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的印度人無疑是成功的:無論是在矽穀創業,還是經營酒店、加油站,印度人都得心應手,成為亞洲收入最高的族裔,全美最高之一。
在美國的印度人無疑也是驕傲的:他們憑借比西方人重半斤、比中國人沉一磅的舌頭講出的英文,把美國人玩兒的滴流亂轉;相比之下,其他亞裔則忙著避免自己被美國人玩兒的滴流亂轉。不僅如此,這個把美國人玩兒的滴流轉的民族其實對美國文化的接受度可能是亞裔中最低的– 一個證據:在主要的亞裔族群中,印度裔美國人基督徒的比例最低,在18%左右,相比華裔31%、越裔36%、日裔38%、韓裔71%、菲裔89%。也就是說,印裔的牛X之處在於,在美國所有的亞裔中,他們可能是最如魚得水,同時卻是同化度最低的民族。不服不行。
(各亞裔人口中去教堂者的比例,來源:Christianity Today: 9 Things About AsianAmerican Christianity http://www.christianitytoday.com/edstetzer/2013/november/9-things-about-asian-american-christianity.html)
而印度敢和西方叫板的精英分子,就更是其他亞裔望塵莫及的。記得母親節,一朋友貼出泰戈爾懷念母親的詩句。說實話,我對詩的確是門外漢,雖然也覺得他的詩很好的,卻實在沒有資格去評價、甚至欣賞他的詩,隻是當做對母親的懷念吧。但是泰戈爾倒是激起我的欲望,想借題發揮,談談我對印度的詩人哲學家思想家(他們往往都是幾項集於一身滴,泰戈爾本人就是)的,挺特別的看法。克裏希那穆提、泰戈爾,甚至聖雄·甘地,等等,他們都有至少三個共同特點:
一、都出身貴族婆羅門種姓;
二、都是在英國受到的普世價值的教育;
三、都是強烈的民族主義者,同時尖銳批評西方;
四、他們都受到西方知識分子的追捧。
他們才華橫溢、思想深邃、精通東西,在印度及其他對西方懷有敵意的社會中,他們成為英雄,這很容易理解:他們或者幫助殖民地在與宗主國的抗爭中取得勝利,或者證明了在西方世界以外,也存在可以平起平坐的思想家,從而證明了西方世界不能唯我獨尊。
但是,視他們為英雄的民族主義者和反西方人士,忘記了兩個事實:
一、 英國殖民印度之前的1000年間,印度都是被外族統治者,從來沒有獨立過,而這些統治者,阿拉伯人、突厥人、蒙古人……,相對其臣民印度本地人的優勢,都沒有英國那麽大。那些時候,為什麽印度人沒有這些英雄,幫助他們擺脫侵略者和殖民者之手?
二、 比阿拉伯人突厥人蒙古人加在一起還強大的多的英國人,為什麽最終撤出印度了?是這些印度精英的功勞?還是英國人自身價值觀所致?再者,這些印度精英的抗爭策略與方法從哪裏學到的?盡管他們堅持民族主義,他們所依據的價值,卻不是印度傳統能夠提供的,而是西方文明的猶太·基督教價值觀與生俱來的。
我繼續聯想到:這些印度精英們的行為舉止,與在今天的印裔美國人特點類似(想必美國華人中很多人有同感):聰明、貫通,非常了解西方社會的處事原則、善於抓住機會和美國人的興奮點,特別善於利用西方世界的規則和思維為自己服務,頗受美帝國主義青睞。但是,他們無論對西方文明多麽了解,卻永遠不會成為西方人:他們咄咄逼人、寡廉鮮恥、相互抱團,可謂“師夷之長技以製夷”的集大成者,讓人感到是地地道道的、獨一無二的印度人。而且,他們中間越能夠對美國駕輕就熟的、越讓美國人接受的,就越讓人感到離地道的美國人越遠,印度人成色越高。
這是怎麽一回事?我想,可能是印度高種姓與生俱來的驕傲和殖民地下謀生主義的結合吧,能力越強者,結合得越天衣無縫,也就越印度化。
以這樣的角度思考,也就可以理解,像泰戈爾等偉大的印度詩人、哲學家和思想家們,接受西方教育,飽受西方價值觀浸淫,卻又孜孜不倦地以民主主義號召對英國的反抗了。他們的反抗,與其說是民族自尊心,到不如說是高種姓驕傲感和在英國人/西方人麵前的自慚形穢所致。
這很諷刺,印度精英們逼真的模仿西方思維邏輯、行為方式來反西方、玩弄西方,結果十分成功。為何?因為恰恰是西方,西方的左派人士,被這些印度精英折服,並將他們高舉起來,令世人矚目。中國與之類似的,可能隻有辜鴻銘一人。隻是,中國沒有經曆殖民地,辜鴻銘本人掌握西方的知識不少,但是思路和方法卻是東方的,因而沒有太多西人關注他,除了毛姆,把他當作怪物。
