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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早晨,太陽剛躍出湖麵,山明水秀,空氣清新。早班火車從湖邊悄悄駛過,不驚捉蟲晨鳥,不擾遛狗老人,被攪動的隻有簿簿的晨霧。近處,山林倒映在湖麵上,四圍一片寂靜。天邊,幾抹白雲飄緲浮動,矇矓恍若仙境。偶爾,一陣微風吹過,湖麵泛起層層漣漪。間或,幾隻驚鶩起飛,湖山打破暫時的沉靜。
大澤的盡頭也是幾條小河的盡頭,河澤交匯,形成大片沼澤。沼澤邊緣的水灣裏,隔著稀疏的蒲草,兩隻白天鵝忽隱忽現,樣子十分悠閑與優雅。釣叟駕一葉扁舟緩緩進入沼澤,不時地驚動草裏的水鳥。突然,一隻驚鶩拍水起飛,引起一陣躁動。那應該是個鴨爸爸,故意吸引敵人的注意,因為不遠處鴨媽媽正帶領一群小鴨子往相反的方向緊急轉移。釣叟很想說,別怕,老夫沒有歹意,可惜鶩不解人意,有沒有歹意,先進蘆葦蕩躲躲再說。越來越近的天鵝卻穩坐釣魚台,似乎不覺得小舟的接近是一種威脅。
小舟到達水草蓮花帶,放慢速度,這是鱸魚經常出沒的水域,下錨,上餌,甩鉤,開釣。湖上最大的樂趣莫過於開釣,此處略去千字。
日下林梢,月上葦梢,漁獲滿簍,足意滿心,收杆換槳,撥舟望歸。釣叟本是個散淡之人,常年處於都市壓力之下,憋屈了太久,身心突然得到釋放,感覺前所未有地輕鬆,不覺詩興大發,信口吟哦了幾句。吟完後,自我感覺頗有散仙的意境,遂起了付諸筆墨之心。
晨昏朦影時分,魚入底,鳥歸林,鷺入蒲,人歸去,水麵一片寂靜。釣叟有一槳沒一槳地劃著,有一句沒一句地斟酌著。在水上,雖然已經曆了數小時的風吹日曬,但此時隻有詞句之樂,並無舟槳之累。一路推敲下來,靠岸之前,己得半闕。
離岸尚遠,朦影中有人喊,有魚嗎?釣叟中氣十足地回道,有。又問,有多少?他索性驕傲地喊了一嗓,撐死咱!岸上一片歡呼。登岸後,在一幹人的讚美與期待中,釣叟為之酬躇滿誌,但無暇為之四顧,遂使出庖丁解牛之術。臨水破魚,遊刃有餘,奏刀騞然,合於桑林之舞。幾條碩大的魚傾刻間如土委地,謋然分成兩堆,一堆魚骨,一堆魚片。劈柴升火,遊斧有餘,砉然響然,乃中經首之會,一堆大腿粗的原木墩子傾刻間化為嫋嫋炊煙,繼爾紅紅碳火。
手執烤叉的食客們早已迫不及待,沒等青煙散盡便把魚串伸到碳火上。新鮮的魚片,不施脂粉,一點椒鹽而已,連烤帶熏,一串兩味,其鮮無比,試問,哪家館子能做出這種味道?廚房裏,女主人在案板上忙活著,魚頭魚骨已經下鍋,滿屋的魚腥味還夾雜著蔥薑味。釣叟疑惑,準備得這麽齊全?怎麽知道一定能釣到魚?繼爾感到欣慰,總算沒有辜負眾人的期望。
未己,鍋裏魚湯已上桌,蔥綠點綴乳白色,碳上魚片著細鹽,敢笑酒家細烹做。簡單卻不乏鮮美的魚宴開席了。一幹人圍篝火而坐,大塊朵頤,大杯喝酒,觥籌交錯,起座而喧嘩。初時,釣叟蒼顏白發,頹乎其中,酒酣耳熱之後,文思如泉湧,話多似婆姨,最後,借諸酒力,重新吟哦湖上所得,竟找到李太白的感覺,於是有了下麵幾句:
山下河,日下澤,雲下鶴,月下客。澤中舟,舟中叟,手中鉤,膝中簍。
月上葦,鬥上北,岸上誰,喜上眉。碳裏鰷,嘴裏肴,杯裏妙,夢裏笑。
笑完醒來,釣叟發現身在早班火車上,口中魚鮮尚在,手中的魚鉤化作手機,膝間的魚簍換作文件包,自己變回磨道之驢。火車匆匆進站,大都會的樓群撲麵而來,又上磨道,新的一圈開始了。
汗顏! 說抄了太守,我承認,說超了太守,打死不認。
我喜歡“鶩”字。真人麵前不多客套,謝意已經融進了文章。
建議把文中的野鴨換成“鳧”或者“鶩”,這樣通篇就古色古香了。
祝散淡高人多吟哦!