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哮喘病逐漸好轉,現在我感覺幾乎正常了。當然這是借助於我新得到的法國噴霧劑的功效。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阿爾伯特的離開對我的影響。就好像是我的側翼在假想中的攻擊下失去了保護。每當我遇到什麽有趣的東西想和他分享的時候,轉過身之後才發現身邊空空,他已經離開了。
阿爾伯特確實和我分開了。當然我現在的狀況也真的沒有什麽可以抱怨的。一切都被安排得很好,吃住都不錯,而且在回家的企盼中,等著我到家後繼續我的學業,畢業後可以真正的開始行醫。當然一想到和阿爾伯特分道揚鑣了,確實讓我心裏不好受。畢竟我們倆肩並肩的在一起渡過了幾個月的時間,在相同的處境下做著同樣的夢,這已經把我們倆無限的拉近在一起了。就這樣一邊回憶著過去的旅途,不知不覺的我已經走離了卡拉卡斯市中心。郊區的房子空間比較大,間距也比較大。卡拉卡斯是沿著山穀建造的,城市的兩邊就是陡峭的山壁,因此如果想要爬山的話,走不了多遠就可以了。等到了山頂,城市就一覽無遺的展露在你的眼前,我也可以欣賞到這個城市不同的麵目。當地的黑人仍然保持著他們來自遙遠非洲的種族特性,這都要感謝他們不愛洗澡的習慣。他們也曾親眼看到自己的領地被另外一夥奴隸所侵犯。這夥奴隸就是葡萄牙人。兩個古老的民族就這樣被迫在一起開始新的生活,其間充滿了爭吵和糾紛。種族歧視和貧困讓他們團結在一起為生存而戰,當然私下裏兩個種族的生活卻是截然不同的。來自非洲的黑人基本上是懶惰的,整日遊手好閑,把他們可憐的工資用在無聊的事情和酗酒上。歐洲人就比較喜歡工作和注意積蓄,於是他們就可以不斷的超越自我,也使他們的足跡遍布到美洲的各個角落,達到了一種超越他們個人誌願的一種境界。
在這個海拔基本上看不到混泥土建築了,到處都是土坯房。我特意找到一間進去看了一下。房間裏用隔斷間隔成兩部分,一個壁爐,一張桌子。地上有一堆草,看起來像是睡覺的“床”。有幾隻瘦骨嶙峋的貓和一條癩皮狗正在陪著三個一絲不掛的小黑孩在玩。一頭亂發的黑人媽媽,胸前兩隻空癟的乳房,正在做飯。一個大概15歲的女孩子在幫著做飯,女孩子穿著衣服。我靠在門口和他們聊天,過了一會我提議能不能站在那裏讓我拍一張照片?結果他們立刻拒絕了。黑人媽媽說照相可以,但是必須立刻把照片給他們。我解釋說,這不可能,因為我還要拿回去衝洗之後才能把照片給他們。她卻不同意這樣,要麽立即給她照片,那麽就別想拍照。最後我同意拍照之後立刻衝洗出來交給她,這時候她卻懷疑我說的話是不是可行,總之是不願意配合我來拍照。就在我和他們閑聊的時候,一個孩子偷偷跑出去和他的朋友去玩了。我守在門口,端著相機假裝在給每一個露頭的孩子拍照片。就這樣我們玩了一會兒“捉迷藏”的遊戲,直到我看見一個孩子無憂無慮的騎著一輛新的自行車回家。於是我立刻捕捉到這個鏡頭,沒想到這次拍照帶來了災難性的後果。那個孩子為了躲避拍照,猛地掉頭一下子栽倒了地上開始哇哇大哭。這時候其他的孩子忘記了對相機的恐懼,一窩蜂的向我衝了過來,不住的推搡我。抵擋不住的我隻好敗退下來,因為這幫孩子個個都是扔石頭的好手!他們一邊追著我,一邊極度蔑視的叫著:該死的葡萄牙人!
道路的兩旁散亂的排放著一些用來運輸汽車的集裝箱,這些箱子被葡萄牙人利用做了棲身的房子。我偷摸看了一間這樣的房子,裏麵有一個嶄新的電冰箱。震耳欲聾的音樂從很多這樣的“房子” 裏飄出。周圍停著很多的新車。天空中不時地飛過各種各樣的飛機,留給空中的是噪音和銀色的反光。我的腳下就是卡拉卡斯,這個四季如春的城市,市中心布滿者紅瓦屋頂的建築,並與平頂的現代樓房交互著裝點這座城市。還有一些屬於殖民時代的淡黃色依然存在。它們仿佛就是卡拉卡斯的靈魂。盡管在城市的地圖上已經消失,但是他們依然存在著,不會被來自北方的生活方式所侵入,依然頑固的保有著殖民時代落後的半畜牧化的生活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