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沒人替我買單？①（憂鬱女人係列一）

 

 

為什麽沒人替我買單？①（憂鬱女人係列一）

 

        燕子一邊提著一些禮物，一邊跟電話那頭的老大交待著：“嶽嶽，媽媽去看李奶奶了，二個小時以後回家。炒麵在微波爐裏，你和妹妹分一分，吃完，別忘做作業。不要和妹妹打架。媽媽愛你們。”李奶奶曾經是燕子的babysitter，燕子生老二時，父母不能來加幫忙照顧，燕子忙著完成學業，又忙著照顧老大，恨不得一人當著三人用。當時李奶奶看燕子捉肘見襟，自告奮勇的拉了燕子一把：燕子告訴自己，一定要記住別人的好，尤其是在關鍵時刻拉了你一把的人。

       每年的新年前一個星期，燕子都會買些禮物去看望老人家。今年加拿大又是一個暖冬，都快新年了還未有下過雪，路麵很是幹淨：一路走來，燕子並沒有覺得冷，因為走得快，反倒覺得身子暖洋洋的，李奶奶的家終於到了，但願家裏有人，燕子暗暗想著，按下了門鈴……。

         門開了，李奶奶看到燕子，眼裏頓時一亮：“你今天怎麽有空來？太好了。

         燕子心裏略覺詫異，熟練地脫下鞋，應聲道：“快過新年了，請了兩天假陪孩子。正好有時間，順便來看看您和伯伯。還好吧？”

        李奶奶搓著雙手，看著燕子：“你以前治失眠症的藥還有嗎？能給我嗎？”

        燕子把禮物遞給李奶奶：“我失眠是好幾年前的事了。藥早都過期了，怎麽了？阿姨？”

        已近八十的李奶奶，眼裏含著淚水說：“她又犯了，我們都沒辦法 ！怎麽辦？怎麽辦？”

        燕子扶過李奶奶到沙發上，坐下：“阿姨，好好說。是欣欣嗎？她不是再婚了嗎？都快三年了，上個月我才在咖啡店碰到她，她LG拎著她的包，一路小跑跟著她，女兒女婿也跟她住一起，她一臉幸福的笑容。怎麽會憂鬱症又犯了？”

         李奶奶布滿皺紋的臉上劃過一滴淚水，她用手背隨手揩了揩，拉著燕子 的手，請求著：“你今天能呆多久？我打個電話給她，你跟她談談好不好？以前是你幫她度過難關的，這一次你再試試？”

       燕子看到茶幾上的麵巾紙，抽 了幾張給李奶奶：“好吧。阿姨，我試試。但你曉得的，她是生意人，我是讀書人，她很有主張，不一定會聽我的。”

        二十多分鍾後，門口聽到了汽車熄火的聲音，伴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身高約160厘米，有著酒紅色短發的苗條女子走進客廳：“燕子啊，我給你們家打過好多個電話了，你都不接，也不知道你在不在家?老媽一給我打電話，我開著車就來了。快點把你的藥給我，我不行了，我不行了。”

        燕子含著笑，輕輕地擁抱了一下欣欣：“是嗎？也許家裏網絡信號不好吧！沒事吃藥幹嘛？適合我的藥又不適合你。甲之甘飴，乙之砒霜。你想吃藥找醫生啊。”燕子一看到欣欣閃爍的眼神，就明白她在撒謊，心疼老人的傷心，附合著欣欣演戲罷。

        一向愛化妝的欣欣，今天未有化妝，臉上略顯憔悴，兩眼下麵的眼袋有些鼓出來，一些雀斑的顏色也加深了，看來她確實最近睡眠不佳，心事重重。欣欣雖已年過五十，但仍舊一副小女人心態，斜斜地倚在燕子的腳邊，坐了下來。燕子縮縮腳，依舊含笑地看著她：“怎麽呢？好日子又過膩了，又想不開了？”

