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警局的廚房裏,我們得以免遭被外麵的暴雨所肆虐。我一遍又一遍的讀著那封遠方來信。我夢裏的家園,以及那雙在米瑪拉注視我離開的淚眼交織在一起讓現在我做的一切變得毫無意義。(這也讓我想起以前一個人去黃河壺口瀑布的路上,中途在一個群山環繞的小村子裏過夜,爬上一座小山丘,看著眼前的萬家燈火,那種對家,對親人的思念)深深的疲憊籠罩著我,讓我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態。恍惚中我聽到一個江洋大盜在繪聲繪色的描述著他職業生涯中的種種浪漫際遇。他可以肆無忌憚的信口開河而不用擔心被那些沒見過世麵的獄友所識破。我閉著眼睛都可以想象到他身邊的聽眾是怎樣的被他的故事所吸引,緊緊圍住他,豎著耳朵傾聽,生怕漏掉一個細節...
恍惚間,我放佛透過了遠方的迷霧看到那位我們在巴裏洛切遇見的美國醫生,他點著頭對我們說:我認為你們已經到了你們想要去的地方,你們有自己的勇氣。但我覺得你們應該在墨西哥多停留一段時間,那是一個美妙的國家。
我突然間感覺自己隨著一艘航船駛離岸邊,遠離我現在的生活軌跡。一種深深的憂慮籠罩著我,我失去了所有的感知。我對我自己開始恐懼,我想寫信來記錄內心的感傷,但是卻無法動筆,甚至無法嚐試去寫。昏暗的燈光罩住我們的身影,仿佛幽靈在四處出沒,而“她”(這裏是指琪琪娜)並沒有出現。我確信在這一刻我仍然愛著她,但我的心卻空空如也。
我不得不把她喚回到我的記憶中,我要把她搶回來,她是我的,我的....,我終於睡過去了
一束溫柔的朝陽點亮了新的一天,這是我們離開的日子,我們告別阿根廷土地的時刻。把雄一抬到維多利亞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過有誌者事竟成。當然把它再抬下船也同樣是件麻煩事。接下來我們來到了湖邊的一小塊彈丸之地,就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竟然起名字叫“波多布勒斯特”(Puerto Blest, 阿根廷裏奧內格羅省的一個村鎮)。接下來在陸地上又行了幾公裏,最多就三,四公裏吧,我們就又回到了水裏,這次是一個叫“弗裏亞斯”(Frias)的肮髒的綠色的湖。
短暫的航行之後,我們來到了海關。接下來是坐落在山脈另一側的智利移民局——就這個維度來說,這座山並不算高。再接下來我們又度過了另一個湖,聯通這個湖是特納度河(Tronador River)。而它則是發源於一座同名的火山。這個湖名字叫做“埃斯莫瑞達”(Esmeralda) 。與阿根廷的湖泊不同的是,這個湖裏的水溫度適中,因此在這個湖裏洗澡就變成一個令人愉悅並充滿誘惑力的事情。山脈的高端是一處叫做“凱撒潘哥”(Casa Pangue, 這名字,蓋了!),在這裏可以一覽智利美麗的山光湖色。
這是一個人生的十字路口。至少在那一刻我是這樣認為的。那一刻,我在展望我的未來,從智利的狹長地帶一眼望到遠方,頭腦中縈繞的是席爾瓦的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