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
走遍千山萬水，隻為尋找初心。
在未開啟秘魯之行前，我就知道，秘魯這個被列入第三世界國家行列的農業國不會像第一世界國家那樣幹淨整潔，也不會像第一世界國家那樣井然有序。但它有神的遺跡，物價也很廉宜，評分非常好的酒店每天才30多美元，還帶早餐。租車也不貴，在首都利馬機場取車和還車，半個月才300多美元。這樣的國家對我是很有吸引力的。可是，當我真正製定行程時，我才發現，在利馬還車不現實。因為從我們行程的最後一站，曾是印加帝國首都的庫斯科開回利馬，我按照穀歌地圖走，不僅要原路返回，而且還要連開三天。最不喜歡走回頭路的我另外找了一條山路28B，這條路從海拔3500米的高山一直通向大海，我為能在此條路上飽覽秘魯所有歎為觀止的景色而欣喜。
利馬
利馬
利馬
不過，我的欣喜還沒持續多久，現實便把我打回了原形。網上的評論說公路28B是秘魯最糟糕的公路之一，而此時秘魯蔥蘢的安第斯山區正是雨季，我要在這種條件下連開三天都是盤山道的山路，得吃熊心豹子膽。更不幸的是，我在這條公路上找不到酒店，能對付的我在車裏睡覺沒問題，可我家那位公子哥的先生是絕對不會答應的。沒辦法，我隻能選擇在庫斯科還車。秘魯異地還車特別貴，11天差不多1千美元，這還是網上最便宜的價格。為了在大神停留過的黃金城市庫斯科多呆幾日，這個價錢我認了。可誰想到，我們剛走出利馬機場，租車公司就給我們上了“眼藥”，這直接埋下了我們對利馬，甚至秘魯的“恨”。
租車公司是ACE，我們以前在歐洲租車時用過這個公司，沒什麽問題。但當我們在利馬機場給這個租車公司打電話時，工作人員告訴我們利馬沒有車，隻有庫斯科有。我一聽頭就大了，沒有車，我們整個秘魯的旅程都得泡湯。我們隻能在機場僅有的三家租車櫃台臨時租車，一家租車公司給出的報價是1800多美元，比我們在任何國家租車的費用都貴。即便這樣，也租不到車，因為整個利馬當天都沒有車。情急之下，我上網租第二天的車，Hertz租車公司10天不到1100美元，沒比我們最初租的車貴多少，我們的心稍微平衡了一些。
利馬
利馬
利馬
利馬
可我們哪裏知道，Hertz租車公司強行讓我們買保險，一天30美元。我們還不知道，整個秘魯的道路跟埃及的一樣，到處都是Bumps，有的Bump下麵是被水覆蓋的深坑，我一不小心刮掉了一小塊漆，還車時被罰了140美元。就這樣，秘魯以單日150多美元的租車價格創下了我們在世界上所有國家旅行租車的記錄。我們更不知道，因為在利馬機場沒租到車，我們在利馬的行程被利馬擁堵要死的交通毀了。這個破國家，要不是眾神曾經光臨的國度，我們都不會回望它一眼。不過，剛走出利馬機場的我們對這一切都一無所知，我們沉浸在利馬溫暖如春的好天氣裏，為有機會脫掉身上厚重的衣物而沾沾自喜。
此時還不到早上6點鍾，利馬機場外已經停滿了拉客的出租司機。我們的酒店在市中心，離機場10公裏多一點兒，出租司機要了55索爾，15美元左右，可以在租車地點刷卡。這個價位我們可以接受，但實際上是貴的。雖然去過埃及、印度和黎巴嫩等國家的我對利馬的大街小巷有心裏準備，但司機開出現代化的利馬機場後，我還是被眼前所見震驚了一下。這裏的路邊沒有高樓大廈，街邊很多房屋都不封頂，鋼筋矗立在房屋上，這代表著建築尚未完工，無需繳納一次性房產稅，跟埃及的愚蠢政策一模一樣。
利馬機場
利馬
利馬
利馬
這樣的利馬，誰能相信它是南美洲最大的都市之一，並聚集了秘魯約1/3的人口呢？除了雜亂無章的建築外，利馬的路邊也都是垃圾，灰塵滿天飛。而利馬人又像勤勞的小蜜蜂，這麽早路上已經是車來車往。但司機開車卻不守規則，路上到處都是Bumps，很多車排放的黑色尾氣不間斷地衝進我們的鼻腔，我仿佛回到了埃及的首都開羅。更奇葩的是，一個小男孩拉開車門直接在路上小便，這樣的狀況讓第一次來第三世界國家的我家先生直接把秘魯扔進了“Shithole”的國家名單裏。
