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開小小說：癡情

最近大家都在議論王寶強的事，這讓我想起了一段往事。那是剛上大二那年，我暗戀一個學姐已經一年了。我們是同係同專業，她大我一屆。我剛入學時，她負責接待新生，我第一眼就喜歡她了。她的美麗，她的眼神，以前從未見過，不笑不說話的她，令人印象深刻。那天，她上身穿了件緊身的白襯衫，下身著淺藍色地兒白碎花的長裙，腰身的曲線在微風中若隱若現，最亮眼的是她穿了雙跑步鞋，好像不搭，但那卻是最令人著迷的校園妹了。她說話的聲音特別好聽，現在還記得她說的第一句話，「這位同學，你叫什麽名字？」，我怯生生地回荅，「我叫王寶強」，她開始在名單上找名字並說，「好名字，聽起來像是個名星」，我傻傻地望著她，說不出話來，她沒有仔細看我。我人高馬大，肩寬背厚，女生都喜歡我的背影，可是，當她們走過我並回頭看時，就都跑掉了。我麵容不帥，有點兒像孫紅雷。大二開學後，我成功地混進了學校的廣播站，幫忙寫廣播稿，偶爾也會念稿件。學姐是學生會的幹部，負責廣播站的工作，因此我可以合情合理地接觸學姐了，這令我非常興奮。

 

宿舍閉燈以後，是八卦時間。我們經常會聊女生。八個男生都有各自的消息來源，漂亮女生的故事五花八門，精彩紛呈。有時姐姐也會被提到，每次我都是小心地聽著，大體是說姐姐比較風流，身邊有很多男生圍著。在我剛進廣播站不久的一天晚上，他們再次提到了姐姐，說她在外麵租房住，還說她與一個帥哥同居。這令我很難過，明明知道姐姐不可能喜歡我，但我仍然癡迷於她的消息，關心她的一舉一動。
 

天亮以後，起床洗漱，去食堂吃早飯，給姐姐發短信，上課，中午在廣播室等她，她按時來了。進門就問我，「小強，出什麽事了？」，「沒事兒」，「那你早晨發短信幹嗎？」，「我能問一個問題嗎？」，她快發脾氣了，「快說」，「聽說你在校園外租房子住，對嗎？」，「對呀」，「你自己住？」，「關你什麽事？」，「關我的事，我怕你一個人住不安全」，她的眼睛裏有了兩把刀，「實話告訴你，兩個人住」，說完甩手就走了。怎麽會是這樣？第一次感覺到女人的冷漠，好像有一個無情的冰川占領了我的身體，茫茫然的痛從天而降。
 

從這次談話以後，我們開始保持距離，但是我仍然幫她審稿寫稿，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隻要她發短信，我都秒回，並盡量提前完成任務。在人多的場合裏，我在角落裏望著她，她會故意與其它男女生說笑，而不會看我一眼。我在慢慢地適應她，最後習慣成了自然。我們很少說話，都是發短信或電子郵件說事情。奇怪的是，她與同學出去玩，她都會發短信簡單地告訴我，她去了哪裏、與誰在一起。甚至還有幾次，她說她與男友出去玩，要在外麵過夜。這是什麽情況？拿我當家長了嗎？真是氣死人不償命的節奏，霍霍人啊！
 

時間過得好快，我們維持這種關係幾乎一年了。這一年，我學會了從文字裏讀人的情緒，看表情猜出人的想法。直覺告訴我，姐姐最近好像是失戀了，因為她的短信少了許多。暑假快到了，大家都在準備回家。那天，突然收到姐姐的短信，她說，放假前想找我聊聊天，於是我們約了當天晚上出去吃飯。
 

