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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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第三極：西藏(17)－在拉薩朝聖

(2024-10-21 07:16:32) 下一個

在拉薩的三處世界文化遺產中，布達拉宮，即達賴喇嘛的冬宮，是遊客最多的地方。這座世界上最接近藍天白雲的宮堡，是每一個人都想夢寐一遊的地方。而另外一處世界文化遺產羅布林卡，即達賴喇嘛的夏宮，卻是門可羅雀之處。諾大的園林裏，稀稀疏疏地散落著幾個遊客。不過，我卻見到了4個德國人。在我三個星期的西藏旅行中，我看見的歐美人士不超過10個，而且全部是在拉薩見到的。

跟這兩個與達賴喇嘛有關的世界文化遺產相比，第三處的世界文化遺產大昭寺卻是藏族人的鍾愛之地。在大昭寺的周邊，設置了幾個出入口，行人若想進大昭寺，必須在出入口接受安檢，這些出入口早上八點才開門。可是，當我早上七點走到離大昭寺最近的入口時，我看見藏民的隊伍已經排出去很長很長。我沒有在這裏等候，轉而去了另一個入口，那裏也早有藏民拿著裝有酥油茶的大壺小壺和其它供品在排隊。

大昭寺

這些藏民進大昭寺免費，但我們遊客必須每人付85塊錢。跟布達拉宮必須在網上搶票，羅布林卡隨時隨地在網上可以買票不同的是，大昭寺隻能在網上提前一天預約時間，進了大昭寺才能買票。我預約了最早的，早上八點半，我要去燒頭炷香。我以為大昭寺隻有一個入口，沒想到是藏民一個入口，遊客一個入口。我排在遊客的第一位，誰知道，後麵來了很多60歲以上的老年人，根據政策，他們可以先進去。奇葩的是大昭寺裏隻有一個人在賣票，效率極其低下，我等了半個多小時才買到票。等我走進大昭寺時，裏麵早已人山人海，我是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

就在我等待的時間裏，我看見大昭寺門前一排一排的藏族人對著大昭寺在磕長頭，這裏是我去過的西藏所有寺廟中，磕長頭最多的寺廟。看著這些人虔誠的樣子，我忽然覺得自己很渺小。為什麽大昭寺如此受藏族人的熱捧呢？

大昭寺

因為鬆讚幹布和他的兩位異族妻子，一個是尼泊爾的尺尊公主，另一個是大唐的文成公主。當鬆讚幹布幾乎統一了西藏高原，把他的吐蕃王朝漸漸帶到鼎盛時代時，他去佛祖釋迦牟尼的出生地尼泊爾，用武力威脅強娶了尼泊爾的公主。那時的尼泊爾國王篤信佛教，以博學聞名，整個國家文化昌盛，但抵不住吐蕃的兵力，隻好讓公主出嫁。公主入藏時，帶去了眾多佛像和佛教器物，其中以釋迦牟尼的8歲等身像最為珍貴，鬆讚幹布為此修建了大昭寺，此時是公元7世紀，拉薩因為大昭寺才有了“聖地”的美譽。

最初的大昭寺是什麽樣的，已經鮮有記錄，但為什麽在此地建大昭寺，卻有一個傳說。據說中說文成公主精通陰陽、風水、星象和法術，她看西藏的形狀是仰臥的羅刹魔女，瑪布日山下的臥塘湖是魔女的心髒，於是她用龐大的山羊隊馱來山石填平了此湖，並在上麵修建了大昭寺，拉薩(Rasa)從此誕生。Ra藏語裏是山羊，Sa是土地，大昭寺顧名思義就是山羊修建的地方。之後，這個寺廟的名字最終演化成了拉薩。也就是說，沒有大昭寺，就沒有拉薩，因為拉薩是圍繞大昭寺而建造的。環大昭寺內中心的釋迦牟尼佛殿一圈稱為囊廓；環大昭寺外牆一圈稱為八廓。再往外擴，就是布達拉宮和小昭寺所在的林廓。這三個“廓”組成的三個環型，便是藏民們轉經的路線。