這種糟糕的境況到了酒店所在的利馬老城區才得到緩解。走下車，我們環顧四周，發現這裏充滿了歐洲的韻味。也是呀，誰讓這裏是率先征服秘魯的西班牙人弗朗西斯科·皮薩羅建造的呢？很多人都知道，是他在1532年俘虜了秘魯土地上印加帝國的君主，然後“挾天子以令諸侯”，開始掠奪秘魯的黃金，再把這些黃金運送回西班牙。為了方便補給，也為了方便把從秘魯搶劫的黃金運回西班牙，皮薩羅在1535年建立了利馬城。
利馬
利馬
利馬
皮薩羅雕像
位於太平洋海岸沙漠地帶的利馬城有著眾多稱謂。它因終年無雨，是繼開羅之後世界上第二大“旱都”而被稱為“無雨之都”。也因17世紀初時，全城2萬多人中有10%的人是修女、主教、教士和僧侶而被稱作“南美洲的羅馬”。但它還有一個更響亮的名字，即“國王之城”。這是皮薩羅命名的，其原因是這座城市是主顯節這一天建立的，主顯節是三位國王前來朝拜耶穌的日子。但是，太平洋海岸有無數地方可以建城，為什麽身為秘魯總督的皮薩羅要把自己的第一個城市建在一片平坦沙漠平原中的利馬呢？
《印加帝國的末日》一書中說，皮薩羅選中這片地區是因為此地幾千年前就已經有人居住，那裏至今還零散分布著許多用土坯建造的金字塔。而《地球編年史》的作者西琴先生也說，這裏在古時候是人們聚集的中心，同時是北方奇穆王國的南部邊界。這個王國曾經在大約公元1000年到公元1400年期間裏非常繁榮，黃金製造的技藝是隨後的印加帝國無法企及的。荒漠中的利馬之所以被眾人青睞，都是因為發源於安第斯山脈，最終流入太平洋的裏馬克河，利馬老城區就建在該河旁。
利馬曆史老城區
利馬曆史老城區
利馬曆史老城區
利馬曆史老城區
新建好的利馬城距離太平洋岸邊差不多20公裏，城市以東及東南和東北方向有幾座幹旱、陡峭的圓形棕色山丘，城內隻有200名西班牙人和西班牙男人的印第安人情婦及一些印第安人隨從。當皮薩羅扶持的印加君主曼科在庫斯科發動起義後，皮薩羅派去了一些西班牙士兵，最後利馬城隻剩下80名騎兵和20名步兵。可就是這些人，粉碎了印加帝國5萬多士兵的進攻。本來曼科軍隊在山區是占據優勢的，因為西班牙的騎兵在這裏發揮不了作用。可是，隨著印加軍隊圍困西班牙人占領的庫斯科陷入僵局，曼科迫不及待地讓帝國最優秀的基佐將軍去把利馬夷為平地。腦子發昏的他已經忘記了以往血淋淋的教訓，那就是：隻要在平原地區作戰，再多的印加軍隊也無法轉化為勝勢。
更為要命的是，印加軍隊的將軍為了鼓舞士兵的士氣，要坐在轎子裏衝在最前麵，基佐將軍自然而然成了活靶子。當基佐將軍乘坐著他的轎子跨過裏馬克河的兩條支流後，西班牙騎兵突然衝了出來，殺死了他及跟他並肩戰鬥的指揮官和部落首領。“頭”沒了，印加軍隊立刻做鳥散狀，龐大的軍隊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利馬城轉危為安。
利馬曆史老城區
利馬曆史老城區
利馬曆史老城區
利馬曆史老城區
不過，皮薩羅並沒有就此在利馬城頤養千年。1541年，擁有眾多頭銜、無盡財富和巨大權力的他在利馬被曾是他合夥人的阿爾馬格羅派的人殺死，這位承載著某位大神使命，為西班牙帝國開疆擴土的英雄最終把他的最後一滴血灑在了他摯愛的秘魯土地上，而此時的印加帝國君主曼科還活在人間。是誰笑到了最後，不言而喻。雖然皮薩羅早已成為了曆史的流沙，但曆史卻給他重重蓋了一個大印，他的芳名會永垂青史，他建造的利馬老城也會因他的名字而被傳送四方。今天，整個利馬老城曆史中心都列為世界文化遺產。
我們從酒店出來，走在街邊都是歐式建築的幹淨街道上，仿佛走進了曆史的回廊裏。仁慈聖母聖殿(Iglesia de La Merced)在酒店的後麵，從此地所在的街巷開始，皮薩羅建造的利馬老城都被劃入了步行街。自從西班牙人來到後，基督教信仰便紮根到了秘魯的土地中，今天的秘魯人幾乎都信仰天主教。雖然天主教不是秘魯的國教，但卻被寫進了秘魯的憲法裏。天主教之所以會在秘魯大行其道，最重要的原因是西班牙人讓秘魯人相信，他們印加信仰中的大地母親就是天主教中的聖母瑪利亞。建於1535年的仁慈聖母聖殿中央的壁龕中供奉的正是慈悲聖母像，這尊雕像就被視為利馬城的天堂保護者。該聖殿的外牆是巴洛克風格，其正麵精美裝飾的所羅門柱被認為是極具審美價值的曆史和藝術遺跡。它由原產於巴拿馬的灰色和粉紅色的特殊花崗岩建造而成，這種組合在利馬的其它教堂中都找不到。