          欣欣兩手用勁地揪著頭發，朝兩邊拔著，一小束頭發立刻成了犧牲品，飄落在地板上。燕子輕輕地說：“你幹嘛呢？老人在旁邊了，注意點！”欣欣停下來抓頭發，眼光四處搜索著東西，看到了茶幾上有一盒粒狀口香糖，咕噥著：“別攔我，我煩，我見 不得白天，我也不想見任何人，我就想吃。”她倒了大半盒口香糖，掩著口，一下子全都倒進嘴裏。

        李奶奶沉默地看著欣欣，又轉向燕子：“你們倆慢慢談。我切點水果，再燒些開水給你們泡茶，老爺子快醒了，他要是生氣，你幫我攔攔。”

       燕子點點頭，欣欣又抓了一把口香糖扔進嘴裏：“你不吃，我吃了。”燕子：“我沒資本吃，我一直體重超重，你覺得舒服，你吃吧。你媽不在，快點說原因，又什麽事你想不開了？現在你房子有了，加拿大身份也有了，女兒與女婿也跟你生活在一起，LG搞裝修的也有錢，夏天你們做的小生意，也賺了不少。房子票子孩子車子本子都有了，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欣欣一捊衣袖，手腕上兩條紅腫的割痕，因未完全切下去，隻是傷了表皮，她盯著燕子：“昨晚喝多做的，自己都不知自己是誰了？LG把刀藏起來了。可我隻想睡覺。我什麽都沒想啊，大腦一片空白 。”叮鈴鈴，一陣手機鈴響 ，欣欣一把抓過手機，聲調立馬轉頻，柔柔的，弱弱的：“我在爸媽這，你要不在外麵餐館吃吧。我晚些回去，不用管我。貨已收好了，張太的貨，你吃完飯後，送給她，好嗎？我還好。不用管我。”

       燕子雙手托著腮，思索的目光盯著欣欣：“你知道我讀了很多這方麵的書。你不告訴我原因，我無法幫你，你媽媽看不出來你撒謊，但我不信你。三年前你的很多事，我們一起經過的。那時你焦慮是因為你不想留在美國，因為不想再與你的美國LG 繼續下去，還有加拿大工簽問題。現在你曾經擔憂的都已過去，為什麽不好好過日子？你的現任又不合你胃口了？你能不能不要把錢看得那麽重？”

       欣欣又眨了眨眼睛，轉身從客廳爬到廚房，開始翻箱倒櫃，到處找東西。李伯伯這時睡好午覺，走下樓來，他看到燕子，也是驚喜萬分：“燕子，你來了。多陪陪欣欣，大白天她就需要人陪著，你多花些時間陪著她，晚上吃顆安眠藥她就可以睡到天亮。”

        欣欣已回到客廳，看到父親，掩了掩手上的東西，坐 在地上，眼巴巴地盯著她父親李伯伯。李伯伯：“你看看你像個人樣嗎？這是你妹妹的家，你瘋過一次了，你又在鬧什麽？你妹妹有孩子，我們也年齡大了，我都八十三了，你手裏拿的啥？給我看一看，打開你的手？”

         五十歲的欣欣，擺直身子，站起來，走到父親麵前，“哐”的一聲，跪了下去：“我錯了，我錯了。”她打開手，手裏滿是她父親的降壓藥。李伯伯一陣暴怒，一個巴掌對著欣欣的肩膀扇了過去，叫到：“老伴，你怎麽回事？你在廚房，為什麽讓她把我的藥都拿了？不是叫你把藥瓶和刀都放好嗎？”他轉過頭，生氣的看著欣欣：“你有什麽不滿足，不滿足啊？你真讓人氣，真讓人來氣啊？”李奶奶滿臉驚慌地站在一邊，眼光裏充滿著自責。
       

        （未完待續）

 

 

 

(李奶奶一直幫附近有需要的家庭臨時照顧孩子，鄰居們都隨著孩子尊稱她為"奶奶".).

 

（文學創作，取自生活。如有雷同，請勿對號入座。版權歸“人生隨意”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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