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微的公正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剛到紐約，看到公共汽車上畫著一個楚楚可憐的小女孩兒，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後來一打聽，原來是百老匯歌劇“悲慘世界”的廣告，據說，該劇一年的票都已經被預訂完了。百老匯歌劇叫“Musical", 和我們一般說的歌劇Opera不一樣，別具一格。

感恩節那天，我來到歌劇院門口排隊等推票。不一會兒，一位美國MM從後邊走過來退票。我走到她跟前說我要票。她說要把票賣給我旁邊的一個人，因為那人比我先到她跟前。於是，我就又回到原來的等退票隊伍裏。過了一會兒，這位美國MM來到我跟前，主動要把票賣給我，我感到特別奇怪了，問她為什麽？她說，前邊跟她買票的人不是看歌劇的，而是倒賣劇票的，所以她不賣票給他，而要賣票給我。我打心眼兒裏佩服她公正到如此細微。我剛到劇院時問過那幾個倒票販子，後排邊座的票都倒賣到七八十元，而這位女孩賣給我的是原價，三排正中才五十元。

我以前也在電影院門口退過票，一幫人擁上來，誰先給錢就把票給他，然後轉身就走，真夠“高效率”的。對我自己，退票任務已經完成，但從來沒有考慮過其後的社會效果。自從看完“悲慘世界”，才知道對我來說效果一樣的是事，對社會可能有不同的影響。這位美國MM給我們樹立了一個“不以善小而不為”的範例，道德公正原來可以貫徹到日常生活如此瑣碎小事之中。有言道：“有權不用，過期作廢“。 這位美國MM就有這麽一點點權力：如何處置一張戲票。這權力還有半小時就過期了，但就是這麽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權力，她把它發揮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