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Nuts

有一部二戰經典電影叫《突出部戰役》(Battle Of The Bulge)，其中有這樣一個情節。美軍101空降師被德軍裝甲部隊包圍在比利時南部小鎮Bastogne。德軍派人勸降，美軍的回電隻有一個字，Nuts。Nut的字麵意思是堅果或螺母。德軍高級將領應該都受過良好的教育，知道Nut的字麵意思，但畢竟沒有在美國生活過，不知道這個單詞在俚語裏的意思。於是，德軍司令拿著電報，不解其意，認真琢磨，Nuts!?

老北京人在反駁對方，表示鄙視時，常用一個感歎詞“姥姥”。據說，這是個音譯詞，源於滿語，詞意跟外婆沒有關係，而是表示強烈的不信或不服，大意相當於，沒門兒！少來這套！比如，想占我便宜？姥姥！用老北京的“姥姥”來翻譯nuts會非常地道，讓我們投降？姥姥！

話劇《茶館》裏，兵痞衝進茶館要錢，見上右圖。王掌櫃說沒有，片兒警幫著打圓場，兵痞怒喝，吊！聽口音，兵痞是個山東人，你聽，俺要現大洋！用山東兵痞的“吊”來翻譯nuts也非常地道，而且更簡練，隻需一個字。讓我們投降？吊！不過，簡練固然簡練，隻是有點粗鄙，在閑傳城登不了大雅之堂。然則它如何就進了茶館呢？是茶館的大堂不夠雅？還是閑傳城正經得絕了對？

另外，在突出部戰役中，德軍派出多股特種分隊到美軍後方，從事破壞活動。小分隊領頭的都是在美國生活過的，不僅英語流利，而且張口就能說出某棒球明星的戰績。出發前，他們在總部坑道裏訓練，見下左圖。其中一個被問及對希特勒的看法，他按照美國人的本能反應回道，丫有病，覺得自己個比整個參謀部加一塊堆兒都聰明，......。說得德軍司令臉色都變了。

有道是，忠誠不絕對，絕對不忠誠。應該說，特種兵都絕對忠誠，但那家夥的表現太地道了，地道得讓上麵懷疑他的忠誠。接下去，德軍司令與海斯勒之間的對話非常耐人尋味。德軍司令說，讓他先過過嘴癮，一旦被俘，他會被當成間諜處死。海斯勒回道，如果活著回來，他會被當成叛徒處死。

這就是說，不地道不中，太地道了也不中。不忠誠不中，太忠誠了也不中。力主絕對忠誠的最終可能被絕對忠誠的幹掉。關於忠誠的斷言放之正經亦準，正經不絕對，絕對不正經。難怪老祖宗倡導中庸之道。

抗戰爆發前後，許多城市街頭上演活報劇《放下你的鞭子》，演出之逼真常令觀眾上前打演員。聽說最近上海迪斯尼劇場也發生觀眾上台打演員的事。乍一聽說，我的第一反應若用為體的中學來描述，會非常山東兵痞，故用西學遮臉，Nuts！後來一查，確有其事。當時劇場正在上演《加勒比海盜》，一女子突然跳上台去追打演員，見上右圖。打完放言，“叫你狂。他哪配當中國人呐，看他那鳥樣。下次再敢當著大家的麵脫褲子，抽鞭子試試看。你個豬，美國人的豬！”

根據其言行來判斷，該女子絕對忠誠，忠誠到讓人懷疑她的健康。女子的攪場導致整場演出被迫取消。最後，女子被警方帶走。事後，警方表示，丫有病，急性精神障礙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