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
走遍千山萬水，隻為尋找初心。
被英國人填海造出的今日孟買，是印度所有城市中的翹楚。在月牙形的巴克灣(Back Bay)邊，有一條曲折優美的濱海大道(Marine Drive)，大道邊“躺”著印度最重要的商業機構，比如印度儲備銀行、印度國家證券交易所、印度政府造幣廠、印度航空總部大樓以及外國銀行和金融機構的重要分支等。因為濱海大道的形狀及其旁掌握國家命脈的這些機構，濱海大道被稱為“女王的項鏈”。我對孟買的探訪，就從這裏開始。
孟買
孟買
孟買
不過，我從被稱為“印度矽穀”的班加羅爾飛到孟買並不一帆風順，其原因是臨出發前的晚上，我去Go First航空公司網站辦登機手續時，發現航班被取消了，可航空公司連個通知也沒有。我立刻讓前台幫我詢問，這家公司說給退款，可3個半月過去了，錢還沒到賬。而這家公司在美國連個聯係電話都沒有，發郵件也是石沉大海，看來我想拿回退款是不能的了。酒店前台用他的信用卡重新幫我訂了一張機票，是早上5點半的。回到房間班加羅爾便下大雨，我想飛機晚點才好呢。可我的願望落空了，當我淩晨4點到達機場時，機場內已經人來人往。我看時間還來得及，就去洗手間洗漱，結果迷迷糊糊地把電動牙刷落在了那裏，虧大了。
飛機提前一刻鍾到達孟買。飛機上的孟買，跟現代化的國家無異，高樓大廈鱗次櫛比，是印度所有城市中高樓大廈最多的，這似乎印證了孟買的所有標簽並非杜撰，而巴克灣的確如項鏈一般，掛在了孟買這個“天鵝頸”上。我的酒店離“項鏈”不遠，但從位於孟買北部的機場到這裏，卻要18公裏，Uber車費不到5美元。剛剛下過雨的孟買地麵上是濕的，最高氣溫隻有28度，但很悶。我以為名聲很大的孟買會比加爾各答更繁華、更幹淨，但沿途的很多地方卻像縣城，路旁是垃圾，公共汽車還冒著黑煙，這讓我覺得孟買若想跟上海比肩，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孟買
孟買
孟買
令我意外的是，我的酒店在一個穆斯林小區裏，出租車無法進入，我得拖著行李穿過空氣中飄著異味的市場才能到達。更令我意外的是，當我打車去離酒店不到3公裏的皇朝飯店(Royal China)時，看見高架橋上都是用防雨布搭的帳篷。很多帳篷裏都沒有床，被子直接鋪在地上，裏麵還有很多小朋友，這太讓我震驚了。可看看住在帳篷裏的人，臉上一點兒愁容也沒有，還有不少人坐在外麵看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行人。看來，孟買是印度貧富差距最大的城市不是空穴來風。
孟買貧民窟
孟買貧民窟
當車駛進皇朝飯店所在的小巷後，畫風立刻變了，一股“英味”迎麵撲來。路旁是英式建築，還有教堂，一輛突突車也沒有，行人也很少，還有很新的校車。我一看這裏就是富人區，餐館當然也很高級，還提供價格很貴的早茶。就餐的人很多，皮膚顏色全部是淺的，是不是高種姓我就不知道了。胃腸不好的我想讓餐館經理給我做湯麵，結果他送來了雞肉炒麵，10美元多一點。不知道是我一個多星期沒吃肉的原因，還是這家餐館的廚師做得太好吃了，總之我把一盤子的飯和菜全吃光了。令我意外的是，吃完這頓飯後，我的腹瀉止住了。
吃得很滿意的我終於有了精神，沿著這條富人區的小巷走入了大路，所經之地仍然是經典的英式建築和英式花園以及棕櫚樹，還有隻有會員才能進入的運動會所，這清幽、幹淨的氛圍跟歐洲無異。到達濱海大道前，會經過西部鐵路總部(Western Railway Head Office)。此前它被稱為教堂門總站(Churchgate Terminus)，是19世紀末孟買中央線和城市線的郊區終點站。建築的外形非常漂亮，藍色的牆磚配上白色的拱窗以及圓形的塔樓，很養眼。鬱鬱蔥蔥的庭院中停著一列廢棄的火車，建築裏有一個鐵路博物館。可惜這一天是星期天，博物館關閉。
孟買的中餐
孟買的英區