大昭寺的文成公主和鬆讚幹布

大昭寺的尺尊公主

大昭寺

而這僅僅是大昭寺在拉薩“位高權重”的原因之一。另外一個原因是，在支派林立的藏傳佛教中，所有支派都把大昭寺奉為拉薩的“城市精神中心”和西藏最神聖的寺廟，大昭寺的名字就是格魯派創始人宗喀巴大師為歌頌釋迦牟尼的功德而在1409年給改名的。因此，大昭寺是藏傳佛教的第一聖地，也是藏民和藏傳佛教信徒的“主心骨”，每天來此磕長頭的人絡繹不絕。

我是沒有體力磕長頭的，但我可以欣賞它外部金光閃閃的建築。經過元、明、清擴建，融合了藏、唐、尼泊爾和印度建築風格的它不僅是西藏現存最輝煌的吐蕃時期的建築，也是西藏最早的土木結構建築，同時開創了藏式平川式的寺廟市局規式，是藏式宗教建築的千古典範。奇特的是，大昭寺的主殿是坐東朝西的。為什麽朝西呢？古象雄國的都城穹窿銀城在西邊，最神秘的聖山岡仁波齊也在西邊，蘇美爾還在西邊。到底西邊藏著什麽秘密呢？

大昭寺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高4層的大昭寺外的金頂和鬥拱是漢族風格，碉樓和雕梁是西藏樣式，寺內有長近千米的《文成公主進藏圖》和《大昭寺修建圖》。但最為珍貴的是釋迦牟尼12歲等身像，它是文成公主進藏時帶來的。本來鬆讚幹布專門為這尊佛像修了小昭寺，但後來不知為何挪到了這裏，這幅尊貴的釋迦牟尼像正是無數藏民和遊客趨之若鶩來大昭寺的重要原因。我也隨著人流走近釋迦牟尼像，發現工人正在給佛祖臉上塗金粉，我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對他行大禮。我是不敢對佛祖不敬的，但我已經去過佛祖在印度的成佛地和首次布道地，因而我猜即使我不對佛祖行大禮，他也知道他在我心中的地位，雖然我不是佛教徒。

跟布達拉宮和羅布林卡的宮殿內一樣，大昭寺裏也不讓拍照。裏麵有很多殿，但是絕大部分殿都很小，裏麵供奉著觀音菩薩、度母、藏王鬆讚幹布、赤鬆德讚和赤祖德讚，及尺尊公主和文成公主等，我偷偷拍了鬆讚幹布和他兩位外籍妃子的照片。轉過各種佛殿，我走上了金頂所在的圍廊，這裏鮮花盛開，可以隨便拍照。雖然大昭寺裏挺不錯的，但是那些嶄新的佛像，就少了印度藏傳佛教寺廟中的韻味。或許，我的心中藏著另外不可言說的原因。這缺失的韻味裏還包括整齊劃一的八廓街。

八廓街

藏語中的“八廓”意為“中轉經道”，藏族人稱為“聖道”。在《第三隻眼》中，羅桑說他的父母都是西藏的貴族，他的父親在十三世達賴逃亡時是管理西藏的領導人物之一，因而他就“住在環繞拉薩的朝聖大道旁的高級住宅區內”。我不知道是不是在與大昭寺相鄰的八廓街，但他說他家的兩層建築比別人家的都高，在西藏這是地位的象征。

今天，圍繞大昭寺修建的這條“聖路”已經變成了繁華的商業街，裏麵有各種琳琅滿目的商品，還有肯德基和必勝客，及一個網紅點，名叫“阿刁奶茶”，我花19元人民幣進去喝了一杯，也沒喝出什麽特別味道。在這個摩肩接踵的街道上，人們都在以大昭寺為中心順時針轉經，用以表示對大昭寺內釋迦牟尼佛像的朝拜，還有很多人在磕長頭。看著那些整齊劃一的新建築，看著滿街拍藏裝的漢族人，再看看那些磕長頭的藏族人，我忽然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這些人和這些新建築哪有對佛祖的一絲敬意呢？佛祖你怎麽不出來管一管？

