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
走遍千山萬水，隻為尋找初心。
有人說：中國最極致的地方，是西藏。而西藏最極致的地方，是阿裏。還有人說：阿裏是中國最獨一無二的世外天堂。 它在遙遠的的天邊，也在靈魂的近處，唯有勇者才能抵達，並一覽這條路上最恢宏的風景。為什麽藏語中意為“王的領地”的阿裏是無數人窮極一生也要到達的夢寐以求之地呢？
因為這裏是中國最荒涼，也是最神秘的區域。該區域的平均海拔在4500米以上，氣候終年寒冷。它的總麵積相當於廣東省的兩倍左右，卻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小的地區，隻居住著12萬人口，是廣東省人口的千分之一。因此，阿裏地區除了被稱為“天上阿裏”之外，還被稱為“世界第三極”和“生命的禁區”。特別是北部的羌塘高原，更是被人們稱之為禁地。不過，“生命的禁區”隻是對人類而言的，對國家一級保護動物藏野驢、藏羚羊、雪豹、野牛、金絲野犛牛等動物來說，阿裏地區卻是它們的樂園。
阿裏
阿裏
阿裏
阿裏
阿裏
在這片廣袤又人煙稀少的區域，橫亙著東西走向的三條主要山脈，它們分別是世界海拔最高的喜馬拉雅山、世界第二高的喀喇昆侖山和眾多大河發源地的岡底斯山，那個被稱為“世界中心”和“萬水之源”的聖山－岡仁波齊峰就在岡底斯山。這些高聳入雲的山峰，讓阿裏地區成了世界之巔，被稱為“世界屋脊的屋脊”。“在世界之巔的之巔，有我心中的虔誠晶晶瑩瑩。在世界之巔的之巔，有藍湛湛的天穹親親”。
就像這首《天上阿裏》歌中所唱的，天上阿裏不僅僅有湛藍湛藍的天，還有晶瑩晶瑩的信仰。而這信仰，率先來自古象雄國，其次來自古格王國，二者都在阿裏地區建立了神秘的王朝，也建立了影響西藏至今的信仰。但它們卻都像天外來物一樣，神秘地消失。“遠去的象雄，遠去的古格，古老的土地，是心中的天堂。天上阿裏，你是雲海裏升起的一座山，你是天空中流淌的一條河。”
阿裏
阿裏
阿裏
阿裏
西藏地圖
天上的阿裏，擁有的還不止這些。此地有逶迤的雪山、縱橫的江河、清澈的湖泊，以及神秘的聖山和聖湖。“神山之間，神湖之旁，雄鷹翱翔，牧歌悠揚。一個神奇而美麗的地方，每一寸土地都烙印著傳說”。它接受著時光的雕刻；它深藏著歲月的滄桑；它是旅行者心中最至高無上的聖經。無阿裏，不西藏。
這樣一個“萬山之祖，百川之源”的阿裏是值得我曆經千辛萬苦的。為了它，我不得不使用中國身份證，才能到達我要去的阿裏北線，整個行程12天。臨出發前，旅行社突然給我打電話，告訴我我要的日期沒人去，得推遲一天出發，可我回家看父母的機票已經買好了，為此我不得不付600元的退票費。
阿裏
阿裏
從拉薩出發時，與我同車的都是男性，兩個是來自上海的中年人，一個是廣東的小夥子。司機是四川阿壩州的藏族人，信奉苯教。我一上車他就對我說，沒有女性自己去阿裏的。他說的不完全正確，隻能說沒有女性單獨跟旅行團去阿裏的。我看他不是西藏人覺得有點兒遺憾，因為很多我想問的問題都沒法問。不過，他的豐田越野車卻非常好，是從中東原裝進口來的。雖然我因為車上都是男性有些不習慣，但仍然抑製不住地興奮，我終於要跟我朝思暮想的阿裏相見了！
但是在我跟阿裏相見前，我要在滿天濃雲中逆拉薩河和雅魯藏布江而上，去西藏三大聖湖之一的羊卓雍措，也稱羊湖打卡。這個聖湖歸屬西藏山南市，可一路上呈現的都是阿裏地區荒無人煙的景色。因為離拉薩100多公裏的羊卓雍措幾乎是每個遊人來西藏的必經之地，因而在修得非常好的路上，自駕車絡繹不絕，到雅魯藏布江時，山南市在此設置了一個景點。藏族人在此地把藏獒打扮得花枝招展，供遊人拍照，並收取費用。這裏的雅魯藏布江，沒有墨脫的桀驁不馴，它溫柔地流淌，澆灌著其旁的青稞麥田和油菜花田。
