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饅頭卷
《人民的名義》《白鹿原》這兩部國民現象級大劇成為了上半年國劇熒屏上的“雙子星座”。
沒想到下半年一開始,由新麗傳媒製作的《我的前半生》橫空出世,在格局較前兩部偏小的都市情感題材中,仍以東方、北京雙台收視連莊省級衛視冠亞軍、東方衛視更是連續破2,而播放量日增8億的傲人成績橫掃熒屏,截止今日已經突破77億大關。
同時,該劇攜強大的話題效應屠榜社交媒體,並引發主流媒體集體關注的社會影響力更不容忽視。
《我的前半生》憑什麽在“女性成長”“婚戀情感”“職場生存”的同題作文中打造出一部“爆款劇”?有哪些經驗值得注意?
話題形成密集關係網,多輪鋪排層層推進
《我的前半生》從開播前到播出中,以持續不斷的話題爆點擊中了當下中國不同圈層的受眾,其話題不僅涵蓋了電視劇題材類型、主創班底、演員陣容、劇情看點等常規話題,伴隨著劇情推進,圍繞不同角色代表的社會圈層,以及他們之間產生的社會關係,劇集織就了一張牽連廣闊的話題關係網。
比如,亦舒的小說發表於37年前,本不在“大IP”的討論範疇內,但電視劇的開播又帶火了原小說,同時也激活了不少潛藏的亦舒粉加入討論,從而帶動了“港女精神”“女性獨立”“姿態”等諸多相關子話題,更在女性觀眾中投下一枚重磅炸彈。
同時,該劇演員陣容也相當強大,一眾主演分別拉動了各自藝人話題、角色話題,諸如馬伊琍演活了上海女人、袁泉的職場“白骨精”形象也得到廣泛認可、靳東的傲嬌毒舌男等,而暌違電視劇多年的陳道明飾演了日料店老板老卓,頂級戲骨自帶話題流量不說,陳道明與靳東的熟男魅力更同時吸引男性觀眾與女性觀眾矚目。
隨著劇情推進,劇集人物角色生命力陡增,角色名取代演員名,獲得獨立話題人地位。
在引發共鳴方麵,“羅子君”對應全職太太群體,婚變前後的痛苦與變化擊中了很多女性觀眾的心聲;“陳俊生”開場一副“出軌渣男”的形象,但一反流於表麵的常態描寫,而聚焦了他身為出軌者的猶豫與愧疚,更給予了他職場一麵的充分展示。
“唐晶”背後是龐大的職場單身女性群體,職場精英“賀涵”身上有“不婚主義”的影子,“淩玲”的母親、好員工、第三者的多重身份交織,“老金”代表的經濟適用男相當接地氣。
薛甄珠成為了當下最火“國民媽媽”,羅子群作為劣質婚姻的奉獻者與犧牲者極具代表性,而“白光”這種越無能脾氣越大的“軟飯男”也獲得了相當的輿論聲討。
相較之下,陳道明飾演的“卓漸清”這一角色實際高出全劇角色半步,以“超我”姿態,俯視並評點提攜眾生。
如今劇集尚未播畢,但播前播中層出不窮且各有主攻人群的話題爆點,基本覆蓋了收視群體的絕大多數,感同身受者眾,且人人有話可講,無疑構成了該劇的話題爆款基礎。
甚至連老金、小董這些角色也都因其人物的鮮活和演員紮實的表演,被觀眾熱議甚至登上了熱搜榜。
創作預見性較強,真實對接當下中產生活
國產連續劇的創作周期相對較長,從劇集立項、劇本創作到拍攝、後期製作、等待排播,是一條漫長的創作戰線。
盡管都市情感劇容易引發社會關注、輿論熱議,但如何避免“過時”也成為避免“賣點”成為“弱點”的關鍵所在,在現實主義的創作原則下尤為重要。
《我的前半生》從劇本創作到開拍共3年,在這一過程中,不斷修改的劇本不僅結合了當時的中國國情,還考慮到了中國發展迅速的經濟、生活現狀,這種預見性對創作方向的總體把控提出了較高要求。
比如羅子君的再就業問題,“職場休克”多年的女性如何回歸?劇中設定為,因為曾長期購買奢侈品,羅子君能迅速找到給奢侈品牌賣鞋的銷售秘訣,即深諳顧客心理,這也為這一關鍵情節的推進提供了邏輯合理性。
還有類似多達數萬元的暑期夏令營、日料店的高級食材等,其實已經逐漸成為都市中高收入人群的消費清單中的必備,也令現在的觀眾看起來全無違和感。