八廓街

八廓街阿刁奶茶

幸好在這些新式建築的八廓街裏，還存有幾個老式建築，其中一個是有著600年左右曆史的朗谘夏陳列館，它是五世達賴喇嘛時期主管拉薩政務的機構、司法機關和監獄。還有一處則是拉薩四大寺之一的丹傑林寺。這個格魯派的寺廟很隱密，在一個小巷的盡頭，但香火卻很旺，因為它是拉薩四大寺中建造最早，麵積最大的一個，由在西藏攝政的第六世德木活佛於乾隆年間的1762年修建。西藏攝政是指如果達賴喇嘛圓寂後，轉世靈童還沒到18歲，那麽活佛可以代替未執政的達賴喇嘛管理西藏，而第六世德木活佛則是西藏曆史上第一位攝政的活佛，還獲得過乾隆賜予的攝政銀印。

雖然藏語中為“佛興”的丹傑林寺是拉薩四大寺中麵積最大的一個，但它現在的麵積卻很小，其原因是它曾兩次站錯隊。一次是第八世德木活佛曾謀害十三世達賴，另一次是第九世德木活佛聯合川軍對戰拉薩政權，兩次活動都以失敗告終，連累了丹傑林寺，使其遭到了兩次大規模洗劫。文化大革命期間，它又跟大昭寺一樣遭到了大麵積破壞，這些都讓它的麵積和地位在縮水。今天的它由格魯派負責管理，但主殿裏卻供奉著寧瑪派主要護法之一的孜瑪熱，孜瑪熱是藏地最凶猛的"讚"神的首領。

丹傑林寺

如果說拉薩市內的丹傑林寺不算有名的話，那小昭寺一定跟大昭寺一樣，被很多人熟知，因為它是鬆讚幹布為文成公主帶來的釋迦牟尼12歲等身像而修得的廟宇，隻是不知什麽原因，該佛像被挪到了大昭寺，而尺尊公主帶來的釋迦牟尼8歲等身像被換置到了小昭寺。我以為小昭寺跟大昭寺一樣熱門，因而去網上買票，結果小昭寺隻能到現場買票。第二天清早，我走去了小昭寺，想燒第一柱香。小昭寺離我的酒店1公裏多，我在安靜又幹淨的街道上行走也不覺得辛苦，沿途還遇到了上學的小學生。他們告訴我他們早上8點上課，晚上6點20下課，上午四節課，下午四節課。這有點兒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為什麽小學生放學那麽晚？這裏有什麽“大棋”嗎？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猜。作為第一階梯上的西藏，中國政府一定會拚了老命維持西藏的穩定。小昭寺位於一條寬闊的街巷裏，巷子兩旁都是還在關門狀態的門市房，裏麵大多數賣衣服的。我到的時候小昭寺還沒開門，好不容易等到9點開門的時間，賣票的喇嘛看見我的長裙露出了腳踝，說什麽也不讓進。沒辦法，我隻能去買褲子，可是大部分門臉兒還沒開業，我隻能等。等我買到了褲子，花30塊人民幣買票進入後，裏麵的人已經很多了。我又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

去小昭寺沿途

小昭寺

這個比大昭寺晚建不久的小昭寺跟大昭寺一樣有著關於文成公主的傳說。傳說中說，文成公主進藏時，被放在車上的釋迦牟尼12歲等身像由兩個大力士拉著走，可誰知走到拉薩時，車突然陷入了泥土中，怎麽都拉不出來。能掐會算的文成公主說，有異鬼搗亂，必須請釋迦牟尼像來鎮壓，於是讓人把佛像供奉到所陷之地，並在佛像四周樹立起了四柱，還用懸掛的白帳把佛像圍了起來，最終成功走入拉薩。之後，鬆讚幹布在此地建起了小昭寺。