孟買的英區
孟買的英區
孟買的英區
孟買的英區
我從這裏走向濱海大道，路旁有很多各種各樣的餐館，而3公裏長的濱海大道上則被印度人填滿。大道上有很多垃圾，我一看就夠了。但這麽有名的大道不呆一呆，不走一走，我覺得對不起它如雷貫耳的名聲。於是我坐在堤岸上，吹著涼濕的風，眺望著濱海大道的盡頭，看渾濁的海浪拍打著礁石。不知為何，這裏的空氣中飄著一股腥臭味。我心想，印度什麽時候才能把這個海岸線治理得跟發達國家的一樣呢？也許是空氣不清新的緣故，所以我又覺得不舒服，又有一種要病倒的感覺。我強撐著身體，沿著濱海大道走了一會兒，便拐去了世界文化遺產維多利亞終點站(Victoria Terminus)。
融合了印度傳統建築的這座車站，被稱作是印度維多利亞哥特複興式建築的傑出典範。它是孟買的地標，也是孟買“哥特式城市”和印度國際商港的象征。作為大印度半島鐵路總部而建造的維多利亞車站竣工於1888年，這一年是維多利亞女王統治50周年的第二年，車站的落成是送給女王的禮物。而建造這個車站的起因是，由於孟買所在地是當時印度最重要的港口和倉庫區，因而隨著進出口貿易的增大，建造一個更大的車站以滿足其需求便勢在必行。新建成的車站主體結構由印度砂岩和石灰石混合而成，而高品質的意大利大理石則用於關鍵裝飾元素。 它是最早，也是最好的工業技術產品之一，因其先進的結構和技術解決方案而成為19世紀鐵路建築奇跡的典範。今天，這座火車站以17世紀著名的馬拉塔人國王(Chhatrapati Shivaji)名字命名。
教堂門總站
孟買濱海大道
孟買濱海大道
“女王的項鏈”
維多利亞終點站旁
維多利亞終點站
維多利亞終點站
維多利亞終點站
從維多利亞火車站一直到南邊的印度門(Gateway of India)，絕大部分都是英式建築，這裏是孟買的核心區。不過，我這一天沒有去這個核心區，而是打車回了酒店。一是身體不舒服，二是孟買下起了瓢潑大雨。之後我在孟買的三天，大大小小的雨基本就沒停過，這是我去過的國家中雨量最大的城市。第二天，在酒店養精蓄銳，腹瀉也止住的我覺得分外有精氣神，在密密的小雨中直接打車去了印度門，我想從這裏坐輪渡去世界文化遺產象島(Elephanta Caves)。據說坐落在港灣中的象島有修建於公元8世紀，以印度教諸神為主題的石窟。可我到了一打聽，星期一無船。
無奈我隻能去看印度門。我在德裏也去過一個印度門，但孟買的比德裏的印度門晚3年建成。德裏印度門為紀念在一戰和第三次英國與阿富汗戰爭中犧牲的印度士兵而建，但孟買印度門卻是為紀念英皇喬治五世於1911年在此登陸而建。融合了印度和波斯風格的孟買印度門上有四座塔樓，高26米，今天成了孟買的象征。就在印度門的對麵，有一個氣勢恢宏的泰姬陵酒店，它由印度最大的私人財團塔塔集團(Tata Group)創始人於1903年修建，比印度門早建了20多年。據說，當年英國人在孟買建了一座非常奢華的酒店，但門口掛著“印度人與狗不得入內”的標牌，塔塔集團“不爭饅頭爭口氣”，修建了這座更奢華的酒店，並把大門背向海港，朝向內陸，同時掛上“英國人不得進入”的牌子，以示對英國的蔑視。今天，泰姬陵酒店跟印度門一樣，都成了孟買的標誌。
印度門
泰姬陵酒店
泰姬陵酒店旁
泰姬陵酒店旁
泰姬陵酒店旁
我在小雨中漫步，欣賞著幹幹淨淨的孟買，不一會鞋就全濕了，可身體漸好的我毫不在意。就在我走到威爾士王子博物館(Prince of Wales Museum)時，小雨忽然變成了暴雨。為了躲雨，也為了看看孟買的博物館，我花了近9美元買了一張票，門票中含免費英文解說。建在一個漂亮小花園裏的它是印度最大的博物館之一，因英國威爾士親王，後成為喬治五世國王在1905年來訪印度，並為該博物館奠基而得名，但今天被改成了長長的名字(Chhatrapati Shivaji Maharaj Vastu Museum)。
威爾士王子博物館
威爾士王子博物館
威爾士王子博物館
威爾士王子博物館
