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情事（五）你是風兒我是沙

 

 

紅塵情事（五）

 

 

 

你是風兒我是沙

 

“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繞天涯，點點滴滴，往日雲煙往日花；天地悠悠，有情相守才是家，朝朝暮暮，不妨踏遍紅塵路……”，小丫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時，是在公司的新年酒會上，當時的酒會主持人故弄玄虛的對著麥克風說道：“有請我們公司的女歌霸林莎莎小姐上台，給我們演繹一首《你是風兒我是沙》。”隻見一身著半透明藍色紗長裙，內襯著深藍色緊身短裙的二十四、五的纖細白淨秀氣的女孩，嫋嫋婷婷地，纖腰可盈盈一握，笑顏如花地走上台：“在此新春佳節，我祝大家合家歡樂，萬事如意。有家的，家庭美滿；單身的，早日成雙結對。今天，我的未婚夫也在這。我們為大家獻上一首《你是風兒我是沙》。”女孩拿著麥克風走到一位皮膚棕黑，高大英俊的小夥麵前，牽著他的手，走上了台前，兩人深情款款地唱起了歌，那一幕讓當時還單身無友的小丫好生羨慕。

 

  自看過“窮造謠”阿姨的《窗外》、《心有千千結》、《在水一方》等等，小丫已不再被虛偽的純情所吸引，紅遍大江南北的《還珠格格》在小丫眼裏，不過是一個成人版的弱智劇，小丫直接把歌詞改了“你是瘋了我是傻，打打鬧鬧沒個完了”。在小丫眼裏，舒婷的《致橡樹》、席幕蓉的《無怨的青春》等等，才是正解。不過林莎莎與未婚夫的當眾秀甜蜜，讓一直假小子打扮的小丫開始心動，也開始接受了父母的安排，進入了走馬觀花似的相親程序。

 

 公司裏未婚的女孩不多，也就 四、五個，莎莎是最女人味的一個，小丫則是個“假小子”。莎莎的父母親都在母公司工作，她的父親是母公司的一位副總，雖沒實權，但有名牌，眾人還是得給予尊重的。她貌美膚白，身條纖細，明眸善睞，每日的著裝都不相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她都是中港公司的一道風景線，受到大家的追捧，讓各個部門的男孩子望梅止渴。小丫雖長相不俗，但為人清高，不苟言笑，又在生產技術部門工作，總是一頭短發、襯衣牛仔褲的打扮，又是流動的“百科全書”，乒乓球羽毛球台球不讓須眉，精通五子棋，象棋圍棋也下得有法有章，單身男孩子們送其稱號“滅絕師太”（金庸《笑傲江湖》），有時還會在莎莎的麵前故意貶低小丫。一次無意讓小丫聽到，小丫黯然神傷，在日記中記下了席慕容這樣的一首詩：“我，是一朵盛開的夏荷……最美麗的時刻，重門卻已深鎖，在芬芳的笑顏之後，誰人知道我蓮的心事……。”從此兩個年齡如花的女孩，在經過時，眼光像冷冷的劍鋒互相掃過，淩厲而冷淡。這世間沒有愛情滋潤的女孩，日子就是如白開水般的寡淡，可小丫不願在“愛”上屈就。

 

  大概有小半年吧，小丫沒見到林莎莎，她若在公司時，公司的財務部門那可是門庭若市。可是最近財務部門很安靜誒，沒聽到有人說林莎莎在休婚假，以她的個性，要結婚了可是要廣發請貼的，她曾經有一次伸出手上的鑽戒，說道：“鑽石恒久遠，一顆永相傳。姑娘們，聽到沒有？姐比你們有經驗，訂婚時，一定的是鑽戒。結婚前，得好好守著自己，多大的彩禮就是你的麵子。鑽戒，必需品，不過萬元以上，不能接。”九十年代的X城，能買的起鑽戒的，估計就是生意人，莎莎的準未婚夫（她高中的同班同學）做著小生意，當時的年輕人，有誰能與他相比？

 

 莎莎再次在公司現身時，麵容憔悴，雖衣著仍然華美，卻掃不去眼角的一絲憂慮。月底，莎莎二十六歲的生日，以前莎莎作為戀壇大姐大時，說過：“女孩子聰明一點的，一定要在二十六歲之前把自己嫁出去，否則就得尋尋覓覓，冷冷清清的過一輩子了。”小丫一直記得這句話，小丫的二十六歲差十天時，小丫也嫁出去了。莎莎二十六歲時，在X城的娛樂城擺了一桌酒席，那晚，喝的半醉的莎莎霸著麥克風，一遍又一遍的唱著《你是風兒我是沙》，直到不省人事，是小丫把她送回的家。女孩子們的心真的是難以摸透，刹那間是敵人，刹那間又成了盟友。從那以後，兩個人時常約著公司的年青人們一起出去玩，那時的莎莎與以前不一樣了。她頻繁地相親，頻繁地與不同的年青人約會，想著要把自己嫁出去，財務部門每天都有人送花，曾經有一天，莎莎一天約會了三個男孩，小丫曾問過她：“你腳踏三隻船？不怕男孩子們碰到了嗎？你對他們有感情嗎？”莎莎幽幽地回答道：“總有一天你才明白，愛一個人，才會不好取舍；不愛，才最易取舍。因為愛沒有要求，不愛才會有目的地進攻。”多年以後，單純的小丫已嫁為人妻，才明白了這個道理：“某迪女士一嫁二嫁再嫁，享受人間洪福；某皇室玫瑰一忍二忍再忍，化作一縷香魂。”人生與婚姻的不同，體現在----目的與抉擇。