去羊湖沿途
去羊湖沿途
去羊湖沿途
去羊湖沿途
去羊湖沿途
在海拔3898米的波孜山，山南市又設置了一個景點，但此地的藏獒保持著“素顏”。站在觀景台邊，我望向寸草不生的波孜山和雅魯藏布江大峽穀，一種悲愴之情油然而生。這裏的雅魯藏布江大峽穀，地形陡峭、氣勢恢宏，跟林芝地區一片蔥綠的雅魯藏布江大峽穀“判若兩人”。我在感慨中跟著司機繞過無數盤山道，前往羊湖的觀景台。羊湖有好幾個觀景台，司機說不去山上的1號觀景台，那裏是海拔4990米的岡巴拉雪山山口，因為此時濃霧彌漫，在上麵看不到羊湖，於是他直接開去了2號觀景台。有人說，在天氣晴好的時候，2號觀景台上的羊湖像一條藍色的綢帶，鑲嵌於群山之間。這裏的水藍得透亮，湖水在陽光的照耀下，如鑽石般閃閃發光，而且湖水還會呈現出不同層次的藍色，淺藍、深藍、孔雀藍等，那如夢如幻的藍色讓人們覺得到了仙境。
可是，這個藏語中被稱作“碧玉湖”的人間仙境在哪兒呢？湖水在灰蒙蒙的天空下除了灰色，什麽漂亮的藍色也沒有，跟巴鬆措翡翠色的湖水沒法比。但這種顏色跟它周邊的禿山野嶺倒是很相配，那些禿山中有海拔7206米的寧金康沙峰。不過，當司機帶我們走到湖邊的5號觀景台時，我還是看到了羊湖美麗的“容顏”。
去羊湖沿途的雅魯藏布江
去羊湖沿途
去羊湖沿途
去羊湖沿途
去羊湖沿途
湖麵海拔4441米的羊湖是一個高原堰塞湖，因為形狀像珊瑚枝而在藏語中又被稱為“上麵的珊瑚湖”，電影《紅河穀》曾在這裏拍攝過。傳說中說羊湖是龍女的化身，也是女護法神的駐地，因而藏族人把它看作是“神女散落的綠鬆石耳墜”，藏傳佛教也把它看作聖湖。也許是因為有神女的加持，因此這裏的湖光山色才有“冠絕藏南”的稱號，但我是沒看出來的，我隻在近處看到了它清澈見底的湖水和透亮的藍色。
令我意外的是，這個在西藏湖泊麵積中名列第五的湖泊卻有著“西藏魚庫”之稱，裏麵有8億多公斤的魚。如此多的魚或許跟西藏人不吃魚有關。為什麽西藏人不吃魚呢？我聽到的說法是，西藏這些湖都是大神們的沐浴之地。但我的司機說，藏族人信奉不殺生。一條魚是一個生命，一頭牛也是一個生命。同樣是一條命，一頭牛可以喂飽全家，但一條魚卻不能，這是藏族人不吃魚的原因。
羊湖
羊湖
羊湖
羊湖
羊湖
羊湖
羊湖
羊湖
我不知道哪種說法正確，我隻知道，我可以走上這裏掛滿經幡的祈福台去觀賞羊湖的全景，雖不震撼，卻也別有情趣。我看著無數遊人在肆意地隨著無人機奔跑，覺得天地再廣闊也少不了中國人的稠密身影。可是，當司機開出羊湖，沿著湖岸駛往卡若拉冰川，那些停滿了停車場的車輛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幾乎全部消失了。湖邊是青青的牧場，羊群和犛牛在那裏安詳地享受它們的美餐，美不勝收的黃色油菜花田和紫色的野花田是與它們相伴相隨的夥伴。我從不知道，在如此高海拔的羊湖岸邊，還有如此令人心醉的景色。
跨越布滿白雪和經幡，海拔4353米的斯米拉山口，即是年楚河東部源頭的卡若拉冰川，年楚河是雅魯藏布江中遊最大的支流。卡若拉冰川就在路邊，任何人都可以在車裏欣賞到這個上蒼恩賜的禮物，可是當地人卻向每位遊客索要50元的門票。我真奇怪，他們給卡若拉冰川立了一個石碑便有權利收門票嗎？我們車裏的人都不願意慣他們這個毛病，從車裏拍幾張照片就走人。當地人還嫌我們司機開得慢，讓他快點兒開走。這些人到底是不是有虔誠信仰的藏族人呢？
去卡若拉冰川沿途
去卡若拉冰川沿途
去卡若拉冰川沿途
去卡若拉冰川沿途