事實上,中產和知識分子群體近些年在中國迅速發展,社會對高品質的生活方式接受度越來越高,北京大學教授張頤武就認為,《我的前半生》是一部中國最標準中產和最標準中年的大戲,它的意義在於給中國中產的內心世界畫像。
同時,創作者往前走兩步,再退回來一步的方式,待到劇集開播時,恰好實現了與觀眾近乎同步的節奏。
思想前衛者可以在賀涵、唐晶身上尋找到共同點,而劇中也有市井氣濃厚的老媽薛甄珠提供一些上一代人的價值觀,令思想較傳統的觀眾獲得共情。
可見,製作團隊對不同人群的世情人心的把控,具備了相當的預見性。
群戲精彩拒絕流量綁架,人設有創新不出格
不同於亦舒的小說以羅子君、唐晶雙姝為主線,劇版《我的前半生》幾乎人人具備主角素質。
在人物設定上,這部劇讓正麵角色有了些許瑕疵,反麵角色也不乏人性的閃光點,打破了臉譜化的創作窠臼。
同時在正麵角色和反麵角色間,仍保持了精準的創作尺度,人設有所創新的基礎上,同時堅持不出格、不冒進,懲惡揚善、弘揚正能量三觀的創作主旨始終沒有偏移。
比如,仗義的閨蜜唐晶在劇中一直以積極正麵的姿態出現,但她在入主辰星後,一度也想辭退閨蜜的情敵淩玲,其中頗有以權謀私之嫌,但最終唐晶還是回歸了理性,不過她的小出格,正說明了她與羅子君的閨蜜情深,較為真實。
還有薛甄珠的見錢眼開,一心讓兩個女兒嫁給有錢人的思想,都有點站在了全劇“女性獨立”觀點的反麵,但後半程回顧了薛甄珠本人的經曆,被丈夫拋棄後,她獨自拉扯兩個女兒長大,仍努力保持體麵,她本人恰恰是“女性獨立”的真正代言人,而希望女兒靠男人養的背後,其實是心疼女兒工作辛苦的母愛做底。
可以說,該劇的演員陣容從孩童到戲骨,老中青三代均為實力派。每人都可大做文章,劇集像一部生活的X光機,讓每個角色都代入了一類社會人群,獲得強大觀眾基礎與話題空間,可謂人人都是主演。
群戲整體出彩讓這部戲實現了無小演員且無小角色的上乘品質,劇方不蹭流量鮮肉依然可以賣座,再次說明了內容為王反而是做好劇的捷徑。
不忘價值引導,勵誌與反思並存
《我的前半生》播出期間話題不斷,很大程度基於劇作的品質和強情節的話題性,引發了追劇觀眾的感同身受,而對社會、家庭現象進行剖析,自然離不開劇集對人性弱點的展現。
比如,羅子君從養尊處優到獨立自主的過程,中間也充滿了懦弱、無助、挫敗、放棄,而看似金剛不壞的唐晶在情感上也有自卑、無力、逞強和信任缺失,出軌的陳俊生中後半程呈現的悔恨、愧疚與羞恥感亦得到展現。
可以說,劇中每個角色都存在人性弱點,但最終都尋求到某種救贖,每個角色相對於前半生的被選擇,都在曆經世事與變化後,更能在接下來的人生中做出主動選擇,尋求自我獨立和價值的實現,這是劇作者的現實擔當,也體現了正向引導作用。
在勵誌的主線下,《我的前半生》的反思線也表現突出。這種思索是多層次的。
比如,在中產家庭男女雙方勢均力敵的情況下,傳統婚姻中的男主外、女主內模式就亟待調整了,兩性平等的基礎是相互理解;二婚重組家庭中,如何促進和諧,血緣關係之外,同樣可以構建親情;職場中也要恪守底線和職人精神,不能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等。
《文藝報》藝術評論部主任高小立就總結:“《我的前半生》以一種近乎殘忍的理智和克製推進劇情,沒有愛情至上的心靈雞湯,就是在繁華初上,霓虹璀璨的都市外表下,如剝洋蔥一樣,辣著人們的眼睛,指著人心,拷問人們的靈魂。”
事實上,這部戲無論從個人成長到家庭建設,從職場規矩到社會風氣,都有所探討與反思,大大擴展了“前半生”的外延,使主題得以提升,而不僅僅是一部都市情感劇。
爛劇一個。像這樣的劇每年可以拍好多的。
沒有選擇沒有競爭,看來軟實力是真的上來了,文學城都有好多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