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
走遍千山萬水，隻為尋找初心。
在廣袤的南美洲，隻有一個城市被稱作“歐洲的羅馬”，它就是秘魯的首都利馬。自從西班牙的弗朗西斯科·皮薩羅受到神的差遣，占領秘魯，並於1535年修建了利馬城後，利馬便成了他把秘魯黃金運回西班牙的中轉站。也是因為他的精心打造，利馬才在接下來的300年裏，成了西班牙人在秘魯的政治、經濟和軍事中心。在瘋狂掠奪秘魯黃金的同時，皮薩羅也沒忘記上帝的使命，他讓天主教紮根到了利馬。到17世紀初時，利馬的主教、牧師、修女和僧侶已經達到城市總人口的10%，利馬因而有了“南美洲的羅馬”之名。
利馬
利馬的教堂
利馬的教堂
利馬的教堂
利馬的教堂
今天，漫步在皮薩羅建造的利馬曆史老城區，我們還能見到各種各樣的教堂。它們是利馬獨一無二的風景，也讓上帝的光輝在利馬照拂。當我和先生穿梭在這些教堂之中時，我總忍不住問自己：為什麽皮薩羅要把他的“根據地”建在利馬呢？
或許是神的旨意。在皮薩羅從中美洲的巴拿馬一路南下到達秘魯時，他見到的第一個城市是利馬北部的通貝斯，他囚禁印加帝國君主阿塔瓦爾帕的卡哈馬卡也在利馬的北邊。根據史學家們的觀點，利馬北部的這些地區於公元前2500年左右就誕生了小北史前文明(Norte Chico)，秘魯因這個文明而有了“世界第五大文明古國”的稱號。《地球編年史》作者西琴先生的說，在這個時間點時，蘇美爾文明、古埃及文明和印度河穀文明的青銅器製造和使用已經達到了頂峰。難道蘇美爾文明之風此時還沒吹向利馬北部嗎？
利馬的教堂
利馬的教堂
利馬的教堂
利馬的教堂
利馬的教堂
史學家們還說，之後利馬北部相繼誕生了查文文化(Chavín)、莫切文化(Moche)和奇穆文化(Chimú)等。西琴先生說：出現於約公元前400年的莫切文化以精美的陶器和優美的紡織品而聞名於世，有的陶製容器上還裝飾著金翼和巨人。繁盛於公元1100年的奇穆文化來源於奇穆王國，該王國擁有鑄造黃金、用泥磚修造建築物和設計金字塔神殿的成熟技藝，而這個王國的南部邊界就是利馬所在的裏馬克河。
你看，利馬北部似乎是一個文明誕生之地，那裏城市的好幾個都是秘魯各個時期文明的古都。可是，皮薩羅偏偏不去，他一定要在裏馬克河邊建城，是神的意誌還是鬼迷心竅了呢？我猜是前者。西琴先生說，根據安第斯山脈的傳奇，印加人崇拜的太陽神來自天國。這位大神在印加人精美的紡織品上被刻畫成頭戴金冠，一隻手舉著一根棍子，另一隻手拿著閃電的形象。印加人稱這位大神為裏馬克，跟裏馬克河的名字一樣。而印加人的一個傳說中說，他們真正的祖先阿圖，是帶著200個男女，從別的地方經由海上到達秘魯海岸的，他們的登陸地點就在裏馬克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些傳說，反正裏馬克地區在古時候便是人們聚集的中心。
利馬
利馬
利馬
利馬
利馬的冰淇淋車
利馬的餐飲
如果帶有神的光暈，那裏馬克旁的利馬自然是一塊風水寶地。不過，它並不是我們常說的牛羊遍地和五穀豐收的風水寶地，卻地處一片沙漠之中。而它之所以有這樣的地理環境，跟秘魯的地形有關。長約8千公裏，平均寬度400多公裏，平均高度約4千米的安第斯山脈從北向南貫穿整個秘魯全境，該山脈的東邊是濕潤的雨林，但大西洋潮濕的空氣卻因為安第斯山脈的阻擋，不能到達山脈西部的利馬，使其因缺乏降水而形成幹旱的雨影區。與此同時，利馬所在的臨近太平洋的極其狹長地帶又有秘魯寒流經過。這股寒流是從南極地區流向赤道的冷水洋流，它經過利馬所在區域時，會冷卻其空氣溫度，導致降水顯著減少。兩股力量的疊加，讓利馬成了世界上著名的無雨城市。
然而，看似不適合人類生存的利馬有時候卻可以用“濕潤”來形容。因為秘魯寒流經過時，冷水與空氣之間的溫差，會給利馬帶來了濃霧，這些濃霧是當地植物生長的絕好水分。每當濃霧來臨時，利馬居民便會支起成千上萬張網，來收集濃霧。人們在濃霧中的水蒸氣凝結成液態水後，再把水滴入貯水池中，此種方式成為利馬的重要水源之一。再加上千百年來供養利馬的裏馬克河，利馬實際上是不缺水的大城市。今天，秘魯1/3的人都居住在利馬。《地球編年史》的作者也說，利馬周邊自古就是人群聚居之地。