 

  一直到公司貼出了公告，將莎莎降職到公司食堂打飯，小丫才知道了莎莎背後的悲情故事。莎莎的“風兒”是X城第一批下海的人，喜歡騎摩托車。當時X城民間傳說X城的第一批騎“鐵包骨”的基本都上了天堂，即使幸存下來，大多也不是一個“全人”，莎莎與風兒不相信。一次風兒為了趕莎莎的約會，下著大雨匆匆趕路，被一輛大卡車撞了，風兒的生命得以幸存，但終身隻能與床為伍。這是一個兩難的抉擇，莎莎的媽媽果斷地聯係了準親家，揮劍斬斷了情絲，但風兒是莎莎的初戀，理智告訴她要放棄，心裏卻永遠不能遺忘這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年輕時，我們都為愛傻過，隻是相信暴風雨後必有天晴。原以為所有的愛都有始有終，到結束才發現，永遠就是永遠。

 

 莎莎當時為了幫風兒還一筆貨款，作為會計員的她利用了財務經理的疏忽，挪用了公款炒外匯，“屋漏偏逢連夜雨”，炒匯失敗，莎莎原想在股票上再賭一把，新來的“鐵三角”之一裕總沒有給她時間，第一劍就砍向了財務部門。莎莎與財務經理成了新官上任的祭品，但莎莎的此舉確實犯了罪。莎莎的父母跑了各種路子，裕總網開了一麵，降職留薪將其再查看。莎莎也是心氣高的人，能上能下，在食堂打飯六個月後，應聘去了一家日資公司，後與日資公司的財務經理結為連理，莎莎的婚禮在X城最高檔的花園酒店舉行，她請了所有母公司的與子公司的管理人員。再後來，莎莎與夫婿移民大洋州----綿羊之背。

 

  莎莎走時，請小丫在當地著名的咖啡館喝咖啡，她告訴小丫：“女孩子在工作上不要太拚了，最終還是要回歸家庭的。你一直在生產技術部做著技術工作，沒有獲得提升，都是你曾經的技術部經理魏公公在作梗，你是錢副總的親戚嗎?你為什麽叫他‘伯伯’？”小丫很驚訝的答道：“我與錢副總沒有任何關係，隻是他是我媽以前的同事，一麵之交而已。我不叫他‘伯伯’，應該叫什麽？這與魏公公有什麽關係呢？好奇怪！”莎莎聽後，捂著嘴，哈哈大笑起來：“可憐的小丫！就因為你的一聲伯伯，魏公公把你當錢副總的人，拚著命整你，每一次給你加工資，提案都被他否了！我明天要見他，在他麵前給你八卦一下，老革命找錯'鬥爭分子'了！上次姐姐喝醉了欠你一個情，這次算找個機會還了。”

 

兩個女孩擁抱後，道別。此去的人生，別樣經年。小丫眼裏有淚，但仍依然轉身，大步向前。

 

莎莎後來霸壇的歌是《哭砂》：

 

你是我最苦澀的等待，

讓我歡喜又害怕未來，

你最愛說你是一顆塵埃，

偶而會惡作劇的飄進我的眼裏。

 

你是我最痛苦的抉擇，

為何你從不放棄飄泊？

海對你是那麽難分難舍，

你總是帶著滿口袋的砂給我。

 

寧願我哭泣不讓我愛你，

你就真的像塵埃消失在風裏，

難得來看我卻雙離開我，

讓那手中瀉落的砂像細水流。

 

風吹來的砂落在悲傷的眼裏，

誰都看出我在等你，

風吹來的砂堆積在心裏，

是誰也擦不去的痕跡。

   

       風吹來的砂穿過所有的記憶，
      誰都知道我在想你，

 

風吹來的砂冥冥在哭泣，

難道早已預言了分離？

 

（文學創作，取自生活。如有雷同，請勿對號入座。版權歸“人生隨意”擁有。）

 

 紅塵情事（一）http://blog.wenxuecity.com/myblog/72708/201708/7344.html
  
 紅塵情事（二）http://blog.wenxuecity.com/myblog/72708/201708/10672.html

 紅塵情事（三）http://blog.wenxuecity.com/myblog/72708/201708/12196.html

 紅塵情事（四）http://blog.wenxuecity.com/myblog/72708/201708/16874.html
 

 

 

[漁.鷺]

回複 'Blue-Crab' 的評論 : 我這小蝦，終於得到“ 蘭蟹”一個“好”字，很是鼓勵。

[Blue-Crab]

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