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火車上的故事
作者——董蘭丫
(二十二)煎熬
禮拜天,電器城裏的人很多,小青在裏麵轉了一圈沒看見洪明輝,她正在猶豫是直接去後麵找他,還是找一位店員去後麵叫他,值夜的老劉從外麵進來,他帶著自己的孩子來買錄音機。小青和老劉見過麵,老劉看見她就走上來跟她打招呼,小青問他能不能去後麵叫一下洪明輝,老劉說:“洪總回沈陽了!”小青問他什麽時候回來,老劉說不回來了,這裏來了新經理,說著指著收款台後麵站著的一位年輕的女士說:“你看,就是那個短頭發穿套裝的,是新來的胡總。”
春節過後不久老吳先生的朋友,就是龍港電器城的老板來紮龍住了一段時間,他對洪明輝的工作非常滿意,給洪明輝加了薪,同時也跟一位女子有了情愫,她就是胡傑。
這位老板對此並不隱晦,登堂入室都帶著她,所以洪明輝見過她幾次。胡傑不僅長著一雙會傳情的眼睛,而且身材火辣高挑,穿上高跟鞋比洪明輝的老板還高著半頭。她纏著鬧著要來電器城工作,老板過不了美人關隻好答應,讓她做了副總經理。胡副總心高氣盛不把洪明輝放在眼裏,她按照自己的意誌做事,從來不和洪明輝商量,常常讓洪明輝措手不及。
她來工作不久,店裏新進了三十台日本三洋錄音機,貨物非常緊俏,所以賣的價格也比較高,可是胡傑的一個親戚來了拿走三台沒有付現款,隻寫了一個欠條,晚上結算的時候洪明輝發現了,收款員說是胡副總同意的,洪明輝馬上找到胡傑讓她最遲第二天必須把欠款付清。胡傑不以為然,到了第二天下午還沒有付款,洪明輝跟她說電器城從來沒有寫欠條的先例,這個規矩不能破,胡傑把她漂亮的眉毛向上挑了挑說:“洪總,這個事我負責,你不用擔心!”
洪明輝是受老吳先生之托來幫他的朋友經營這家電器城的,以前在廣州和沈陽他上麵還有吳家的人在做主管,而這裏則是由他全權負責,所以他唯恐因為自己的過失導致經營不善,這一年多來他比過去更加認真勤懇,把電器城管理得井井有條。他微笑著,但是非常堅定地對胡傑說:“不行,不能開這樣的先例!”
胡傑瞟了他一眼,冷笑了一聲,說:“呦!洪總,您連我的麵子也不給嗎?”
洪明輝本來是個很沉穩有耐心的人,可是這一段因為小青的緣故情緒非常低落,他沒有心思跟胡傑糾纏,態度冷淡地說:“公司的規定誰也不行,今天下班前必須把錢送到收銀台入賬!”說完他轉身走了。
過了不到半個小時,老板打來電話找洪明輝,讓他把這筆款項衝賬,記在折舊裏。洪明輝掛了電話,他對自己說:“這裏不能再呆下去了!”
這件事發生後又過了幾個星期,洪明輝跟電器城的老板提出來要提前半年離開,他編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福建老家那裏有些事等著他回去處理,胡傑聽說了巴不得他快點走,催著老板同意,很快洪明輝把工作交接給了胡傑,離開紮龍之前他給小青寫了最後那封信。
小青知道洪明輝去沈陽了恨不能馬上去找他,可是論文還沒寫完,畢業答辯要準備,小青不能離開學校,她決定給他寫封信。她提起筆,在書桌前坐了很久卻不知從何說起,五個多月的時間仿佛在她跟洪明輝之間隔開了一個世紀,那些想念、愛戀的話語一時說不出口,因為她還年輕,矜持又驕傲,最後她隻簡單地寫了一句:“論文答辯後就畢業了,大約7月初回沈陽。”她把信寄了出去,她想他很快就會回來找她的,如果太忙不能馬上來他也會很快就給她寫信的。
校園裏的丁香花早已經謝了,夏花正在盛開,蜜蜂忙著采蜜,蝴蝶忙著嬉戲,糖槭樹的飛刀一串串垂掛下來,文冠果顆粒飽滿地壓彎了枝條,大眼睛的蜻蜓、呢喃的燕子和呱呱叫的青蛙都長大了,碧綠的榆樹錢全都變成了金箔的顏色,小青等待著洪明輝的來信,熱切地等待著,焦急地等待著,失望地等待著。
嫩河一刻也不停歇,水波你追我趕嘩嘩地向前流著,可是它帶不走小青對洪明輝的思念,河水裏散碎的夕陽跟小青淩亂的心情一樣拚湊不出完整的圖案,每一對手挽手走過的情侶都讓小青想起洪明輝,想起冬天的時候他們也曾一起這樣走過。
郝文和小青並肩坐在堤岸上,她們沉默不語,兩個好朋友為了很快就要分別而有些傷感,過了一會兒郝文問小青去日本的手續辦得怎麽樣了,小青說差不多了。郝文問她為什麽最近又神不守舍的,小青低頭不語,郝文再三追問,她才說:“他不給我寫信了!”
小青問郝文她男朋友的情況,郝文說他一畢業就要回來了。小青為郝文高興,更為自己神傷,她說:“郝文,我真羨慕你,你男朋友對你那麽好,不像我一腳踏進爛泥潭裏了。”
郝文聽小青講她在沈陽玫瑰酒店遇到洪明輝的事,她認真地聽著,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開始她眯著眼睛聽,越聽眼睛瞪得越大,等到聽小青說完那些信的內容時郝文騰地站起來說:“小青,你一回沈陽就去找他!”
(未經作者同意請勿轉載,謝謝!)
我也覺得要想感情深厚就要朝暮廝守。謝謝火狐狸!
謝謝王妃鼓勵。也許我寫的節奏比較慢,大部分讀者還是想知道最後的而結果,不一定有耐心慢慢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