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蛙研究所（9）

9. 撞上有情人

徐麗沒來，顧愛疆正想下班後去她家看看是不是病了，走廊裏有人喊：“小顧，電話！”研究所除了所裏每位領導的辦公室有單獨的電話，化驗室那邊有一個，研究室這邊有一個，都在室主任的辦公室裏。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顧愛疆嗎？你大概不記得我，我是東農農學八三的趙亮。”愛疆在腦子裏飛快地搜尋著，“照亮”、“照亮”、“照亮”，怎麽也想不起來，她以前的男朋友是農學八三的，按說她應該有印象，但是沒有。農學係三十幾號人隻有三個女生，要記住男生不是很容易，再說那時候顧愛疆的心都在“高倉健”身上，幾乎看不見其他的人。她一邊在腦子裏轉圈，一邊問對方什麽事，對方說今早在路上騎車撞了一個女孩叫徐麗，徐麗說她和愛疆是同事、好朋友，讓自己打電話告訴她一聲。愛疆問清了徐麗目前的情況和徐麗所在的醫院，雙方掛了電話。

愛疆來到廣安門醫院的時候，徐麗正半躺在床上，左胳膊綁著繃帶吊在脖子上，床邊的小凳子上坐著一個胖乎乎的小夥子。徐麗招呼愛疆的時候，他轉過頭來，此時愛疆的腦子裏出現了“趙亮”，而不是“照亮”。雖然不熟悉，這張臉愛疆是記得的，在校園，在食堂都見過。徐麗看見愛疆，小嘴噘著哭了起來。

徐麗早上出來晚了，著急怕遲到，直眉瞪眼地騎車趕路，結果闖了紅燈，在拐彎的時候撞到了趙亮。她的原話是：“結果就被這個愣頭青把我給撞了！”

趙亮在一旁陪著笑，一疊聲地說對不起，把座位讓給愛疆，說真是巧，要不是撞了徐麗還見不到愛疆。又覺得這話說的不大對勁，趕緊補充說本來早想和愛疆聯係，但是一直沒抽出時間。愛疆知道，這些都是客氣的廢話，所以笑笑也不置可否。

她看見徐麗床旁邊的小櫃子上放了很多零食和水果，徐麗用命令的口吻讓趙亮給愛疆剝桔子。這時候護士進來了，問徐麗的家屬誰來陪床，晚上病人上廁所等等是需要家屬自己護理的。愛疆知道徐麗的家裏沒有人能來，她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父親又結婚後，她就和姥姥、姥爺一起生活，所以趕緊答應她來陪，護士用懷疑的眼睛看了看她出去了。徐麗感激地小嘴動了動，又要哭，愛疆遞了一片桔子到她的嘴裏，她就又笑了。

愛疆讓趙亮去給徐麗的姥姥、姥爺送個信，特別叮囑不要說她骨折住院了，就說顧愛疆讓她陪著住幾天，讓趙亮說是徐麗的同事，還讓徐麗寫了一個字條。

趙亮又婆婆媽媽地囑咐了徐麗很多話才起身告辭，他走的時候，徐麗的眼睛一直追到門口，愣了半天半天才回過神來。她低聲問愛疆：“喂，你認識他？他在你們學校的時候有女朋友嗎？”愛疆被她的樣子給氣樂了，又想起前些日子她說等金煉離婚了，她就是第一候選人的話，更是笑得喘不過氣來：“真沒看出來，你想嫁人都想瘋了！”

徐麗的臉微微紅著，噘著小嘴很認真地說：“他對我可好了！”愛疆想，好到把你的胳膊撞斷。

“本來他不用這麽陪我一天，但是他不走，跑前跑後地，別人都以為是我男朋友呢！”徐麗接著說。愛疆逗她，說主要是徐麗自己以為他是她的男朋友。

徐麗又說：“明天你得給我買隻燒雞吃，我胳膊斷了，得好好補補！”

愛疆說她管不著，讓趙亮給買。兩個女孩低聲笑著，悄聲說著她們的體己話，一會就到了晚上，徐麗躺在床上，愛疆坐在小凳子上，趴在她的床邊迷迷糊糊地睡了。

忽然，聽見走廊裏有腳步聲，然後聽見護士高聲地吆喝：“出去！出去！幾點了還探視！”接著，聽見趙亮用懇求的聲音說：“我就送點東西。”

愛疆趕緊出去迎上趙亮，他手裏提著洗漱用具，還有一個飯盒，說是怕她倆晚上餓沒有吃的，特意買了蛋糕。還說明天一早送煎餅果子來。還問愛疆，徐麗吃不吃辣椒和蔥，又問了問徐麗的情況，才走了。

愛疆想，徐麗這個丫頭真好福氣，胳膊斷了，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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