”而披發、仗劍、踏龜蛇等等,果真被後代文人信手拈去,稍加發揮想象,便成為真武北帝的模樣。由於真武受到民間百姓的祀拜,又有道教士徒的宣揚鼓吹,終於引起了宋王朝的的關注。天禧二年(1018年)六月,真宗皇帝下詔加“真武號曰真武靈應真君”(注:(宋)高承:《事物紀原》卷2《公式姓諱部》,中華書局,1989年,第81頁。)。欽宗靖康元年(1126年)“詔佑真武靈應真君加號‘佑聖助順真武靈應真君’”(注:(元)馬端臨:《文獻通考》卷90《郊社考·雜祠淫祠》,中華書局,1986年,第824頁。)。皇帝為真武加號,無疑為全民信奉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逮太宗肇興觀宇,累聖相承,隆名邃闕,像設有嚴,四方翕翕駿奔”(注:(宋)魏了翁:《鶴山集》卷38《成都府靈應觀賜額記》,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影印《四庫全書》本第1172冊,第442頁。)。正由於兩宋幾朝皇帝的提倡推崇,形成了天下皆崇信真武的趨勢。人們認為真武聖靈於國家福佑最顯,海內莫不知所敬仰。到了元代,尊奉真武的風氣依然熾盛,據元代陶宗儀《南村輟耕錄》卷26“武當山降筆”條記載,人們四處張貼真武手書詩詞,以乞求真武護佑。就連元代統治者也認為自己是受到了北方真武大帝的護佑,才得以入主中原。因此,不但下令在真武顯形的地方修建真武祠,祭祀真武,在元成宗時,又加封真武為聖仁威玄天上帝(注:《元史》卷21《成宗本紀》,中華書局,1976年,第456頁。)。明代皇帝同樣是信服真武的,明代倪明《青溪漫稿》卷11《北極佑聖真君》雲:“再考國朝禦製碑文,太祖高皇帝平定天下,兵戈所向,神陰yòu@(12)為多,及定鼎金陵,乃於雞鳴山建廟以崇祀。事載在祀典。太宗文皇帝肅靖內難,以神有顯相,又於京城艮隅並武當山重建廟宇。”明朝還規定:“而兩京歲時春秋及京師每月朔望,各遣官致祭武當山,則命內外官員專一在彼提督,列聖崇奉之意,可謂至矣”。憲宗朝,繼續做了“齎真武像,建醮武當山”等一係列活動(注:(明)倪嶽:《青溪漫稿》卷11“北極佑聖真君”條,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影印《四庫全書》本第1251冊,第124頁。)。《明史》卷50《禮誌》還規定:“諸王來朝還藩,祭真武等神於端門,用豕九、羊九、製帛等物。”皇帝的竭力提倡,促使明代的真武信奉達到了極盛時期。從明代府、州、縣地方誌記載的當地真武廟的情況來看,真武祠廟的確達到了普天之下,不知幾千萬數的地步。

字庫未存字注釋:
                      @①原字亻加奚
                      @②原字馬加因
                      @③原字合下加廾
                      @④原字王加磷去石
                      @⑤原字族去矢加(鷂去鳥)
                      @⑥原字族去矢加巾
                      @⑦原字金加夷
                      @⑧原字王加當
                      @⑨原字亻加意
                      @⑩原字假去亻
                      @(11)原字竹頭下加錄
                      @(12)原字礻加右
                      @(13)原字修去彡加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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