仁慈聖母聖殿
仁慈聖母聖殿
仁慈聖母聖殿
仁慈聖母聖殿前
我們到的時候，仁慈聖母聖殿還未開門，門前也沒有熙熙攘攘的人流。等我們晚上再來時，聖殿裏裏外外都被信徒和遊客擠得水泄不通。從這個聖殿沿著步行街向東北走，就是利馬著名的武器廣場(Plaza de Armas )。步行街上三步一崗，都是荷槍實彈的警察，還有討飯的。這個廣場由皮薩羅修建，最初廣場四周是剛剛建成或在建之中的各種風格的建築大雜燴，還有許多帳篷和西班牙人仆人及非洲奴隸的住所。今天，廣場周邊環繞著主教堂、總統府、市政廳等著名建築，中間是一個大噴泉，還有一顆巨大的聖誕樹。廣場內鋪著綠油油的草坪，種著五顏六色的鮮花，跟歐洲很多城市的廣場很像，非常漂亮。
可以說，武器廣場是利馬老城中心的標誌，它見證著利馬的血雨腥風，也見證著利馬的發展軌跡。廣場曾被用作集市和鬥牛場，也曾被用作宗教裁判行刑場，還曾被用於放置武器，以抵禦海盜和外敵入侵。 跟歐洲城市廣場不一樣的是，武器廣場旁的建築物仍留有印加帝國和西班牙殖民時代的影子。兩種迥異的風格相得益彰，讓利馬老城區呈現出獨有的美感，功勳之一就是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的主教教堂。
武器廣場
武器廣場
武器廣場
利馬主教教堂
利馬總統府
占據了武器廣場一側的該教堂由皮薩羅於1535年下令修建，曆時一個多世紀才完工。因建造時間太長，因而教堂融合了晚期哥特式、文藝複興式、巴洛克式和新古典主義風格。正門是文藝複興式風格，很多聖經人物和耶穌門徒等塑像被雕刻其上，很壯觀。名為書信門、寬恕門和福音門的三道門直通大教堂內部，征服者皮薩羅的墓穴就被安葬在教堂內。我們在漂亮的廣場外徘徊，等待教堂9點開門。誰想到，教堂收費，每人30索爾，差不多8美元。我心想，歐洲各式教堂我差不多看了個遍，我才不願意花這冤枉錢呢。
也是在等待主教教堂開門的時間裏，我們趕上了利馬總統府(Palacio de Gobierno)早上8點的換崗儀式。可惜，總統府都被鐵柵欄圍住，我沒有拍到清晰的畫麵。秘魯總統府的所在地曆史上曾是皮薩羅的總督府，1541年他在這個地方被其盟友，後變為敵人的阿爾馬格羅派的人馬刺殺。秘魯獨立後，此地被重建。它跟主教教堂一樣，也占據了武器廣場的一麵，正門是法式的新巴洛克風格。據說裏麵有一個模仿巴黎凡爾賽宮鏡廳修建的金廳，建材全部來自歐洲，有奧地利水晶、意大利大理石等，極盡奢華。但總統府不對遊客開放，我們也沒機會欣賞到它的內部。
聖馬丁廣場
聖馬丁廣場
聖弗朗西斯科修道院
聖弗朗西斯科修道院
在這個充滿歐式風情的利馬老城區裏，還有很多教堂和廣場，聖弗朗西斯科修道院( Monasterio San Francisco)和聖馬丁廣場(Plaza San Martin)便在其中。地處利馬老城區市中心的聖弗朗西斯科修道院以黃色外牆和終年在庭院內休憩的鴿子名揚秘魯。外部紅白相間的拱門來自安達盧西亞的工匠，他們把摩爾風格帶入了秘魯，讓該修道院教堂散發出淡淡的異域風情。修道院內部有秘魯最古老的圖書館和人骨墓穴，但我們去的時候它不開放。位於利馬老城的聖馬丁廣場是利馬另一處的地標建築，國家俱樂部、科隆劇院和玻利瓦爾酒店等帶有新古典主義風格的建築把聖馬丁廣場圍在其中，讓這裏漂浮著法蘭西的氣息。
我們徜徉在歐式風韻的利馬老城區裏，對利馬的恨開始一點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對它的愛。利馬老城區，是利馬最美的亮麗風景線。它讓我們心有半畝花田，懷揣著心動與它邂逅。
路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