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蜿蜒於低矮的山麓之間,而這裏正是雄偉的安第斯山脈的起端。接下來我們一頭向下紮到一個被群山環繞的小鎮上。這個小鎮是那樣的不起眼兒,尤其在布滿森林的大山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的可憐無助。聖馬丁坐落在一段間雜著黃綠色的山坡上,山坡延緩向下直到融進藍色的勒卡爾湖(Lake Lacar 勒卡爾湖在阿根廷西南部的紐昆省,是一個冰川湖,大約海拔630米,被安第斯山脈環抱。四周少有人煙,隻有在湖的東北角有一個小鎮:聖馬丁·迪·羅斯·安第斯),湖的入口隻有大概35米寬,卻綿延近500公裏長。(在穀歌地圖看了聖馬丁和勒卡爾湖,感覺湖的起端與聖馬丁相交處最少也有400米寬,這裏說的35米應該是筆誤)隨著寒冷的氣候和交通等問題被逐漸地解決後,小鎮的存在得以永固並成為旅行者的避風港。
到了這裏之後,我們先是去了當地的一家診所去求宿,結果遭到拒絕。但是被告知可以到國家公園管理處去碰碰運氣。還不錯,公園的主管允許我們在這裏的一間工具房內暫住。晚上的時候,公園的守夜人來了。這個家夥又高又胖,足有140公斤,臉色陰冷像釘子一樣讓人感覺非常不舒服。不過人不可貌相,實際上他對我們卻很友好,還同意我們在他的房間裏煮東西吃。第一晚過得還真不錯,我們睡在棚子裏,躺在溫暖舒適的稻草上——要知道在寒冷的夜裏,這些稻草是非常重要的。
我們在鎮上買了一些牛肉,然後沿著湖邊散步。走在參天古樹的陰影裏,我們深感荒野的原始已經徹底的掩蓋住了文明的進步。我們計劃著在旅行結束之後回到這裏建一個實驗室。我們仿佛看到了實驗室的巨大窗戶將整個勒卡爾湖的美景盡收眼底;冬天裏整個大地覆蓋著白雪;我們劃著小船穿行湖麵,在湖心垂釣。在原始森林中無止境的探險。
盡管在旅途當中我們總會產生衝動想在某地駐足。但是隻有亞馬遜雨林和這片原始森林讓我們產生了想要長久居住的願望。
現在我無比確定我的宿命就是旅行,或是更準確的說旅行就是我的宿命,阿爾伯特也是這樣想的。但是總有那麽一些時候我會懷著深深的渴望回憶起那些令人神往的南部地區。也許有一天,當我厭倦了環遊世界,我會回到阿根廷,就在安第斯湖區(Andean lakes)定居下來。即便不能無限期的定居在那裏,我也會短暫的住一段時間,好好享受這片世外桃源。
在黃昏的時候我們開始往回走,在還沒到宿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們驚喜的發現唐·佩德羅·奧萊特(Don Pedro Olate), 也就是那位公園的守夜人,為我們準備一餐豐盛的烤肉。我們立刻去買了些酒來回報他的好意,然後就開始狼吞虎咽(把那瓶酒吃回來!)我們邊吃邊討論烤肉是多麽的美味,我們甚至想到也許很快我們就無法再如此奢侈的享受這樣的烤肉,因為我們就會離開阿根廷了。這個時候唐·佩德羅告訴我們他被指派給周日在當地舉行的一場摩托車賽準備烤肉野餐。他需要兩個幫手,問我們願不願意幫忙。“當然我不會付你們工錢,但你們可以管夠的吃肉。”
這個主意不錯,我們決定接受這份工,去做唐·佩德羅的“南部阿根廷老爹烤肉”的第一和第二烤肉助手。
