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嬉人海中,自己與自己的影子遊離著,空著,從容著,漫無目的,也無需目的遊離著。將往來穿梭的人脈由自己的肩頭分類為兩種,一種踱入黃昏,一種挺進無知的朝陽;前者由於留戀歲月的分秒,不忍浪費屈指可數的自己,所以放慢一切;後者則是因為無所畏懼,也因為無需顧忌,所以牽著風,抖出沒完沒了的燦爛,在無知中輕狂。
很勉強的將自己擱置起來,為的是放棄歸屬,更不想讓出旁觀者的位子。
雲,自由地驕傲著,注解般的亮出一道不屬於這兩脈人類的風景;然後是微風,悄然掠過的微風,遲疑了沒有歸屬的目光,為的是幫你停下來,佇步於走過和即將步入之間,哪一種都不應該融入,隻應該就駐守在這裏,在注視別人的經曆時,才能恢複到忽視自己的狀態。
雲的尾端,掠過如紗般飄渺的意境,片刻間,已步入一處叫做空茫的境域,腳底無舟, 卻被載入一片遼罕;停滯在光陰流逝的某一個結,如果幸運,生命會在空茫中暫停住浮躁,梳理並延續那些能夠被銘記的東西,黑白分明地幸存在徹悟裏。
空寂是一種敏感中的享受,猶如自斟自飲,與一切有關,又與一切銜接不來,隻屬於自己。
仍舊宣泄的心,在動蕩中空著。能夠真正靜下來的空是有內容的。
獨處在夜的空氣中,沒有隔世的感覺,清晰的呼吸裏隻有現在和腳下踩著的空與寂。其實,能夠真正感知自己確在空寂裏—是一種修行,一種境界。
然後延著寂靜的心的城牆,用累累的眼神將那枝搖曳在空中的藤曼,掛在自己看得見卻摸不著的牆脊上,斷斷續續的銜接著的似乎是月,似乎是日光,從容中躲閃著執著的雨傷。。。 沉吟中覺著自己是在走著,無力卻也沉著,不再急於跟隨某個方向。。。一切在有意無意間顯得那麽的不重要。。。欣慰的在模糊中再一次品味那處凝固了的目光,遙遠而溫暖地停佇在我所需要的時空裏,為著某一個瞬間,當我需要時,回應出一個隻有在回眸時才會掠過的微笑,然後溫濕得如淚,卻不滴下來,飽含著一切,既不再,也不見,繼續本能地舉步朝前。
獨處在自己裏,將空氣中的你一顆顆地拾起,如同收斂記憶的殘骸,然後精心地將它們拚湊起來,於是眼前就有了一方海水,擱滯久了,淡淡的泛出如雲如霧的煙縷,鹹鹹的,折射出一道道並非斑斕的五彩,凝成光環,戒指一般地圈著早已紛飛的一切,在注定中繼續著它的意義,繼續得如同有次序的四季。
記憶不是河,有時用心承載的記憶,是空氣。。。
河水幹涸掉了,殘存的河床便枕出失意,被來自他方的沙,土,石子掩埋掉。河水泛濫時,災及的是環繞著它的一切;河水平靜時,映照的不是自己。
空氣似乎更能承載記憶,隻要你尚存呼吸的能力。。。活著。。。即便是你離去了。。。 它,仍舊存在。
呼吸,節奏出音符,痛楚或心愉;為了忘記,為了繼續;呼出,不是為了求證,吸入是為著回應自己。
借著風的含蓄,讓自己的心絮到處遷移,沒有岸的感覺—也不錯,很不錯,而且有種言不出的美。
喊一聲自己的名字,浮雲聽到了,微笑著將它帶了去;海水抽搐了一下,將回音留在骨子裏,蕩漾著,然後如情人一般的欣賞著自己。。。
雨水滴落的聲音有些亂亂的,仿佛在敘說著因果,聽得懂,卻想回避。
夜,借著雨的聲音,將一切洗滌得安靜下來,靜得聽不到別人的呼吸,不知為什麽,手,在夜空中撥弄了一下,像是在弦上留下的片刻的音,所以,這一秒是留下來了的。於是,我生命的銀河中又隕落了如此的一滴。。。
風,幹蝕了雨後的空氣,夜,拂去了淡淡的漣漪,有的隻是夜風的味道,很爽,很淨,很是自己。。。
你存在,因為我存在。
我模糊,因為你已逝去。
點點滴滴地留下了什麽,更帶走了什麽。隻有我們自己知道。自己理解。自己療逝。
於是,微笑凝成了一種含糊的定義。那麽注定的定義。
今生,來世,如果有緣——隻願不再與你相見,哪怕是擦肩而過也不願意。
你,一定笑我的,笑我傻傻的隻知道如此地繼續嘴硬。而我,我希望自己能夠真正的笑出來,暢快地笑,笑到前世裏去。
時間總是來不及追隨想留住的一切。
不想留住的一切,又總是不因世態變遷而了卻得去。
月,遠遠地懸在天邊,縈繞著它的是煙縷。。。濃濃的,淡淡的,全是你。
天的這一方,如同剪影的我,迎著月光,靜靜的,呼吸著自己,所有的圓缺都留在了有陰影的地方,沒有過滿月,因為,我的月——殘在了去羅馬的路上。。。於是夜,關了窗,將一切真空,看著自己,如同看著別人一樣。
微笑拂過,掠過一陣清清淡淡的味道,尚未來得及細品,便在匆匆中逝去。。。匆匆中的那個你,那個自己,那份清清淡淡而又濃濃烈烈的一切。。。
於是記憶,如同白日裏——腳下被太陽拉長的影子,似乎與自己有關,其實隻不過是在有光的時候,才跟隨著自己。。。索性,也就不必去躲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