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世姻緣 （四）

現世姻緣

作者  董蘭丫

（四.）

趙小金大學畢業到了北京，在一所由技校改成的中專學校裏當老師。趙小金一來自然成了學校裏年輕男教師們的焦點，用趙小金自己的話說，“那幫人，蒼蠅一樣蹤著我！” 張文生是一隻成功的蒼蠅。說起往事時趙小金的嘴角一撇一撇地顯得很不屑，同時眼睛裏帶著笑流露出掩藏不住的得意，後來他們兩個人吵架，趙小金最愛說的話也是：“要不是你當初蒼蠅似的蹤著我，我怎麽能嫁給你？”開始的時候張文生覺得這種說法很好笑，漸漸地覺得無聊，隨著時光的推移，他開始覺得趙小金這樣描述他們起初的關係是對他的侮辱，心裏起了反感。

有一次他們一家三口在吃飯，趙小金又提起這個話題，雖然四歲的女兒不一定聽得懂他們的談話，但是張文生覺得在女兒麵前非常沒麵子，反唇相譏說：“我是蒼蠅你是什麽，爛蘋果還是臭肉？”這下子趙小金被激怒了，她沒想到張文生能跟她這麽說話。她的心突突亂跳，一團熱氣堵在胸口，兩肋脹痛，嗓子發熱，呼吸困難，太陽穴的血管要爆了似的，她聽見血液流過腦子的聲音，嗡，嗡！

吵吵鬧鬧一直伴隨著他們倆，趙小金覺得她可以對他發脾氣，因為當時有很多人追求她，她把這個機會給了張文生，所以他欠了她。她很習慣他們之間相處的方式，她隨時可以罵他，他隻能聽著。

習慣在沒有預兆的情況下被打破就如同地震沒有預警而到來，趙小金在一瞬間的不知所措之後發出了怒吼：“姓張的，你罵我，你太沒良心了！要不是你……” 說著她隨手抓起麵前的飯碗朝張文生砸了過去。張文生沒有料到這一手，躲閃不及被砸到了肩膀，飯碗落地，摔了一地的碎片。女兒嚇的放聲大哭，憤怒中的趙小金還在咆哮，直到張文生說：“你嚇壞孩子了！你嚇壞女兒了！”她才聽見女兒的哭聲，撲上去想從張文生手裏把孩子抱過來，可是女兒嚇的緊緊摟住爸爸的脖子不放手。那以後，有好天女兒不敢跟她說話，不敢讓她抱，趙小金為此又罵了張文生好幾次。

張文生是北京人，他爸是趙小金他們學校上屬機關的局長。盡管局長在北京算不得什麽大官，可是學校裏大大小小的頭頭腦腦都巴結張文生，有的甚至低三下四地管他叫張公子。趙小金選擇他，倒不是因為這些，那時候的女孩子大都沒有這樣的心思，她們喜歡學習好的，長得帥的，至於他爹是幹什麽的，大部分女孩子並不感興趣。她看上張文生是因為覺得他脾氣好，對她幾乎是百依百順。還有就是她隨媽媽，長了個一米七四的高個子，她不想和媽媽一樣找個比自己矮的男人，張文生身高一米八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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