校園外有家餐館，叫香園酒家，很雅致，吃飯的多是輕聲細語的年輕人，柔柔的光線，讓人覺得輕鬆浪漫。燭光下，姐姐像是天仙，目光裏有冰，又像是有火，她仔細地看著我，「小強，你討厭我嗎？這一年我對你太冰冷了，其實我不是這樣的人」，我勉強地回答，「我不在乎，我早就習慣了」。她整理一下頭發，告訴我，她與男友已經分手，並說她以後不想再找男朋友了。她的大學生活隻剩一年，她說她的心有點兒恐慌，不知將來的生活會是怎樣的。但看上去，她並不傷心，眼神裏仍然有堅定的光芒。接著她講了許多男人的事情，把男人分成了幾類，我竟然被算是一類。沒想到，她對我印象那麽好。我告訴她，我對女人沒有什麽特別要求，像姐姐這樣就可以了。那晚，我們談了許多其它事情，時不時地笑在一起，我發現，我們閑扯淡都很有一套。她開心，我就開心，這頓飯吃了快四個小時 ，把一年少說的話全都補上了。我們喝了許多啤酒，有一刻很難忘，我看見姐姐淚光閃閃了，這讓我呼吸變得急促，大腦有了瞬間的停滯，後來聽見她說，「今天聊得真開心，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我想，你是把我徹底看透了」，我們倆的目光緊緊地纏在一起，我想安慰她，我壞壞地說，「沒透，還差幾件呢」，她遲疑了片刻，然後會心地笑了。

 

沒有商量，沒有猶豫，我們一起來到了她租住的屋子裏。幹淨利落的小房間，一個很女人味、很小資的布置。看了這房間，我有了想要過日子的衝動，想要馬上融入姐姐的世界，邊亂想邊四處打量，想找出一點男人的痕跡。她過來問我，「你在找什麽？」，我順嘴說出，「男人的拖鞋」，她笑著回荅，「沒有，你別找了，犯罪現場我重新布置過了，你快去洗澡吧，壞蛋」。。。。美麗的夜色，嫵媚的女人，還能再說什麽呢？ 驚濤駭浪在我們的身體裏滾動，花好月圓撚出水乳交融的聲響，天明太早，不怕，我們還有今霄，夜幕重重，無妨，花燭可照纏綿。。。。就這樣，我們在小房子裏過了一個星期的日子。然後，彼此含著眼淚，依依不舍地各自準備回家。

列車在奔跑，我睡在夢裏，有個聲音問我，你覺得好嗎？你在經曆愛情嗎？那個女人，你會為她去死嗎？我被這個聲音驚醒了，渾身上下濕漉漉的，用衣袖擦掉額頭上的汗珠，喝口水，望著窗外，天在搖，大地在翻滾，這時，我想起了姐姐。沒覺得自己是戀愛遊戲裏的替身或是備胎，真的沒有，我是心甘情願地為她做事的。愛撫她，看著她的目光，感覺她的氣息，追逐她身體裏起浮的暗流，我真的不在乎她以前怎樣過。我的第一次給了姐姐，生生的，但不羞澀。我還算是一個勇敢的人吧，女人心裏的小怪獸在不斷地引領著我，翻山越嶺，掙紮地前行，那種從心底向外迸發的愉悅，如同火山噴發一樣，無法控製。

人生的其它快樂，都可以不要了，我就要她，看著她，陪著她，愛護她，保護她。兩個小鳥在天空一起飛，還需要講理由嗎？一切都是上天安排的，我為什麽不可以理直氣壯地跟姐姐好呢？火車在全力飛奔，呼嘯的風在向後狂泄，車輪砸向鋼軌在咚咚地響，我像是戰車上的士兵在焦慮著，在等待一場生死之戰。現在議論愛情，那是多餘的，是在浪費時間，經曆的事情遠比概念要猛烈。不想搞清楚了，都去見鬼吧，愛誰誰了！（劇終）

作者按語：
不是每個人都經曆過癡情。癡過的，一定是刻骨銘心。從能量上看，癡情遠遠超越了愛情。愛情，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名詞。在情感世界裏，隻有談感情的狀態，人類的認知才是靠譜的。癡，就是一種瘋狂的，不顧一切的感情狀態。在小強的癡情裏，有隱忍，有歡愉，更有心靈的掙紮。小強兩年的心靈世界，讓我們想起了自己的青春，青澀裏的幻想與懦弱，僅此而已。（08-17-2016）

 

[馬上開]

回複 '開心小豬88' 的評論 : 該不該值不值去填補？小強覺得值，這是怎樣的狀況呢？

[開心小豬88]

文筆不錯。隻是覺得你的這個姐姐是否對你是同樣的真心呢。她是在失戀後內心失落而和你才。。所以感覺你就是填補了一下她的空落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