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斯“煙雲”（三）

 

梅斯“煙雲”（三）    

 

    去梅斯，不僅僅因為它是法國的曆史文化名城，音樂之都，還因為它讓我想起故鄉。小的時候聽說有個地方叫做梅裏斯，我喜歡這個名字，覺得很洋氣。可梅裏斯是個縣，介紹對象的時候如果說某某人家是梅裏斯的，那是一個短板，意思是說那個人土氣，家裏條件可能不是太好，總之不能算什麽優點，更談不上洋氣了。

    如果硬是把梅斯和梅裏斯聯係在一起似乎太牽強，但是當地關於梅斯的古老傳說卻讓我覺得這裏和我確實有些關係。

    據說在“狼狼阿狗”，梅斯地區有一個怪物Graoully ，長成龍的樣子，領著一群毒蛇盤踞在山頂羅馬式露天大劇場一帶，毒蛇吐出的氣息汙染了整個大劇場的上空並向城市的各個角落蔓延。梅斯城的國王Orius和居民都非常害怕，這時耶穌的門徒聖徒Clement說他可以驅趕妖怪，條件是國王和居民要從此認主耶穌是唯一的神。於是他走向大劇場，在毒舌咬傷他之後向耶穌祈禱，在胸前劃十字後安然無恙。他還與怪獸達成協議，讓他們離開梅斯城永不再回來。可是梅斯的國王並沒有按照約定立刻成為基督徒，聖Clement原諒了他的無知。直到後來國王的女兒去世，聖Clement將她起死回生，國王才心服口服地歸順了主耶穌。

    按照我的想法，這位怪物一定不是真龍，因為真龍在我們幅員遼闊的東方呢，才沒工夫大老遠到他們的蠻夷之地占著那麽一丁點的地方興風作浪。必是那妖怪聽了龍的傳說，羨慕龍的威名，所以把自己幻化成龍的樣子。當然了，梅斯建城的時候是公元451年，那時正處在魏晉南北朝時代，真龍看著天下亂哄哄的樣子感到厭煩，索性出去散散心的可能也是有的。所以梅斯的龍後來走了一直沒回來，它也可能是回老家了。確鑿的是，在梅斯的教堂以及很多建築上都有龍頭的裝飾和雕塑，就連聖埃蒂安大教堂也不例外。

    建於1220–1522的聖埃蒂安大教堂就在梅斯的市中心，從所有的路口望出去都能看見它偉岸的身姿，給人永遠都不會迷失的安慰。聖埃蒂安大教堂的美不僅僅在建築，更在於教堂內多達6500平方米的彩色雕花玻璃裝飾，走在教堂裏如同走進了萬花筒的世界，神秘而絢麗。下午時光，太陽透過色彩紛呈的彩色玻璃照進來，給人上帝親吻人間的溫暖。那一刻，在教堂內的長椅上坐下，聽見光陰流過，看見自己的內心，知道我們如此渺小。

    梅斯的教堂很多，大大小小隨處可見，有的就跟居家的房子連在一起，還借了別人家的一麵牆，教堂的建築也非常簡單，簡單到幾乎不比鄰居的房子闊氣。我喜歡這樣的地方，上帝和平民比鄰而居，似乎他隨時會來敲門，說：“我可以進來喝杯咖啡嗎？”而那些信徒也可以去上帝的家裏坐坐談談，把他們的高興不高興都跟上帝說說，不是祈禱，不是懺悔，是向鄰家有智慧可信賴的長輩傾訴。

    信仰到底應該怎樣？除了敬畏，更多的應該是彼此的信任和愛戴。同時也希望上帝不要變成土地爺，吃喝拉撒睡都管起來，那會是一個很滑稽的世界！

    

    2021年11月12日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