於是兩個助手懷著宗教信徒般的熱情期待著星期天的到來。那天早上六點鍾我們就開始了第一項工作:把木柴裝到卡車上然後運到燒烤場地,就這樣我們一直忙到了11點鍾。當開飯的信號發出後,每個人都奮不顧身的撲到了燒烤攤上大吃烤排骨。
負責點餐的那個人舉止無比奇妙,以至於我每次和“她”說話都會自覺不自覺的加上一個敬語:女士。直到我的一個同事提醒我說:”千萬不要過分的開唐·潘敦的玩笑,他會生氣的。”
“誰是唐·潘敦?”我流裏流氣的問。得到的答案是:唐·潘敦就是那個“女士”。我頓時毛骨悚然,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也就習以為常了。
如同大多數的燒烤聚餐一樣,準備的肉食往往會遠超過食客的肚量。這就如同給了我們一張空白支票,讓我們可以盡情的像駱駝一樣把自己的身體塞滿。與此同時,我們也在暗地裏進行著另外一個周密計劃的行動。我假裝醉酒,而且假裝醉的越來越厲害,伴隨著陣陣反胃。我就一步步的走向小溪,而在我的皮夾克下麵卻藏著一瓶紅酒。這樣來回的折騰了五次之後,我們就輕而易舉在小溪邊的柳樹枝的下麵藏了五瓶紅酒,而且還是放在溪水裏冰鎮著,哈哈哈哈。當所有的這一切都結束了,大家開始忙著打包裝車回家。我繼續演我的戲,一邊不情願的幹著活,一邊不斷的和唐·潘敦爭吵。最後我幹脆仰麵朝天的倒在草地上,裝作大醉而無力再做任何事情。而阿爾伯特則繼續演我的死黨,一個勁兒的為我的不當行為向老板道歉,並勸大夥兒開車先行離開,他會留下來照顧我。當引擎的噪音逐漸消失在遠方之後,我們一躍而起,像兩匹小馬駒一樣朝著那足夠我們逍遙享受那麽幾天的好酒跑去。
阿爾伯特第一個跑到了柳樹下,可是他的臉像喜劇電影裏一樣瞬間石化....,隻見柳樹下我們藏的酒一瓶都不見了!或者是我的小把戲被人看穿,或是有人碰巧發現了我們的藏酒於是給劫走了。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實際上是我們什麽都沒了。我們開始一遍遍的搜索記憶當中那些冷眼旁觀我那滑稽的醉酒把戲背後的詭秘的笑容。試著分析出誰才是那隻螳螂身後的黃雀。毫無線索!於是我們不得不拖著一堆剩下麵包和乳酪,以及幾公斤的肉,腿著回到小鎮。盡管我們吃飽喝足了,可是我們心中的陰影麵積卻是更大。不是為了損失的酒,而是被人當作傻瓜作弄。嗨,一言難盡啊!
第二天陰雨綿綿並且氣溫下降,我們以為摩托車比賽不會再進行了。我們在等著雨能停下來,這樣就可以在湖邊烤點肉吃。這時候大喇叭廣播說比賽照常進行。憑著我倆的燒烤幫工的身份,我們免費進入了賽場,舒舒服服的坐下來,觀賞了一場國家級別的高水平的摩托車賽。
正當我們坐在棚子的門口,一邊喝著梅特茶一邊研究下一站應該走哪一條路更合適的時候,一輛吉普車停在我們麵前。車上跳下來的是阿爾伯特的一些住在很遠的近乎神秘的維拉·康賽森·德爾·提奧(Villa Concepcion Del Tio)時認識的朋友們。(我查了一下穀歌地圖,這個地方距離切現在落腳的聖馬丁開車需要19個小時。這都是什麽朋友啊?)接下來我們熱烈擁抱,並按照在這種場合所應有的傳統做法立刻用發泡飲料來慶祝我們的見麵。
他們邀請我們去他們正在做工的庫念·德·羅斯·安第斯(Junin de Los Andes)做客。於是我們就跟他們一起去了。這回我們輕裝上路,把裝備留在了國家公園的棚子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