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月底,武漢確診的人數已經超過一萬,緊挨著武漢幾個市縣的疫情變得越來越明顯,全國各省幾乎都已經發現傳染的病例。 二月初,財新雜誌連續刊載幾篇詳細報道武漢抗擊疫情長文,尤其是對第一批馳援武漢的醫生,大年初一趕到時在重症救護室ICU看到混亂,近乎崩潰的一線狀況的描寫,真是令人心碎。
與此同時,各國紛紛采取相應措施,以阻止疫情向自己那裏蔓延的可能性。 1月31日美國政府率先宣布禁止從中國來的任何外國人入境,各航空公司紛紛取消往返中國的直航飛行。緊接著,澳大利亞和新西蘭也發出相似的禁令。我們原先計劃好的從北京出發前往澳洲的旅行徹底告吹。
一月下旬我和太太就開始考慮潛在對我們澳洲行程不利情況時的相應對策。1月29日確定購買旅行保險,轉日迅速在網上下單購買了旅行保險。以確保一旦不能成行,盡量減少損失。好在我們預定的旅館絕大多數在2月10號前都能全額取消,不能確定的隻是從北京到澳大利亞,和從澳大利亞到新西蘭之間往返機票。國內網絡管製主要是針對境外部分新聞媒體,對其它影響並不大。2019年4月在國內時,的確發生了更為普遍的上網難題,比如Expedia就完全不能登錄(奇怪的是,當時登錄Booking.com沒有任何困難)。我本次一回到北京就檢查幾個網站登錄的情況,看到對我最重要的幾個網站能登錄,真是很令人輕鬆。
我們原先計劃三月才返回美國。現在澳洲去不了,必須麵對的是:何時返回美國,如何返回美國。
因為聯航將在2月3日後完全取消中美之間的所有直航航班(其它航空公司也有相似的改動),之前幾天多少人在極度慌亂之中尋求解決方案,想打通聯航在中國的電話極為困難。很多仍在國內的人原計劃晚一些時候才返回美國,現在就希望能有一張機票立刻飛離。一個朋友告訴我他取消了原先返程航班,花近一萬人民幣購買二月初回美的直航機票。從美國返回中國的人遇到同樣的難題。
關鍵時刻有朋友幫助至關重要,幸運的是還有熟練各種旅行預定和改簽的朋友。朋友在美國幫我們和聯航交涉,很快確定了兩張回美國的機票。沒有任何額外費用,但是必須2月3日起飛。這對我來講才倉促了,因為家裏的小時工回不來,我還需要堅持“長工”幾天,給我姐充足的準備和安排的時間。我們決定讓我太太先返回,她回去之後可以在美國繼續幫助我聯係返美的事宜。如果我一時無法返回,在美國的家和各種事情也能有人親自處理,比如報稅等等。
所有這些都是在前後2天裏發生,讓我們兩人中一個先返回美國的決定在幾個小時當中最終敲定。麵對風險和不確定性時,找到讓自己感覺自如的平衡點並盡早確定行動方案,這是個很“私人”的過程,更多取決個人性格、包括對風險的承受能力。
不得不就國內大城市使用小時工、或其它幫助做家務的話題多說多說幾句。
大中城市的居民對來自外省份從事家庭服務的人需求量很高,諸如“還北京給北京人”的口號或想法都是“癡心妄想”。我老媽家的實際情況,和從她嘴裏聽到的各種有關的事都證實這一點。我們家在北京的大學區,情況更加嚴峻。因為有相當一部分教職工家庭因為子女在外地、甚至外國居住工作,有更多年齡在7-80的老人獨自居住在家裏,麵臨各種生活上的難點。聽到的各種故事多少都令人揪心,比如70歲的照顧90歲的;在美國趕回北京的兒子,卻隻能呆4-5天幫助解決眼前最急迫的事。政府在一點點的改善和增加對老年人的服務,但即使在北京仍然是“遠水就不了近火”。另外一個重要的因素是老一代人自己的概念和接受程度,像我媽就願意呆著自己家,嫌養老院的飯菜不夠熱乎(他們幾年前自己決定去一家很不錯的養老機構住了幾個月)。有些老人完全不能接受外人(非子女)照料自己生活的做法。
我媽自理能力還行,但就是沒有意願自己弄吃的。所以有個小時工保證一天三頓飯,晚上的時候能洗個腳,任何時候水壺裏有熱水,她就滿足了。常常聽說家庭服務人員如何不好等等,其實問題更多在於雙方是否能夠默契,是否能對脾氣。老媽有個比她小些的老同事,那位阿姨能幹還特別熱心,說話又很客氣。可是用人上太注意細節,對是否幹滿比如2小時的活斤斤計較,搞得小時工在她那裏幹活心裏不痛快。同一個小時工在我媽那裏用的就很順手,現在已經是弟九個年頭了。
因為疫情導致全國交通上事實上的阻斷,再加上各地對返程人員的限製,造成許多家庭依賴的服務人員不能到位。我中學一個同學也在家裏打長工,沒準要到三月了。老媽的一位上80歲的老同事,原來家裏雇用兩位小時工,一個幫助做飯,另一位專門陪同在院子和周圍散步。現在兩個人都回不來,老太太隻好自己將就了。
疫情之下,每個人有各自付出代價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