利馬
利馬
利馬
利馬
利馬
不過，沿秘魯海岸的沙漠地帶都有這種濃霧，很多地方也有河流流過，但有機會變作“南美洲的羅馬”卻隻有利馬，這讓我不能不懷疑皮薩羅是受到了哪位神靈的差遣。不管我的懷疑有沒有可信度，我跟我家先生都在和煦的陽光下，把皮薩羅建造的利馬曆史老城區逛了個通透。我們從最初由皮薩羅修建的總統府旁的小巷向裏馬克河走去，發現總統府後方的利馬火車站一個乘客沒有。原來，這個火車站每天早上隻有一列火車從利馬出發，火車開走後，火車站就會關閉。離火車站不遠處是一個安安靜靜的露天博物館公園，皮薩羅的雕像孤零零地站在公園角落裏，無人問津。也是啊，他的到來，雖然對西班牙帝國和世界文明的發展是好事，但對當地的印第安人來說，卻是滅頂之災。
這個露天博物館公園在唐人街附近，我們準備去那裏吃午飯。跟中國隔著一個太平洋的秘魯，怎麽會有唐人街呢？有人說，秘魯是殷商的後裔。也有人說，清朝的太平天國運動後，太平天國的一隻殘餘部隊來到了秘魯。還有人說，19世紀中期中國有約10萬，大部分來自廣東的勞工漂洋過海來到秘魯，他們以種植甘蔗和撿拾鳥糞為生。我們在利馬老城區時就有一位利馬女性告訴我，她的曾祖父來自廣東。不知道上述哪種說法是正確的，反正今日的秘魯，華人人口差不多有130萬，占秘魯全國人口總數的2%還多，甚至還有兩位華人擔任過秘魯國家總理。全國的大街小巷也幾乎都有中國和秘魯混合菜係的餐館，名為“Chifa”，是粵語“食飯”的諧音。
利馬的唐人街
利馬的唐人街
利馬的唐人街
利馬的唐人街
利馬的唐人街
利馬的唐人街餐飲
可是，跟幹淨有序的利馬曆史老城區相比，離老城區咫尺之遙的唐人街可以用髒亂差來形容，比印度的菜市場強不了多少。就這樣的環境，還人山人海的，非常熱鬧。我們在一小堆垃圾旁邊，看見了秘魯奇特的玉米，玉米粒兒特別大，跟世界上其它國家的玉米都不一樣。我沒敢在這裏買，但晚飯前在酒店附近的一個小商販那裏買了一穗，4索爾，1美元多。玉米什麽味道也沒有，但非常果腹。令我們驚訝的是，在很多掛著中國字牌匾的商店裏卻沒有中國人，都是利馬人在經營，我們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家老板會說中文的餐廳。他是福建人，餐廳的菜做得挺好吃的。我們點的兩份菜裏蝦量都特別大，一共85索爾，不到23美元，一點兒也不貴。
吃完午飯的我想坐公共汽車去拉爾科博物館(Museo Larco)，這個私人博物館中收藏了很多印加前文明時期的精美陶器和金銀製品。我家先生寧可在酒店睡覺也不去，我隻能自己去。穀歌地圖告訴我酒店附近是有公共汽車到達這個博物館的，但我沿著鬧市區走到穀歌地圖所說的車站時，連個車站的影也沒看到。問了一個女警察，她說根本沒有這條線路。於是我想走過去，然後打車回酒店。不到6公裏的路對我不算挑戰，我正好可以順路看看利馬的市容。可我忘了，我坐的是夜裏的航班，一夜都沒怎麽睡覺。我也忘了，利馬是在沙漠地區，下午又幹又熱，跟清晨和晚上涼爽的天氣截然不同。
普克亞納遺址
普克亞納遺址
普克亞納遺址
普克亞納遺址
普克亞納遺址
普克亞納遺址
走了近3公裏，路上比舊德裏和開羅的很多地方強，但也是第三世界國家的模樣。前方因修路把我指進了一條長長的窄路，窄路中一個人也沒有。我心想，如果前方和後麵有人夾擊我，我插翅也難逃。那時候，我的旅行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剛好我此時連熱帶累，力氣也沒剩多少，於是打道回府，準備第二天租完車後，開車去。
臨來秘魯前，我們便知道，秘魯菜是世界上有名的美食之一，於是我們晚飯時請酒店給我們推薦一家好餐廳。這家餐廳在利馬老城曆史中心，名為R18。就是在這家餐廳，我們愛上了印加可樂。它們家的雞尾酒也做得非常漂亮，我喝得暈乎乎地，期待著第二天的自駕之旅。
誰知道，第二天的租車並不順利。酒店前台很好心，幫我們叫了一台Uber。沿途我用穀歌地圖監督司機，發現他走的路線跟我的不同。我跟他確認地址，地址是對的，他說他的路更近。令我們沒想到的是，司機上了收費的高速，帶我們去了貧民窟，而我租車的地點是在富人區。再次跟他確認地址才發現，同樣的地址利馬有兩處。這樣一折騰，再加上利馬堵死人的破交通，我們到租車行時，已經有人排在我們前麵了。租車時的手續複雜且漫長，車行的工作人員告訴我們，在秘魯高速，即使白天也要打燈。我入了耳，卻沒入腦，因為我的心思都在離租車行不遠的普克亞納遺址(Huaca Pucllana)和我秘魯之行重中之重的黃金博物館(Museo Oro)。
