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在1987年曾寫過一篇短文《無士則如何》。當時正是中國改革開放的初期,國家百廢待興,舉國上下都在努力找尋振興中華的道路,很多的人向中央建言要重視農工商的全麵發展。當時提出的口號是: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冰心先生則敏銳地問出來:農工商確實重要,但是一個國家“無士則如何”?
這個問題提出來之後,好像並沒有引起什麽重視。在全國報刊上以公開信的形式發表征詢意見,隻收到了三位讀者的回複。可以想像經曆了文革之後全國民眾對知識界的失望態度,即便是知識分子本身也都是一致性的保持沉默。這隻是我想當然的猜測。不過聯想到兩年之後,那個風起雲湧的廣場上,高校學生對於知識界的歧視,也許這樣的猜測也有一些道理。
在那篇文章裏,冰心先生給出了“士”的定義,就是知識,文化,科學,教育,就是知識分子、人才。我覺得冰心先生定義的“士”,過於的強調了文化知識的重要了。其實“士”未必一定要是知識分子,他可以來自農工商兵各個方麵。“雖在農與工肆之人,有能則舉之。”從古自今對於”士”的這一階層的定義也在不斷變化,糾纏這個定義沒有什麽意義。我在百度上看到的一句話,倒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角度來闡明“士”於國家社會的重要地位。“士是上與下的交匯處”。其實“士”來自於什麽樣的出身不重要,“士”在社會上的位置很重要。士可以是一個寒門子弟,也可以是一個落寞貴族。但“士”不屬於一個國家統治階級,也許有一天“士”會走進統治階級,到那個時候,他也就不再是“士”了。
"士”是介於平民和統治階級之間的那一類人。他們的作用是把平民的聲音傳遞給上層社會,是替民眾發生的一類人。如果沒有起到這個作用,那也不應該被稱作“士”。這種發聲並不是隨聲附和唱讚歌,而是應該站在統治階級的對立的角度來質疑,“一士之諤諤,勝過千夫之諾諾”。再仔細看“士”這個字,比劃簡單至極,橫平豎直毫無保留,就如同一個人平靜地張開雙臂去攔阻。攔阻一頭凶蠻的野獸,攔阻一輛疾馳的戰車,攔阻一個墮落的社會。螳臂當車,這就是“士”。
另外從美學的角度來說,“士”一定要是一個消瘦的人,他的身體單薄,單薄到不足以自衛。他的飯量很小,一碗麵條都要分給三個人吃。他坐在一個角落,靜靜地講話,他的四周圍坐著他的年輕的學生,在聆聽他的講話,也在保護著他,把他隔離開遠處冷漠的監視的眼光。當我看到他和他的學生的時候,我就很放心。我感覺就像是看到一股清流,安靜的流淌到汙濁的河水中,隻要這股清流還在流淌,河水就會有變清澈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