我不知道這個傳說的真假，但我知道，小昭寺無論從建築麵積，還是裏麵的陳設，都無法跟大昭寺相比。小昭寺就像一個四合院，一進門是一個小院子，小院子旁邊隻有幾個磕長頭的，正對著大門的是小昭寺三層的正殿，正殿外圈是轉經道。我進去時裏麵的喇嘛正在誦經，很多香客進來把一摞一摞的錢放在喇嘛旁邊，但麵值都不大，有一塊的，也有五毛的，還有一毛的。因為小昭寺曾經經曆過幾次大火，因而現在小昭寺的很多建築都是重修的，但大殿底部還存有幾根鏤刻著蓮花和六字真言等吐蕃時期的柱子。

小昭寺

正當我坐在椅子上聽著我聽不懂的經文時，兩個警察走了進來，其中一個帥哥坐在了我旁邊。他告訴我他畢業於陝西西藏民族大學法學係，月薪2萬。這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我沒想到拉薩的警察工資這麽高，但他說他不是警察，是管小昭寺消防的，這明顯是謊話。他還告訴我，他不會娶漢族姑娘，這些喇嘛念的經他們藏族人要經過允許才能念。我很想跟他再聊點別的，但另外一個警察湊過來聽，我不想給他惹麻煩，便跟他說再見，然後走去了紮基寺。

對於愛求財的內地人來說，紮基寺是他們的必到之地，因為這裏是全西藏唯一的財神廟。我倒不想求財，我隻想看看拉薩的市容和該寺的模樣。紮基寺離小昭寺3公裏，本來這麽長的路對我也夠不成挑戰，但在海拔3650米的高原上跋涉卻讓我異常辛苦，到格魯派的寺廟紮基寺時我覺得我的腿都要斷了。紮基寺是有圍牆的，圍牆外是熱熱鬧鬧的市場，市場裏都是賣貢品的，我什麽也沒買。也許是財神廟不缺錢的緣故吧，紮基寺居然不要門票。我坐在寺外的椅子上，一邊歇腳，一邊望著紮基寺去回顧它的曆史。

紮基寺

嚴格說來，藏語中“有4個僧人的寺廟”的紮基寺沒有書麵的曆史，隻有傳說。傳說中說，這裏是吉祥天母的世間化身，吉祥天母是古印度婆羅門教和印度教的幸福與財富女神，也是拉薩城的護法神。因為神女的加持，紮基寺的財神菩薩是西藏最靈驗的。與西藏眾多寺廟不一樣的是，紮基寺內的院落裏可以焚香，那綿綿不絕的香火告訴我，這個寺廟是多麽地受人追捧。據說，拜財神時要提上白酒，哈達和艾草鬆葉三件套才能靈驗。我兩手空空，自然什麽也求不到，但我卻走遍了財神廟的每一個角落，對四臂觀音、無量佛、蓮花大師、文殊菩薩和綠度母都拜了一拜。

從紮基寺出來，我在拉薩市內的朝聖之旅便暫時告一段落。此時，我的肚子早已鬧起了天宮，我看路邊有阿諾藏餐館，就走了進去。在拉薩的每一天，我都在嚐試藏餐。從大昭寺到布達拉宮廣場的中軸線的一側，有一家牛佳人石鍋犛牛肉，那裏的犛牛肉又滑又薄又嫩，非常好吃，但八廓街外的保玉則藏餐的犛牛火鍋就不怎麽樣，犛牛肉很硬，一點兒也不好吃。不過，阿諾藏餐館不提供犛牛肉，我點了一個犛牛酸奶，一壺甜茶，一碗犛牛藏麵，5個犛牛煎包，才43塊錢，也挺好吃的。中間一個帶寶寶的女士來賣紙巾，看見她，我就想起了埃及賣紙巾的漂亮小女孩，於是把兜裏不是百元的零錢都給了她。

紮基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