去卡若拉冰川沿途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卡若拉冰川背靠海拔7191米的乃欽康桑峰，它是西藏四大神山之一，傳說中說此地是藏傳佛教四大山神中的西方山神的居住地。這位大神的居住地四周，除了卡若拉冰川外，還有100多條冰川。不過，呈現在我們眼前的冰川麵積卻無法跟加拿大班芙公園的相媲美，但在中國人的眼中，卡若拉冰川比班芙公園的冰川有名多了，因為此地是電影《紅河穀》、《雲水謠》和《江孜之戰》的外景地，它就在江孜縣的邊界。
這個藏語中意為“至高無上王宮”的江孜縣曆史上非常有名，它是連接拉薩的前藏和日喀則的後藏之間的樞紐，是西藏除了拉薩和日喀則之外的第三大城市，吐蕃王朝時就在這裏建造了城堡。到13世紀由蒙古人支持的藏傳佛教薩迦派掌管西藏時，他們把王朝的中心設在了江孜，還在這裏修建了宮殿。這個王朝的第一任統治者，也是薩迦派的新教主，同時是元朝帝師的八思巴曾按照藏文字母的拚音方式，為元世祖忽必烈創造了蒙古文字。這個王朝最終隕落在支持宗喀巴創建藏傳佛教格魯派的帕竹王朝手中。因為薩迦王朝建立的利於防守的江孜，因而1904年英軍入侵西藏時，藏民才有可能在這裏對英軍展開抵抗，這就是電影《江孜之戰》發生的背景。可惜江孜無法抵禦現代化武器的進攻，最終陷落。
卡若拉冰川
卡若拉冰川
卡若拉冰川
卡若拉冰川
也許因為江孜太重要，所以我們剛進入江孜地界不久便遇到了第一個檢查站。從這裏開始，整個12天的阿裏大環線，我們就不停地接受檢查站的檢查。每個檢查站對藏族司機的檢查都非常嚴格，不僅要問問題，還要給他汽車車牌拍照，並要求他留下電話號碼，我們司機說他像個逃犯。在江孜這個檢查站也一樣，而我們客人，在這裏則需要下車刷身份證進行安檢。我在進入墨脫時被人臉識別過，因而在這裏刷身份證我一點兒顧慮都沒有，輕輕鬆鬆過關。開入江孜縣管轄區，道路同樣修得很好，都是平整的柏油路，道路兩旁是青稞麥田和油菜花田。得益於流經該地區的雅魯藏布江的支流年楚河和充足的日照，江孜地區成為了西藏最主要的糧食生產基地之一，有“後藏糧倉”之稱。
臨近江孜縣前，我們跟滿拉水庫相遇。出乎我意料的是，位於年楚河上遊的這個水庫的水居然是綠鬆石色的，比羊湖的水漂亮得多。當我們登高眺望它時，覺得被“西藏第一壩”截流出的它就像荒蕪群山中的綠色精靈，也像仙女隨手拋給人間的綠寶石。是它，給灰蒙蒙的四周增添了令人賞心悅目的剔透綠色。我不知道為什麽滿拉水庫的水會呈現出綠色石色，但我知道可年楚河的水並不是綠鬆石色的，也知道綠鬆石在西藏人心中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相傳第一位藏王聶赤讚普的王冠上有綠鬆石，神壇供品上也有綠鬆石，大昭寺的廟宇上還有綠鬆石。它是藏傳佛教的七寶之一，是聖物，也是和神靈溝通的代言物。如果藏族人把綠鬆石丟進河裏，他們的靈魂便會離開他們的軀體而使其身亡。
去滿拉水庫沿途
滿拉水庫
滿拉水庫
滿拉水庫
這種很神的綠鬆石我是一點兒都不敢碰的，但我可以站在滿拉水庫邊，盡情享受美麗的湖水和蒼茫的大山帶給我的視覺衝擊。我們的司機不知是不是被美景所誘惑，在海拔4千多米的此地，他脫去了上衣，光著身子在做造型，而我穿著羊絨衫和衝鋒衣都不覺得熱。看著他可愛的樣子，我們不禁捧腹大笑。我們五人在一路歡歌笑語中穿過綠油油的江孜縣，開往日喀則，此地是我們當日的落腳地。那裏有跟拉薩三大寺同等重要的寺廟，我要去那裏，讓佛祖的箴言在我耳邊回響，讓我對佛祖的愛意肆意流淌。
路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