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寫完那篇關於複工的博文，一直在想這個複工的爭論。想起一本書叫"大國不能不識數"，我沒有讀過這本書，聽邏輯思維介紹過這本書。書中講到福特公司在70年代初推出的一款汽車，因為油箱放在車的後部，當發生追尾的時候，有可能會引起油箱爆炸，造成重大傷亡。福特公司注意到了這個設計缺陷，隻需要11美元做個改進，就可以避免這樣的災難。但是福特公司沒有做這樣的改進，為什麽呢？當時這樣的車已經賣出去了1000多萬輛，每輛車的改進需要11美元，總共要花1億多美元做這個改進。可是根據事故率計算，這些車發生事故導致的傷亡，福特隻需要賠償5000萬美元。兩下一比較，當然不做改進更合算。
生命的價值能用金錢來衡量嗎？從倫理道德上來講，生命是無價的，當然不能。但是在現實社會中，生命總是用一定的金錢來衡量。比如上麵福特汽車的例子，車禍造成人員死亡的話，福特需要賠付一定的錢，這個錢就是這個人的生命的價值。不複工，可以救一些人的命。因為不複工造成的經濟損失，就是救這些人的花費。那麽這些人的生命值這麽多錢嗎？聽起來很刺耳，讓人很不舒服，但這確實是現在必須麵對的一個難題。經濟學家對這個難題有一個高大上的名字，叫做經濟福祉和公眾健康之間取舍的評估。社會資源是有限的，不可能不計代價的去挽救每一個人的生命。在疫苗或者是特效藥出來之前，隻要開工就一定有風險。那麽到底死多少人才是可以接受的風險，這是現在每個州長都絞盡腦汁需要回答的問題。
聽到福特汽車這個故事的時候，估計每個人都會義憤填膺。實際上用金錢來衡量人命的例子到處都是。比如安全帶可以在汽車事故中救一些人的命。現在每一輛車都有安全帶，那是因為經過計算，每一輛車加裝安全帶的成本遠遠低於車禍死亡造成的損失。每年都有倒車時沒看到後麵而撞死幼兒的悲劇。那為什麽不要求每輛車都安上倒車鏡，防止這樣的悲劇發生呢？因為每輛車加裝倒車鏡的成本要遠遠高於此類倒車致死的損失。
生命的價值到底怎麽衡量呢？有各種各樣的算法和模型。美國交通部的數據是600萬美元。如果對汽車的某種改進能夠減少100人的死亡，要不要做這種改進，一個重要指標就是所需花費會不會超過6億美元。美國環保局的數據是910萬美元，如果哪家化工廠不小心毒氣泄漏導致人員死亡，估計按這個價錢來賠付。藥品和食物管理局的數據是790萬美元，如果出現藥品或食品事故，有可能按這個價錢來計算人命。取個整，一個人命按1000萬美元來算。假如經濟停擺一個月可以救10萬個人的命，那就是1萬億美元，也就是說經濟損失不高於1萬億美元的話，停擺抗疫就是值得的。
疫情之下，政府的決策很難做到既滿足倫理道德又滿足經濟正確。不管如何爭論，肯定不可能等到零病例才複工。吃好睡好，增強免疫力，做好個人保護是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