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打過工的留學生都會記得,打工的艱辛和拿到小費的快樂. 我剛到美國留學時,也打過幾年的工,在中國餐館作服務員,盡管每天漢流夾背地穿梭在餐館的桌子間,低聲下氣地聽著老板的使喚,但當客人離開時,看到放在桌上的小費時,那眼中還是會發光的.記得那時每天晚上回家後第一件事,就是拿出藏在褲袋裏的皺了吧唧的鈔票,一張張地疊好放齊,有的鈔票已被自己的汗水弄濕了,但看著它們,心裏還是樂滋滋的.這畢竟是一天辛苦下來的結晶啊!
我第一次跟小費有緣是在費城的一家喜萊頓酒店的餐館裏當跑堂(BUSBOY). 按理說,跑堂是不直接為客人服務的,他隻是幫服務員做下手,端個水,送個菜什麽的,客人離開後清理桌子,打掃衛生等等雜事.
但這次,一對年輕夫婦帶著兩孩子來就餐,上好飲料後,其中一男孩一不小心將一杯橙汁打翻了,弄得桌上一塌糊塗,小孩身上也濺到了,小孩驚嚇得哭了起來,我趕緊跑了過去,迅速地幫他們清理了桌子,幫小孩身上的汙跡也擦幹淨,一場不小的風波很快平息了. 那對客人很是感激,在他們餐後離去前,悄悄地在我手中塞了五美元的小費. 一般來說,跑堂的不拿客人的小費,隻是從服務生那裏分到點殘羹冷炙。這次拿到客人小費後,我頓時覺得十分開心,好像是做了好事受到獎賞的感覺. 這是我第一次對小費的興奮。
以後在中國餐館打工當服務員,小費就開始源源不斷了.拿小費就成了常事,就指望著客人能給好小費,有時還跟夥伴服務生打賭,賭這桌客人能給多少小費,有點以貌取人的樣子,看到衣冠楚楚的客人就以為他們會給好小費. 這也許十有八九會對,但也有賭錯的.記得有一次,店裏來了一對中年夫婦,穿著十分講究,待人也彬彬有禮的,我就想這次小費不會少,也許會20%吧.所以,服務得特別周到,可算是特級招待了.
客人消費了32.92 美元,拿出了40元,我暗地裏思忖,他們也許會留7元小費呢! 當他們離開後,我上前一看,桌上僅放了8分零錢. 當時氣得不行,也不知哪來的念頭,就拿起那八分小費,衝出餐館,追上了這對"體麵"的客人,對他們說: " SIR, YOU FORGET TO PICK UP THE CHANGE!!” . 隨手便將那8分錢還給了他們,扭頭跑回了餐館。雖說沒拿到小費,賭也賭輸了,但看到那“GENTLEMAN” 拿到那8分錢時的一臉愕然,我心裏好像出了口大氣,到也蠻開心的,我和夥伴們把這次經曆叫做對小費的灑脫。
以後畢業找到工作後,就不再打工了,對打工也沒太多的留戀,但唯獨對拿到小費時的開心卻還依依難舍。每次上飯店吃飯給小費時,從過去不太情願,到後來自覺自願,到現在能給小費,似乎覺得自己在行使一種微妙的權利,也蠻有快感了。實際上,給小費也是一種文明社會的行為。首先,它體現了對服務性勞動的尊重和獎賞,在美國這樣一種文明程度較高的社會,除了少數勢力眼外,人們並不太計較你做什麽的,你的社會地位有多高,大家都是平等的,勞動沒有高低之別,都會受到人們的尊重,你給了優質服務,就會有優質的獎賞。其次,給小費又是自覺自願的,沒人強迫你給小費,當你步入餐館用餐時,當你的服務生服務於你的時候,你就會自然地投桃報李,給與獎賞,這已成了社會的風氣,有不少人還將給小費當作一件快樂的事,當作自己在行使一種獎賞他人的微妙權利呢。這在一個文明程度不高,自覺性欠佳的社會是不可思議的,也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