為何西方左派如此青睞、佩服並高舉印度反西方精英?這就要從西方社會自身來尋找答案。
兩千年以來,基督教文明在歐洲,後來是美洲生根發芽、開花結果,讓西方文明遙遙領先世界所有其他文明,並引導人類從政治、經濟、人文、科技、生活等方方麵麵進入現代文明。然而,人類的罪性注定了人類的逆反,一個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西方左派。近代以來,基督教信仰盡管給西方帶來如此優勢和益處,卻也讓西方人心生驕傲,一部分人(左派)不再信仰上帝,不再保持謙卑,甚至對基督教的說教和束縛感到厭倦和仇視。
這也不是什麽新鮮事兒:《聖經》舊約記載中,以色列族,盡管是上帝的選民,卻屢屢背叛上帝,特別是他們以為上帝的祝福而得益後,往往把功勞歸於自己,忘記了上帝,於是再次陷入災難。
令這些仇視西方傳統的左派人士鬱悶的是,基督教文明在全世界居然米有對手。於是,這些自恃清高的歐洲左傾知識分子開始了意淫:他們曾經掀起了一股“中國熱”,萊布尼茨和伏爾泰等人將東方君主視為開明象征,對儒家文化大力推崇。竭力把中國塑造成一個理想國。隻是,這樣的“理想國”,卻讓十八世紀末英國使者馬嘎爾尼戳穿,他短短數月的中國之行,而且訪問時期恰逢中國曆史少有的繁榮時期–康雍乾盛世,就讓他清楚地看到了中國社會和中國人的愚昧、腐敗、諂媚、貧窮、虛榮、殘暴和(居然還)自負。因此,他毫不掩飾地表達了自己對中國的輕蔑:“中華帝國隻是一艘破敗不堪的舊船……隻需幾艘三桅戰艦就能摧毀其海岸隊。”
這,又讓西方左派們失望了。他們因循著先祖亞當“自義”的罪性,對西方價值觀難以忍受,卻無法回避這樣的事實:無論是在空談的哲學、詩歌,還是在實幹的科技、製造,西方文明都將其他文明遠遠拋在後麵。
可想而知,當泰戈爾、克裏希那穆提出現時,西方的左派是多麽喜大普奔– 終於有人可以和西方人平起平坐了,可以教訓西方了,自然會將他們奉若聖明,因為他們的思想和意境,在左愚的眼裏,已經超越了西方的基督教傳統世界,為他們的反傳統,提供的夢寐以求的證據,讓他們的逆反心理甚至生理,得到極大滿足。
隻是,這些印度精英們用西方人耳熟能詳的方式來批判西方,讓他們特別受西方那些反傳統學者的歡迎,但後者卻無法回避兩個基本事實:
一、 印度精英們的思想與觀點,是從西方學堂中得到的。那麽,你們到底能夠用印度精英們的成功來否定西方文明麽,還是用其來反證西方文明的成功?
二、這些印度精英們可以說是“外戰內行、內戰外行”,對付他們的老師英國人很有辦法。卻無法解決本民族的經濟與社會問題。印度社會今天仍然發展欠理想,仍然屬於第三世界。這樣的結果,能夠給西方的左派背書麽?
印度精英們思維的實質,就是:以西方的價值體係內的語境,借用西方價值觀,來為民族主義背書,令民族主義更有說服力。這樣的方式會得到東西方的喝彩,唯一的問題是:它所背書的民族主義,是與西方普世價值背道而馳的。
背道而馳的結果,一方麵讓反西方的民族主義族群無法進步,人民生活依舊困苦;另一方麵在西方內部否定自己的文化和傳統,社會開始衰敗。
當代西方後現代主義所仰賴的“政治正確性”,給根本不信西方價值觀,卻擅於利用西方價值觀為自己服務的民族主義和極端宗教(如綠教)提供了溫床,西方的左派們正在以政治正確的麵具,在“泰戈爾”們的配合下,一鍬一鍬地給自己,也是給人類文明的領導者挖掘墳墓,最終的結果是文明不再、自由不再。
《聖經》講述的人類曆史,就是一個循環往複的:人類犯罪叛逆–遭到懲罰–接受上帝拯救–起死回生卻好了傷疤忘了疼再次叛逆–再次遭到懲罰的過程。包括上帝的選民以色列人都是如此。明白這點,就清楚了,後現代主義的自掘墳墓,就是這一循環上的一個鏈結。
鏈結的編製者,就是心讓撒旦充滿的西方左派。
防火防盜防左派;
愛神愛人愛自由。
"這,又讓西方左派們失望了。他們因循著先祖亞當“自義”的罪性,對西方價值觀難以忍受,卻無法回避這樣的事實:無論是在空談的哲學、詩歌,還是在實幹的科技、製造,西方文明都將其他文明遠遠拋在後麵。"
改成:
’這,又讓西方左派們失望了。他們因循著先祖亞當“自義”的罪性,對基督教新教價值觀難以忍受,卻無法回避這樣的事實:無論是在空談的哲學、詩歌,還是在實幹的科技、製造,基督教新教文明都將其他文明遠遠拋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