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斯

女人的母性和妻性 20170123

係裏開完會，老板說，都還在這裏做什麽，四點以後瓢潑大雨將會淹沒局部低窪地帶，造成交通堵塞……我一聽趕緊收拾東西走人。胖已有電話，今天累了不去健身房了，看這淒風苦雨的，決定還是去跑跑步。

桑拿蒸汽室，才坐下聽Billy Crystal, 一個熟悉身影進來，''嗨，喬伊斯，受到你的鼓舞，我們現在是會員了，我現在可以容忍高溫蒸汽十分鍾以上了……''。就這樣和喬伊斯又像老朋友似地聊上了。看她那麽開朗淡定，渾身上下充滿活力和陽光，感覺她應是學過東方禪宗或是哲學問題的專家，一問她真是普林斯頓神學院研究院畢業的。

喬伊斯生於加利福尼亞州，早先從事技術學校的教育工作。上世紀88年（那年我從上海飛來紐約留學），喬伊斯從西部飛來東部進入普林斯頓神學院（隻有碩士生和博士生研究生部）就讀，畢業後留校從事招生錄取部的行政工作，近幾年又派她到學生部作協調工作。喬伊斯的女兒去年夏天在加州結婚，兒子目前也在神學院讀研究生。

乳腺癌治療時的五期化療，喬伊斯是靠著針灸和中醫草藥提起精神並獲得免疫力挺過來的。三年前，醫生又發現她長了甲狀腺癌，是經過化驗的肯定結論。但是開刀手術卻進行了八個小時，因為必須徹底切除有癌變的部分，可是外科醫生忙活了一天找不到癌細胞了……醫生最後的解釋是可能癌細胞消失，也可能轉移……我像是專家似地肯定說，三年了，一定是徹底消失了。喬伊斯說，假如轉移，那麽我也deal with it(設法對付）。當然，我們都一致同意，世上百分之百的事隻有此刻當下，任何別的都是變數……

像喬伊斯那麽陽光達觀的人，我不禁想到前幾天看到電視上黃佟佟提到的女人的妻性和母性，她應該是都俱全的。當然大多數女人都同時具有，無所謂是妻性多些還是母性多，我覺得孩子小時，母性應該多些，孩子長大成人妻性多一些因為夫妻老了要相互照顧。多少不是問題，問題是有沒有。

比較典型的缺乏母性，應該是張愛玲的母親黃逸梵。把女兒因為讀書優秀老師發給的八百塊獎金，第一，漫不經心地隨手往梳妝台前一放。第二，幾天後拿去打麻將輸了。張愛玲寫小團圓時，已是成名後，走出胡蘭成，到了美國嫁為人婦之後好多年了，她不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貴族小姐，也不是在母親麵前靦腆生澀的木納少女，想她在寫這一頁時，內心定是傷痕累累，血跡斑斑……

另一個母性缺失的例子是二十年前的一個奧斯卡得獎電影《piano》（鋼琴）。年輕喪夫的婦人，過於悲傷，居然決定從此不開口說話。她帶著年幼的女兒改嫁帶到遙遠的海邊村莊。幾天的海上航行，她們到達目的地，婦人心愛的鋼琴卻因為太沉重被後來的丈夫做決定留在沙灘上……故事很感人，唯一使我當時耿耿於懷的是她女兒尚幼，如何可以隻因自己悲傷而不顧孩子的成長毅然決然從此不開口說話？也許與本人自己當時心境有關……

令人感動的母性形象是很多的。也是二十多年前在Reader's Digest (讀者文摘）上的一篇文章。作者在十一二歲那一年的情人節，收到一束花，有賀卡，但是沒有落款。女孩跑到花店打聽，被告知是保密的。於是母親和女兒一起猜想，會不會是平時無意間做了什麽好事，自己不在意而別人留意了呀？有沒有幫著鄰居家或者學校的其他孩子做了好人好事啊？……就這樣，每年的情人節女孩都會毫無例外地收到一束鮮花和賀卡，然而落款依然是''神秘的崇仰者''……作者十八歲那年，父親去世, 全家陷入悲哀，而女孩不久麵臨高中畢業，因此也意味著她不能參加高中畢業前的prom(畢業舞會），女孩又因此沮喪，因為西方的高中畢業舞會對很多少年有類似成人禮的儀式，母親看出女兒的掙紮，說，''人生一次的典禮，你應該去''……女孩在二十二歲那年結婚。不久，她的母親過世，而每年情人節按時送達女孩的那束鮮花也是在那一年不再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