普克亞納遺址
普克亞納遺址
普克亞納遺址
普克亞納遺址
普克亞納遺址
普克亞納遺址
普克亞納遺址離租車行特別近。此地是利馬的富人區，有不少高樓大廈。我們到的時候不到早上9點半，但路邊的停車位已滿，我不得不繞著街區找空檔，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真沒想到，這個遺址這麽受青睞。也可以理解，該遺址是建造於公元200到700年的一個古金字塔遺址，也是利馬城市內為數不多保存較為完好的古文明遺跡。遺址門票15索爾，4美元多。遊客必須跟西班牙語或者英文導遊團，不能自己參觀。兩種語言的解說團交替進行，間隔半個小時。我們進去時剛好一個西班牙語團，因行程緊迫，我們不想等英文團，於是一句西班牙語都不會的我們跟著這個團參觀。
雖然聽不懂西班牙語，但我對這個遺址還是有些了解的，它因出土了四具有著上千年曆史的木乃伊而被人們熟知。遺址內都是泥磚建築，分祭祀區和生活區，兩個區域被中央廣場裏一堵巨大的結構牆分開。人們在祭祀區獻祭魚類和其他海洋生物，而行政區則包含各種小型粘土結構和土坯小屋。史學家們說，這些建築可追溯到公元前400年，持續到公元700年。導遊帶我們先在行政區域轉悠，那裏到處都是斷壁殘垣，但從那些殘留的排列整齊的泥磚中，我仍然能看出印加人高超的建築技藝。從行政區回頭望，就是錯落有致的多個金字塔殘餘。這些金字塔是做什麽用的呢？西琴先生說：地球上除了吉薩金字塔是蘇美爾大神飛船的導航標外，其餘所有的金字塔都用於觀測行星的變化，特別是尼比魯星球。
黃金博物館
黃金博物館
黃金博物館
黃金博物館
黃金博物館
黃金博物館
黃金博物館
我不知道西琴先生說的對不對，但我知道，沒什麽神秘值的普克亞納遺址不是我的關注點，利馬的黃金博物館才是。皮薩羅和隨後的西班牙人，曾把印加帝國無數價值連城的黃金器皿溶成了金錠，這個私人擁有的黃金博物館能收藏多少印加帝國絕美的黃金製品嗎？我的好奇心爆棚。博物館門票40索爾，10美元多，但裏麵的藏品絕對值得這個票價。如果讓去過世界無數國家頂級博物館的我給這個博物館來排序的話，那我會說，就黃金製品來論，該博物館是世界上最頂級的博物館之一，裏麵的很多黃金展品，我都是第一次見到。
黃金博物館
黃金博物館
黃金博物館
黃金博物館
黃金博物館
黃金博物館
博物館坐落在一個小花園裏，一進去就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地麵一層展示著世界各國的兵器，有日本的武士刀和鎧甲、歐洲貴族的刀劍等，其中包括皮薩羅用過的劍和巴伐利亞路德維希一世用過的劍，還有埃及黑曜石匕首等。地下一層才是黃金展區，裏麵有各種各樣的黃金祭祀器皿、黃金生活飾品、黃金動物和人物雕像，以及各種各樣的黃金麵具等。有的黃金麵具眼睛上鑲嵌著綠鬆石；有的鼻子上穿著兩個吊墜；有的頭上帶著冠；有的麵目平和；有的怒目圓睜，呲牙咧嘴。雖然這些黃金麵具無論從黃金厚度，還是精美絕倫上都無法跟古埃及圖坦卡蒙法老的黃金麵具相媲美，但比古希臘阿伽門農的黃金麵具要強數倍。特別是眼部帶有綠鬆石的黃金麵具，西琴先生說，南美洲根本沒有這種礦石，它的首次開采，是在公元前5前年的西奈半島和伊朗，這些鑲嵌技術也來自近東的蘇美爾。
黃金博物館
黃金博物館
黃金博物館
黃金博物館
我徜徉在黃金的世界裏，每一件活靈活現的展品都不舍得錯過，它是我眼中秘魯最好的博物館。在《印加帝國的末日》一書中，作者說印加君主阿塔瓦爾帕為了保命，送給了皮薩羅一屋子黃金和黃金器皿，它們都被西班牙人放進熔爐熔成了金錠，所以今天在秘魯，能看到印加帝國時期的金銀製品是極其罕見的。我一邊讚歎著印加人精湛的冶金工藝，一邊為自己開啟了秘魯之行而慶幸。秘魯，值得我為它迷失在深海，也值得我為它在極寒中留有餘溫。
路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