跟維多利亞火車站一樣，威爾士王子博物館也融入了印度風格，比如印度柱式大廳和拱形涼亭等，同時加入了西方建築元素，而圓頂則仿照阿格拉的泰姬陵而建。三層穹頂式建築的博物館內藏有7萬件文物，一樓是從公元5世紀到12世紀的印度教各大神的雕像，還有唯一一塊從公元400到610年的石頭銘文，以及自然曆史和兒童館，二樓展出了埃及文物，刀劍和古印度石器時代的文物。令我驚訝的是，這裏居然有古埃及的木乃伊和小雕像。三樓是15世紀到20世紀的銅質雕像、繪畫和刺繡等產品，還用壁畫方式呈現了穆斯林統治孟買時的情景。我沒想到，三樓麵積比其它二層加起來都大，裏麵曲徑通幽，有印度細密畫、珠寶和瓷器、錢幣、現代藝術館和針織服飾館等，包羅萬象，比加爾各答的博物館好百倍。
威爾士王子博物館
威爾士王子博物館
威爾士王子博物館
威爾士王子博物館
威爾士王子博物館
威爾士王子博物館
我一邊欣賞著博物館中的展品，一邊期待雨停。等我看得差不多時，雨雖然沒停，但小了一點兒，我心想，幸虧我有雨傘。撐著傘，我繼續欣賞“女王項鏈”邊的美景。這裏的氛圍跟歐洲很像，街道寬闊且幹淨，路旁是百年的梧桐和綠草如茵的花園，以及各種歐式建築。仿照英國大學而建，有著哥特式建築的孟買大學就在路邊。我很想走進去，可門口的警察不僅不讓進，連拍照都不允許。孟買大學的旁邊，即是大型休閑場所Oval Maidan，它周圍的94座建築物被稱作維多利亞哥特式和裝飾藝術建築群(The Victorian and Art Deco Ensemble)。這個建築群是19世紀維多利亞複興公共建築和20世紀孟買裝飾藝術私人建築的集合，今天全部被列入了世界文化遺產。除了孟買大學外，還有孟買高等法院、拉賈拜鍾樓(Rajabai Clock Tower)等。
孟買哥特式建築
孟買大學
孟買大學
拉賈拜鍾樓
在遍布英國印記的巴克灣邊，還有一個美麗的弗洛拉噴泉(Flora Fountain)。弗洛拉是古羅馬神話中的花神，她象征著青春和快樂，常常跟玫瑰聯係在一起。此噴泉建於1864年，花了9千英鎊，這在當時是一筆巨款。噴泉采用進口的石材雕刻而成，四角分別站立著四個女神，她們手持樹葉，代表四個季節，而弗洛拉女神則站在噴泉的最頂端。
今天，弗洛拉噴泉是五條大街的交匯處，被稱為“城市的心髒”，如同紐約的時代廣場。圍繞弗洛拉噴泉的，是英國維多利亞時代的遺產建築。而這裏之所以會有宛若歐洲的景致，要歸功於當年的孟買總督弗裏爾(Edward Frere)。在他擔任總督期間，他拆除了東印度公司建造的有三座大門和護城河的舊孟買堡，並建造了大量新古典主義和哥特複興式的新商業建築，其中從北端維多利亞火車站到南端弗洛拉噴泉這條寬闊大道兩側的建築最為有名。我沿著這條遍布政府機構、各種商店和飯店的大街走去了皇朝飯店吃午飯，這一次我點了蓋澆雞肉蛋炒飯。雖然蓋澆雞肉做得有一點鹹，但用雞蛋炒出的米飯特別好吃。
弗洛拉噴泉
“城市的心髒”
“城市的心髒”
孟買的蓋澆飯
吃過午飯的我還想去象島，穀歌地圖上說離我酒店不是特別遠的碼頭(M2M Ferries Ro-Pax Terminal)有輪渡，於是我穿過維多利亞火車站站台走去那裏，中途又下起了瓢潑大雨，我趕緊躲進了加油站老板的辦公室。老板很熱情，告訴我這個很新的加油站是他自己的。我在這裏等雨停，也休息休息我可憐的腳。待雨小一些時，我走到了碼頭，那裏的工作人員告訴我去象島的船在六、七、八月都停運，因為這幾個月是季風時節，海上風高浪急。
雖然沒去成象島很遺憾，但這一天我走了10公裏，身體居然沒有抱恙，我覺得病了10天的我可能好了，便更有信心完成我餘下的旅程。如果說我在“女王項鏈”邊看到的孟買是天堂的話，那千人洗衣廠中的孟買則是地獄。我要去那裏，看印度人如何不慌不忙，在凡俗的煙火裏，以素心閱來日方長。
加油站老板辦公室
M2M碼頭
M2M碼頭
M2M碼頭
M2M碼頭
路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